第16章 我不是爸的女兒
回去的路上,顧景湛格外沉默。
從上車開始就一直閉著眼假寐。
關(guān)于前一天晚上的事,也沒有任何解釋。
溫沉魚貼近車窗坐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車行駛了很長時間,顧景湛突然轉(zhuǎn)過了頭,看著溫沉魚還有些蒼白的臉,眼里帶了幾分溫度,“怎么突然想去當(dāng)演員了?”
“天生麗質(zhì),覺得不能浪費(fèi)了我的才華?!?p> 溫沉魚淡淡說著。
顧景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這個女人,臉皮是越發(fā)厚了。
這般想著,顧景湛便也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你可真是自信。”
溫沉魚:......
“顧景湛,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p> 顧景湛似乎是沒聽清,低聲“嗯”了一句。
低沉的聲音猶如大提琴奏出的悅耳音符,纏綿悱惻,溫沉魚深陷其中。
一個威猛高大的總裁,偏偏長了一張嘴。
“你明天去看看伯父吧?!?p> 顧景湛不經(jīng)意提起溫伯群。
他最近要處理很多事,很大程度上,他不愿意溫沉魚摻和進(jìn)來。
自始至終,他在自己往后的規(guī)劃里,都將溫沉魚排除在外。
溫沉魚不疑有他,想到隋英麗的目的,溫沉魚眼里劃過一絲冷意。
她也是時候去會會這個偽善的繼母了。
還沒到別墅,顧景湛接了一通電話。
考慮到顧景湛現(xiàn)在的處境,溫沉魚沒有讓姜立送她,自己下車攔了一輛計(jì)程車回了溫家。
......
“媽,我爸為什么突然回來了?”
溫立姝明明十七八歲的模樣,臉上卻畫著厚重的妝容。
一張嘴涂得鮮紅艷麗,穿著打扮也是格外的輕浮。
此刻正坐在床上,愁容滿面。
“你這孩子,”隋英麗嬌嗔的瞪了一眼,“那是你爸爸,不回家回哪兒去?”
溫立姝不滿的嘟起嘴。
明明自己也是她的親生女兒,但偏偏溫伯群總是不喜歡她,總是覺得她的一言一行永遠(yuǎn)上不得臺面。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媽,我有時候都感覺我可能不是爸的女兒,我和爸長得一點(diǎn)都不像,而且......”
“啪”一聲,打斷了溫立姝之后的話。
隋英麗被溫立姝的話氣的雙眼發(fā)紅,狠狠的扇了溫立姝一巴掌。
明知道二樓平常不會有人上來,但隋英麗還是不放心的走到門外看了一眼,緊接著又反鎖了門。
指著溫立姝的鼻子怒罵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你是不是溫家的小姐我比你清楚,要是以后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看我打不死你?!?p> 隋英麗本就出身低微,年輕的時候吃過不少苦頭。
嫁給溫伯群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但骨子里仍然帶著市井儈氣,尤其是生氣的時候,她身上那股暴戾氣息無法遮掩。
溫立姝捂著臉小聲抽噎著,不敢還嘴。
平日雖然隋英麗寵她,但在有些事上是隋英麗絕對的逆鱗。
如若反抗,得到的只會是更嚴(yán)厲的毒打。
溫立姝的眼淚嘩嘩直流,想起自己的媽媽對那個名義上的姐姐寬容溺愛,溫立姝的心里總是難以平衡。
明明她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溫沉魚到溫家的時候,客廳里只有壁燈在亮著,冷冷清清的,就連傭人都沒有。
見溫伯群書房還透著光亮,溫沉魚決定先上去打個招呼。
剛從溫立姝的房間路過,就聽到母女兩人的對話。
聽到巴掌聲,溫沉魚下意識的躲到花盆后面。
高大的芭蕉葉擋住了溫沉魚瘦小的身影,隋英麗并沒有發(fā)現(xiàn)。
聽到隋英麗警告的話,溫沉魚多留了一個心眼。
隋英麗這么精明的一個女人,就因?yàn)闇亓㈡碾S口一說,讓她這么失態(tài)。
只怕是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爸,”溫沉魚敲了敲書房的門,沒得到回應(yīng),溫沉魚直接推門走了進(jìn)去。
溫伯群剛好拿到傳送過來的身體檢查報(bào)告,看到溫沉魚,慌亂的將報(bào)告藏到身后,“沉魚,你怎么這么晚回來了?”
僅僅一周沒見,溫伯群的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
看著他略顯焦急的神情,溫沉魚心里涌上一抹心酸。
“想回家了?!?p> 即便溫伯群對原身一直不管不顧,但不管怎么說,溫伯群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血緣親永遠(yuǎn)割舍不斷。
溫伯群眼角含淚,不想讓溫沉魚看見他脆弱的一面,溫伯群倉惶轉(zhuǎn)身,卻不想將書桌上的文件夾掃落在地。
之前幾天內(nèi)鏡治療的治療單全部灑落出來。
溫伯群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認(rèn)命的看著溫沉魚將治療單撿起來。
溫沉魚將溫伯群臉上的變化看在眼里,看到紙上的內(nèi)容,怔楞在原地。
第一張是檢查單,病因-胃癌癌變前期。
時間是一個月前,也就是原主結(jié)婚的前一周。
第二張是她昏倒轉(zhuǎn)到京城醫(yī)院那天,癌細(xì)胞有轉(zhuǎn)移和擴(kuò)散的現(xiàn)象。
溫沉魚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才消化掉自己看到的,抬頭時,卻看到溫伯群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臉上盡是躊躇。
溫沉魚突然想起書里的情節(jié)。
原主離婚后,溫伯群以出差為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即便在最后隋英麗卷走了溫家所有的財(cái)產(chǎn),溫沉魚受辱死亡,溫家破產(chǎn),溫伯群都沒有出現(xiàn)過。
他就好像在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diǎn)蹤跡。
看著手里的報(bào)告,溫沉魚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在我結(jié)婚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對不對?”
面對溫沉魚的質(zhì)問,溫伯群敷衍著轉(zhuǎn)移話題,“哈哈,小病,不礙事,別多想?!?p> “爸!”
長這么大,溫沉魚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難過過。
她從記事起就無父無母。
關(guān)于家,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
她對于溫伯群這個父親的出現(xiàn),原本不抱什么期待。
但現(xiàn)在,現(xiàn)實(shí)卻告訴她,她可能誤會了他。
更甚至,如果她今晚不回來,她可能還會繼續(xù)被埋在鼓里。
溫沉魚壓下心里的酸澀,忍著哭意說道,“顧景湛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溫伯群無力的點(diǎn)點(diǎn)頭。
他不想成為溫沉魚的累贅。
他只想要治好她的病而已。
“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溫沉魚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面對這樣沉重的父愛,她有些手足無措。
溫伯群也同樣。
第一次,他和他的女兒不再想仇人一樣針鋒相對,溫伯群感慨的留下兩行清淚。
“沒了,就如果你的病情加重,爸爸會為你做造血干細(xì)胞移植?!?p> 溫沉魚呼吸停滯,臉上滿是淚水,“如果我不生病,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治療,一直要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