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有些無措的,我仰頭看著身旁的林大娘,雖然也一樣有些怪異,卻沒有其余人給我的怪異感覺強烈。
林大娘伸手輕輕的順著我半干的頭發(fā),微笑的說:“沒事,他們啊,是沒見過小姑娘你這么好看的模樣,吃驚了?!?p> 是打趣么?隨著林大娘的話音落下,馬建德那小子一臉的鄙夷,將頭轉(zhuǎn)過去不再隨著大人看向我。
兩個小姑娘大概也不明白是怎么了,一臉的懵懂,但大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個兒的碗里,終于吃飯了。
“咳咳?!币苍S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失態(tài),馬大叔首先調(diào)整過來,裝作清嗓子喚回繼續(xù)失態(tài)的兒子和兒媳婦。“我跟你們說啊,小姑娘叫,叫???北梨,對,北梨,你們可以叫她梨花?!?p> “那個馬大叔,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不是梨花的梨,而是離別的離?!?p> 有些尷尬的,雖然我一開始并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可是一看到林大娘對自己的好,有些感動的同時,也想確實的告訴他們自己的名字。其實我還是沒有說實話,我叫北琳,因為某些原因,我決定還是叫北離的好,至少能讓我永遠的記住某些回憶,如同名字一樣一生的跟隨。
再說了,北琳,代表的,也只是已經(jīng)逝去的往生。
“哎呀?jīng)]事,反正我就覺得梨花好聽,一個女孩子叫什么北離嘛?!?p> 馬大叔一臉的我說的就這樣的無賴摸樣,卻讓我和林大娘都笑了。
“哼,不就是個名字嘛,有那么麻煩!”一旁,看著默契笑開來的兩人,小家伙馬建德不舒服了,明明是個外人,阿爺阿奶卻對她那么好,還穿了他的一件好衣服。
“呵呵,吃飯吃飯?!毙〖一锏泥止韭暡⒉恍?,滿桌也不是很大,都聽見了,而孩子的父親馬平安只是一臉的沉默不言語,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惡,而身旁的媳婦,跟著丈夫也是一臉的沉默。莫可奈何,林大娘眼見老頭子就要發(fā)火,馬上和事老的招呼著我。
“恩?!睉?yīng)著,我舉起筷子正準備下手,筷子指著的那塊明顯的稀少的半肥瘦肉片突然不翼而飛。愕然的抬頭,就看見肉片的殘影消失在小家伙的嘴巴里,帶著挑釁的眼神不善的看著我,一臉的得意洋洋。
????????
一陣沉默,忍不住的馬大叔又要發(fā)火,連林大娘都一臉的不喜,我忙筷子一轉(zhuǎn)彎,夾起一筷子的紅蘿卜絲起身放進小家伙的碗里,還一臉欣慰的說:“小孩子就該這樣大口大口的吃飯,可是光吃肉可不好,還得多吃點菜,尤其是這紅蘿卜,里面可營養(yǎng)了,不僅可以讓你精力更好還能讓你長得更高?????”
越到后面我聲音越低,因為從我夾菜給他到現(xiàn)在,他的臉隨著我的話慢慢的變得越來越難看。
“你,你不喜歡嗎?”
小心翼翼的,像是受驚的老鼠,小小聲的說著,如同才知道一個本來時為了你好的事情卻到頭來卻是你最不喜歡的一樣,我有些受傷的沮喪。
小家伙一見我松口,本想馬上點頭順便讓我夾回去的動作,卻在瞄到阿爺阿奶瞪過來的兇狠威脅時,堵死卡殼的低下頭,慢慢的解決那討厭的紅色。
“你難道不知道,二弟不喜歡紅色?”一聲稚嫩的質(zhì)問朝著我而來,抬頭就看見挨著馬建德旁邊的小姑娘,小家伙的大姐馬淑玲一臉的不悅。她很護弟弟妹妹,父母常跟她說,弟弟妹妹比她小,要愛護保護,要是誰欺負了就要幫忙。
可是爹娘都在,怎么眼看著外人欺負二弟不說話呢?還有阿爺,最討厭了,帶著外人欺負二弟!
“不,我喜歡,很喜歡!”馬建德打斷大姐的幫腔,有些咬牙切齒,一邊夾著紅蘿卜往嘴里放,一邊恨恨的看著我,滿是下戰(zhàn)書一樣的兇橫,帶著內(nèi)斂的兇狠。
他的話最多是讓我橫眉一挑,當夜風一過便散,倒是他的行為,讓其余的人都有些吃驚,尤其是他母親,更是像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東西一樣,連含在嘴里的飯也忘了咀嚼。
倒是小家伙的父親,馬平安有些怪異,一臉的復(fù)雜看了我一眼,包含著讓我不明白的矛盾情緒。
“吃飯吃飯?!?p> 大家長實在看不下去這爭鋒的場面,對于小孫子,也是唯一的孫子,他是很疼愛,可對于北離,一個才見面不到一天的孩子,卻有種不自覺地想要疼愛,當成寶貝來關(guān)懷。
這種飯桌上的爭鋒相對,讓他有些意外的同時,也有些頭痛,明顯的,北離和自家孫子明顯的合不來。
唉,也不知道帶這孩子回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飯桌上各人各心思,有的憤恨有的不平,有的歡喜平和有的迷茫懵懂,當然,我卻是他們之間心情最好的,呵呵,小家伙,本來還有些尷尬的心情倒是讓你給一掃而空了呢,至于對你把我的肉搶了的事,我就當成是你借給我衣服的回報吧,雖然你的衣服還沒有我那臟舊的嫁衣質(zhì)量好。
至于紅蘿卜,呵呵,小家伙,下次還要對我態(tài)度惡劣,可別怪我即時的報復(fù)。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每個菜都有吃,就是紅蘿卜,可是有一丁點兒混合著別的菜,你都是筷子一抖,不沾分毫。
晚飯就在這溫馨而暖和的屋里繼續(xù)著,我在滿足之余,不住的感慨,還是這樣的好啊,飯菜雖然不怎么豐富不怎么好,但至少是熱乎的,也不是單一的,可不是乞丐即使每天都有收入的可比擬。要是能讓那兩兄妹也這樣每餐都有熱湯飯,他們肯定會熱淚盈眶吧?
我就只是大概可能幾天沒有吃到熱飯就已經(jīng)被眼前嘴里的熱湯飯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更何況還是兩個差不多一年的小貓小狗子?
到了睡覺的時候,又有了一點點的小狀況。
馬大叔家也不算是什么富有,最多就是每年的收入除了一成的儲存剛好夠來年的支付,就是說只夠吃飽沒法富余的情況,根本就沒有修多余的房屋空著。
現(xiàn)在家里多了一個人,剛開始還沒有覺得什么,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問題。
馬淑玲馬淑琴兩姐妹一個房間,小子馬建德倒是一個人一間,可是我是女孩子,肯定要單獨一間的。
思來想去,馬大叔才決定,還是先讓我住在他小兒子房間,明天再把柴房倒騰翻補后,做我的新房間。
聽說小兒子正在城鎮(zhèn)上做學(xué)徒,大概明天才會回來,還說明天就讓他給我做一架小床。小兒子不僅僅木工活計很好,就是現(xiàn)在學(xué)的打鐵手藝也很不錯,至少家里面需要的,都是他親手弄整的。
有些感動的酸澀了鼻頭,不理會一旁小家伙的不滿眼神,我滿是感謝的看著馬大叔,一旁的林大娘也安慰的說著,明天就把她收藏的好東西給我布置上。
我們這邊的其樂融融,另一邊的幾人就顯得有些冷情,尤其是始終沉默著的馬平凡,一臉的復(fù)雜情緒,像是懷疑,像是疑惑,也像是懷念什么。
我可管不了這么多,當我躺在暖烘烘的被窩里時,才不住的感嘆,也許真的是好運來了呢,本以為會一直流浪了,卻轉(zhuǎn)機的讓我還有當平民的機會,真好。
一夜無夢好眠醒來,天已經(jīng)亮堂起來。
糟糕晚了,第一天住在人家家里,怎么能留下自己很懶的印象?
三兩下穿好昨晚借來的衣裳,突然發(fā)現(xiàn)昨天沒發(fā)現(xiàn)的事情,望著伸直了手臂卻看不見手掌的袖子,怎么會長這么多?
站起身來,同樣的,褲腿也過長,掩蓋了腳背,感覺我就是一整個鉆進衣服堆里的小老鼠,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明明覺得那小子跟我差不多的身材啊,怎么我穿上就感覺大了這么多?
想起小子那敦實的身材,眼前一亮,我這是,太瘦了?
三兩下挽起袖子和褲腿,扎得高高的,我躋上那雙擺放在床邊有些新的鞋子,快步的來到門口,打開門,呃,安靜,非常的安靜,沒人了?
算了,反正也晚了。反身坐在床上,我慢慢的穿好鞋子。
半新的成色,看來該是那小子最好的一雙了吧,嘿嘿,肯定又被氣得內(nèi)傷了。
穿好鞋子伸手抓著頭發(fā),才發(fā)現(xiàn),我好像不會裹頭呢。
昨晚上我看見倆小女孩,都是在頭上扎著兩個包包,用好看的花色布做著樣式裹起來,倒是蠻好看的,可是,我不僅沒有花色的布,連梳的包包頭我都是凹凸不平的。
以前在方府,還有劉婆子幫忙,即使后來我自己梳的,可因為沒多少人見著也就沒鬧什么笑話。
可是,這里是什么地方?外面那些可沒有城里人的謹慎,都是大大咧咧沒什么心計的村婦農(nóng)夫,可也正是這樣,才更喜歡八卦,諸如某人有了什么新發(fā)飾發(fā)型,有了什么好質(zhì)量新衣服????
一想著自己就要成為這些七嘴八舌的人口中的討論對象,我覺得自己連出門都想省了。
已經(jīng)想得無法扼制的我,完全沒有想到,人們想要討論的,絕對先是是我這個外來的人!
算了,我也不是很喜歡包包頭的樣式,就一個馬尾得了。
隨便抓了兩下,用枕頭邊一根看起來像是布條的深色東西緊緊的束著,完了還甩了兩下,細細的尾發(fā)扇在臉上,沁涼的拂過臉蛋,有種舒服的感覺。
恩,還不錯,至少檢驗得知,即使大跑大跳也不會散開。
整理好了,我才出門找廚房開始洗漱。
可是,身后跟著的三個小尾巴是怎么回事?自以為躲得很好沒被我看見,可是你們說話聲腳步聲能不能輕點?都聽見了還躲什么?
最小的小姑娘挺可愛的,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姐姐,等等我?!?p> “小聲點,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小心二弟不帶你玩兒?!?p> “噓,你們給我小聲點!”
呵呵,小家伙幾個沒事做么,尤其是馬建德小子,跟我有仇呢,這會兒偷偷跟著,準沒好事!管你要做什么,難不成我還會怕你?要是你不怕被我整,就盡管放馬過來,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整出些什么事情來。
我到井邊打水,他們也跟著,我一個猛的轉(zhuǎn)身,嚇得他們跟著猛的后退,然后不意外的,聽到柴垛后面一窩伙的哎喲連天。
嘿嘿,來吧來吧,我看你們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撫著肚子,有些餓呢,也不知道他們有給我留什么早飯,一大早的除了幾個小孩連個大人都沒看見,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先去廚房看看吧。
進了簡陋的廚房,一晃眼的就能看完,包括灶臺上一個還留有殘渣的空碗。
“哼哼,餓了吧?沒吃的了吧?”如同勝利者的得意,清亮的聲音在身后嗤嗤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