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洲東瀛國,一個長滿了櫻花的國度,因了櫻花而浪漫,因了櫻花而多情。
蘇曼,就出生在東瀛國櫻花之最的城市,橫濱。蘇曼的父親是開陽洲的一個富商,蘇家世代經(jīng)商,其父親做為長子長孫順利成章的繼承了家業(yè),并娶了當?shù)匾粋€落敗候府之家的嫡長女為妻,家族的聯(lián)姻再加上妻子不能生育,家族生意當時重點又放在橫濱,蘇曼的父親一年到頭也不回家?guī)状?。并很快,一次蘇曼的父親應(yīng)約好友于漁村品嘗新鮮魚生之時,邂逅了自小在漁村長大的合子,這個給了他一生的溫柔的女人,但蘇曼卻是父親與合子的妹妹惠子所生,那個不善言談卻多愁善感的女孩也同樣喜歡著蘇曼的父親。痛心的是惠子在生下蘇曼以后,便因身體與心里的雙重病痛,很快就撒手人世。合子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蘇曼的母親。因家族生意的變動,蘇曼的父親不得不回去開陽洲,到了蘇曼三歲,便被一直沒有子嗣的父親接回了蘇家,那個讓他感到冰冷,無情,痛苦的本家。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姐,為什么會對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兒下那么毒的手,穿最破爛的衣服,吃最冰冷的食物,睡最殘破的閣樓,甚至在蘇曼七歲高燒之時,將其丟在柴房等死??擅辉摻^的蘇曼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聲悠揚的鐘聲,小小的身體艱難的爬起來走進了一家城外寺院,老方丈收留了他并治愈了他,當父親回家得知此事后,因生意不順,迫于主母娘家的威勢,只好又將蘇曼送回了橫濱,他母親的身邊。因有當?shù)刈瀹a(chǎn)的補貼,蘇曼與母親的生活條件相當不錯,雖然比不上本家的其他少爺小姐,但在橫濱這個小城市可以稱的上奢華了,因為當別的孩子還在因為解不開繩子而尿褲子的時候,蘇曼卻可以慢悠悠的單手扣開他那漂亮的小牛皮帶,當別的孩子頂著大太陽在海里抓魚趕海的時候,蘇曼卻能提著一大桶冰,鎮(zhèn)著西瓜,躺在海邊的大遮陽傘下面,給那群曬的黢黑的小伙伴們切西瓜。蘇曼的童年是快樂的,有疼愛他的母親,有圍著他轉(zhuǎn)的小伙伴兒,加上他聰明伶俐,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這幾年在橫濱掌管家族生意的本家叔叔也是對他贊許有加,只是在少年的不理解處總是會閃過一絲憐憫。
在蘇曼離開那個小漁村,前往橫濱市里上大學之前,雖然有過一段小小的慘淡時光,其余時間蘇曼都是幸福的,哪怕后來知道了主母給父親生了一兒一女,蘇曼也沒覺得哪里不好,反而樂的家里沒人理他,直到他隨著同學去櫻花大道那天,一次的擦肩而過,二人的共同回眸,兩只孤獨的大雁相遇了。
一個家破人亡流落煙花之地的青樓女子,一個被家族排擠的私生之子,孤獨,恐懼,迷茫正是他們兩人內(nèi)心最真實的底色,兩人也都很明確的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緣分很快就讓二人再次相遇,緊接著第三次,第四次,墜入愛河,蘇曼帶她去學校,帶她回家,帶她去趕海,帶她去看海上生明月,帶她讀自己有感而發(fā)的詩,兩人在月光下互訴衷腸。
只是沒過多久,姬狐的公公便從鄰里的口中得知兩人之事,雖然蘇曼是私生子,但迫于蘇家在本地的威勢,姬狐的公公便找到了經(jīng)常和蘇家合作的一個掌柜,請求他向蘇家此地的掌事人提了此事。
然后那個從來沒過問過他死活的叔叔,氣勢洶洶的跑到蘇曼母親那里,大罵其不知廉恥,教出的孩子更加不知廉恥,竟然勾引有夫之婦,雖然姬狐那荒謬的丈夫才5歲,還從學堂將蘇曼喊來,狠狠地抽打了一頓,并讓其簽下與姬狐永不來往的文書。當夜,兩人拖著沉重的身體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平日里賞月的懸崖,并在兩家人找來之時毅然決然的跳進了大海之中。
兩家人找了幾天都沒找到兩人的尸體,他們當然找不到,因為蘇曼醒來時,已經(jīng)深處萬里之遙的極西之地,身邊端坐著一位慈祥的老和尚,而且他認識這老和尚,正是他七歲那年尋著鐘聲踏入那座古寺的方丈。而姬狐醒來時,卻棲身在一座碧綠碧綠的宮殿之內(nèi)。
及至此時,陳度才悠悠的從夢中醒來,他定睛一看,卻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正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陳度暴起指著那人大喝著問道:“你是誰?”
突然陳度又指著自己的嗓子道:“我,我的聲音怎么這樣了?”
那人聽見陳度的身影,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輕輕的嘆息一聲:“唉!你醒來了?”
聲音蒼老的如遠古時期而來。
當那人轉(zhuǎn)過身來,陳度死死的盯著那張臉,陳度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那竟是自己的臉,而且那人裝束竟與自己一模一樣,還有那把劍,也乖乖的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陳度不由再度驚恐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以你的心性,你應(yīng)該猜到了才對?!蹦巧n老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度突然驚醒道:“你就是一直待在我腦子里的那個人?”
“是的,不過這條路根本走不通,唉!”
“路?什么路?什么走不通?!?p> “這你不必知道,既然與你有緣,接下來我要處理一下后事了?!?p> “什么后事?你要干什么?”
那人一指陳度道:“難道你要一直待在那女娃娃身體里面嗎?”
“女娃娃?”陳度低頭一看,卻只見自己身著綠袍,這分明是城門外與自己交手的女子,陳度欲哭無淚,顫聲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并沒回答,卻只見他一揮衣袖,輕聲道:“跟我走吧?!?p> 然后陳度就又再度暈過去了。
舊楚王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渝國都府,王城的王宮是一出七進七出的大宅院,并沒有大興土木修建宮殿,從這里可以看出歷代楚國王侯并沒有形成奢靡之風。在王宮最后一重院子里,此處原本是舊楚王的王妃們所居住的地方,現(xiàn)在則成了渝侯蕭雍與其二弟蕭寬的寢宮,至于三弟蕭策,則是常年居住軍營,由于三兄弟皆未成家,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家眷。院落的西廂房處,雖已是深夜,卻依然是燈火通明,此處正是蕭寬的居所,房間內(nèi),只見一張大的出奇的案桌,上面堆著滿滿的文書,賬簿,書籍等,蕭寬此時并沒有伏案勞牘,而是在閉目養(yǎng)神,回想這六年時光,說是做夢也差不多。從楚國的密探傳回楚國準備對渝國開戰(zhàn)的消息以來,三兄弟便在沙盤上演練了無數(shù)次這次戰(zhàn)役,無一例外,渝國全輸,兩國國力相差太大,大到不是任何戰(zhàn)法戰(zhàn)術(shù)所能彌補的了的,于是便出現(xiàn)了渝侯前往襄陽與秦燕齊三國解盟,瓜分楚國的計謀,也出現(xiàn)了自己前往楚國為間的計劃。間者,人神共憤之,諸侯最不恥的存在。所以簫寬被三弟帶回國后,并沒有參與任何與他國相交之事,而是把心力完全放在了梳理楚國內(nèi)部之上,士農(nóng)工商中的舊楚國官員,傳承千年的豪閥士族,各地的鄉(xiāng)紳,瓷器棉紗鹽茶銅鐵糧油米醋等等等等,罷黜的罷黜,拔擢的拔擢,替換的替換,只是治理這么大的疆域,簫寬深感人才不夠,他還計劃今年秋天重開秋闈,選拔人才。所以簫寬現(xiàn)在很忙,大哥又去襄陽與秦燕齊三國結(jié)盟去了,這次談判的主要目的就是楚國疆域的歸屬問題了,三弟上次一出單騎破城,想必他們不會再對大哥動歪心思了,接下來就是爭取與熊家聯(lián)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