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著實有些詭異,這人群里又是一陣混亂,那方震、何平遠(yuǎn)遠(yuǎn)站在后面,望著那琉璃頂旁,黑壓壓的一群人圍在那破洞處,隱約中只感覺好像有一點不太對頭。
但眼下這陣仗,卻無時間留給二人細(xì)細(xì)思考到底有何不妥之處,那方震耐不住性子正欲上前,早有那二當(dāng)家的在左擁右護之下,如船入大海一般排開眾弟子,來到近前處。
“兀那賊人!我還道你有何能耐?狗急跳墻般掙扎傷人,死蠢的東西!竟然自個兒跳入這處死地,還不快出來束手就擒?”那副門主手持鋼刀,用其直指那琉璃頂下面的黑暗梁閣,義正言辭的喝道。
書到此處,為何這大殿琉璃頂下不是直通殿內(nèi),而是一個黑暗之處?只因但凡這般類巨大木脊房屋的房頂之下,往往都又有個隔熱、隔潮用的夾層空間,按當(dāng)時說法謂之梁閣,而那張大夫與那些從琉璃破損處掉落的門人弟子就在這梁閣之內(nèi)。
過了良久,那下面黑暗梁閣之中并無一人回答,副門主又再三喝問了幾句,那里面仍是鴉雀無聲,其漸漸面露不耐之色,忙令手下往那黑暗之處丟下一團火把,只想看清那賊人究竟在里面做何能耐?
順著這個火光照耀,頓時好似看清了某些事物,那副門主竟然嚇得連連倒退,其他的弟子也有些個膽大的,看到其這副模樣之后,竟也好奇的往下一看,俱是嚇得兩眼圓睜、面色如土。
就在房頂上這群人正在各自驚惶、不知進退之際,只聽得那黑暗梁閣之內(nèi)曝出幾聲悶響,惹得眾人聽見又是一陣驚疑不定。
那副門主剛剛略定下心神,正準(zhǔn)備指使手下再探頭向下觀瞧之時,猛然間腳下房梁又有幾聲咔嚓斷裂之聲傳來,不由得心頭一陣猛跳,暗地里叫聲不好!
這二當(dāng)家的剛剛反應(yīng)過來,正欲率領(lǐng)手下、將退未退之際,這腳底下房梁又傳來一聲巨大的爆響!
哦呦!伴隨著這巨大的聲音,這琉璃頂周圍二丈方圓有余的房頂,突然沒了支撐一般,上面的蓋瓦寸寸碎裂開來,把這二當(dāng)家連同手下幾十號人,一起連人帶屋頂!齊齊掉到大殿之內(nèi)去了。
雖有煙塵彌漫,但這房頂上畢竟是個敞亮之處,哪消片刻即消散無蹤!但見得這大殿屋頂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幾乎占到快小半個房頂!其下的黑暗梁閣早已不復(fù)存在,從房頂上就能直視到大殿內(nèi)的情形。
在那窟窿邊緣丈許有余,那青蓮劍派的方震與何平兩人見機得早,在那琉璃頂周圍塌陷之時,早已閃身退了幾步,眼見生出如此變故,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剛剛并未沖動上前,不然也跟二當(dāng)家他們一樣的下場。
只是沒想到那黑衣人身上法寶眾多,除了那鐵釘暗器與竹筒毒煙之外,居然還隨身攜帶如此分量的炸藥?
要知道那鐵釘細(xì)小上可以排列整齊,按貼身收藏,只要分布合理,數(shù)量再多也不會影響日常行動,而那竹筒圍成小圈,掛在腰間即可。
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倒是這炸藥,想要炸垮著大殿的房梁所需分量可不是一般哪!
雖不說要個三五十斤,但在那房梁緊要之處少說也要安上個十余斤才能見效,看了黑衣人瘦瘦弱弱的,到底這炸藥到底置于何處?
莫非他早已暗自將其偷偷埋藏的那梁閣之內(nèi)?不然斷是無法解釋這炸藥威力從何而來。
這兩兄弟想了一氣也得不出個結(jié)論來,眼見得屋內(nèi)塵煙散盡,左右環(huán)顧并無那黑衣人的身影,只聽著大殿內(nèi)哀嚎一片,那副門主還好,落下時踩了幾個門人弟子墊腳并無大礙,但其他人就有些慘了咧!
有折斷胳膊的,有摔斷腿腳的,有砸到背的,有顛到屁股的,這些還不算倒霉!最倒霉的是掉下來時被自個兒或是其他同伴的兵刃捅傷了的。
一個個趴在地上都爬不起來,看這陣勢,等會兒正陽門的眾多醫(yī)館的大夫們,今兒個夜里有的忙嘍!
且不言這師兄弟二人如何飛下房梁,到了大殿之內(nèi)幫助救人,其與那副門主搭話,黑暗梁閣之內(nèi)借著火把微光,看到了何等可怖情景,弄明白這炸藥到底從何而來?
單說著這離大店不遠(yuǎn)處,那庫房燈籠下閃過一道黑色人影,其拐彎抹角、抹角拐彎,盡往那黑暗之處潛行,但凡遇到趕往大殿方向的門人弟子,早早就見機躲在一旁,讓其過去后再度潛行,期間再未發(fā)生過任何沖突,讓其逃跑路線幾乎無跡可尋。
又過了盞茶功夫,好容易來到那醫(yī)館后院隱秘處,這張大夫今夜中的歷險總算告一段落,其頓時振奮精神、翻身上墻,飛入竹樓、閃入那屏風(fēng)之后的暗門。
剛剛把個身上的些許零碎換下,只聽著伴隨著某種咔嚓怪異聲響,那前院又傳來有啪啪啪!拍門之聲!
心中閃起一念,這大夫急忙去看那桌子上的黑尸,見其毫無動靜,左右也沒有異樣,想來自個兒這一夜鬧騰無眠,怕是有些個幻聽,趕明兒可得給自己下一副安神靜氣的良藥好好養(yǎng)養(yǎng)神。
此時那大門處砸門之聲不絕,無奈之中又嘆了一口氣,誰叫自己外在還是個醫(yī)館大夫呢!
當(dāng)下只得整裝肅容,片刻之后房中蠟燭點起,那正陽門弟子眼中,佝僂著身子、走路慢慢吞吞的醫(yī)館張大夫出現(xiàn)在前門處。
“別拍了!別拍了!大半夜的什么事,明天再說不行?不知道老人家晚上腿腳不便,要上床安睡嗎?”
張大夫氣鼓鼓的撥開門栓,對著那些錢來請醫(yī)問藥的弟子們喝道。
“不得了了!張大夫!門里其他醫(yī)館都擠滿了人呢,你這館子里本來人就不多,又住的偏僻些,平兒個夜里是不會勞煩您老,只是今兒是有緊急情況!我們這也是抬了老遠(yuǎn),才把這些傷者抬過來的,勞煩您老趕緊幫他們治治傷吧!”
這前門外,有好幾十個人之多!抬了二三十副擔(dān)架,那上面躺著的都是從那房梁上摔下來、折胳膊斷腿的倒霉蛋兒!
這個疼的叫爹!那個痛的喊娘!把個院兒里整的是哀嚎一片、嘈雜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