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二人出了山洞,沒走幾步,忽覺周圍一暗,似有什么龐然大物擋住了陽光。
二人抬眼望去。
只見一艘巨船穿云破霧、遮天蔽日,飛馳而來。
巨船之上,還伏著數(shù)層亭臺樓閣,雕梁畫棟,撒下巨幅陰影將坊市都遮蔽起來。
“是清淵派的船?!痹S云韻脫口而出。
“嗯,快回坊市?!绷帜曼c(diǎn)點(diǎn)頭,拉著女孩,步伐加快...
···
坊市前方,一處早已開伐好的空地上,巨船緩緩降落。
船上。
兩名身著清淵派外門長老衣袍的人影,立于船頭。
他們正是此次負(fù)責(zé)招收弟子的外門長老,胡清與趙洞。
胡清留著一嘴山羊胡,年約花甲,臉上皺紋頗多。
趙洞則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正對著胡清說些什么。
“胡長老,聽說水云山這次招了幾個好苗子,咱們清淵派可也得跟上??!”
“這是自然,希望此番能發(fā)現(xiàn)些好苗子吧。”胡清輕輕點(diǎn)頭。
說話間,巨船已然??客戤?。
趙洞揮手喚來幾個弟子:“你們?nèi)ゴ略O(shè)立招收位,有什么事再通知我?!?p> “是!”
眾弟子得令而去,半炷香的功夫,便在巨船下搭了個方桌,開始干活。
坊市中,已經(jīng)得到消息的人們,紛紛手持青木令牌匆匆趕來,排成長隊(duì)。
林穆與許云韻早來幾步,搶了個隊(duì)伍前位。
不過二人周圍,眾人皆用一種嫌棄的目光沖著他倆上下打量。
沒辦法,野外生活兩日,再加上多次戰(zhàn)斗,林穆一身衣物已是破舊不堪,血跡點(diǎn)點(diǎn)。
許云韻稍微好點(diǎn),但其衣物本來就舊,就算洗的干凈,也難逃別人異樣的目光。
“哪來的兩個乞丐?也跑來湊熱鬧?”
“就是,你們有青木令嗎?還排隊(duì)?”
“我勸你們早點(diǎn)離開,免得等會激怒了仙長,落得個凄涼下場?!?p> 周圍眾人皆穿金戴銀,一看就是凡間大族出身,他們此時正對著林穆指指點(diǎn)點(diǎn)、竊竊私語。
林穆充耳不聞,只當(dāng)是蒼蠅亂舞,不屑一顧。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喧囂。
林穆抬眼望去,瞧見前方桌前,一人正焦急得在身上翻找。
“仙長再等等,青木令牌肯定就在我身上的!”
桌后,一位藍(lán)衣弟子拿著筆,一臉不耐地催道:“快點(diǎn),后面還這么多人呢!”
“是是是。”這人又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
藍(lán)衣弟子煩了,擺擺手,讓人將其直接拉走。
“就煩你們這些沒令牌還來湊數(shù)的。”
“下一個!”
下一個剛好輪到林穆,他拉著許云韻走了上去。
“令牌!”藍(lán)衣弟子也不廢話,他身邊站著的青衣弟子對著林穆伸出手。
“在這?!绷帜聫膽牙锾统鰰橙涣?,遞了過去。
他身旁,許云韻也將自己的暢然令遞了過去。
“暢然令!”藍(lán)衣弟子兩眼瞪大,從青衣弟子手中接過令牌看了又看。
“暢然令?!”
林穆身后,人群一陣騷動。
“真的是暢然令嗎?傳說拿持此令牌,必定可入清淵派,測試只是走個過場!”
“竟然還有這樣的令牌!那這二人豈不是發(fā)達(dá)了!”
“羨慕,羨慕死了!虧我剛才還笑他們來著!”
眾人議論紛紛,有些剛才嘲笑過林穆的人還往人群中縮了縮,生怕被林穆記恨。
“確實(shí)是真的?!彼{(lán)衣弟子查看一番,點(diǎn)點(diǎn)頭,對著林穆二人語氣都客氣了不少,
“那不久之后,咱們就是同門了,二位叫何名字?”
“林穆,還有我妹妹許云韻。”林穆答道。
“可以,二位上船吧?!?p> 藍(lán)衣弟子拿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名字,又在名旁畫了一個特殊的標(biāo)記。
隨后,林穆二人便在一個弟子的帶領(lǐng)下踏上巨船。
船上。
胡清與趙洞二人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暢然令...這兩人運(yùn)氣不錯,也不知道資質(zhì)如何?!?p> 趙洞輕撫下顎,對著林穆二人多看了幾眼。
“嗯,那個黑衣小子看起來年齡不大,一身修為該有煉氣六層了吧,資質(zhì)想來不差?!?p> 胡清捋捋胡須,似是頗為欣賞。
“看來這次我們潯陽這邊會收獲不錯咯?!?p> 趙洞臉上涌出一絲笑意。
挖出好苗子,門中會給他們二人獎勵。
二人順著話茬,看著船下人群,有一句沒一句地交談著。
“咦,怎么不見我胡家的胡蒙?他應(yīng)該不會錯過此次選拔才對?!?p> 說著,胡清忽地眉頭一皺,滿臉疑惑。
趙洞向下俯視一番,確實(shí)沒發(fā)現(xiàn)胡家的人,開口道:“不如將此地的駐守弟子叫來問問。”
胡清聞言,抬手招來一個弟子去找婁成。
不久后,婁成匆匆趕了過來,其臉色訕訕,脖上還貼了一層紗布。
不知怎的,胡清心里冒出些不好的預(yù)感,出言道:“你這脖子怎么回事?還有,我胡家的人呢?”
婁成勉強(qiáng)一笑答道:“弟子這是與人切磋,一不小心弄得。”
“至于胡家子弟...他們都在坊市客棧里,只是胡家主與胡少爺...”
“胡蒙他倆怎么了?!”胡清眉頭一挑,厲聲追問。
“死...死了,被人殺了?!眾涑傻拖骂^,支支吾吾。
“什么!”胡清兩眼怒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胡蒙煉氣四層的修為,在凡間可謂所向披靡,竟然會被人殺了!
“豈有此理!”趙洞亦是滿臉怒容,“兇手是何人?你找到?jīng)]有!可有將其正法?!”
“找到是找到了...只是...”婁成結(jié)結(jié)巴巴,面露難色。
“只是什么?”胡清怒不可遏,“你倒是說??!”
婁成一咬牙,答道:“只是那人不僅實(shí)力強(qiáng)橫,身上還有暢然令!而且還被門中高人看中,要收為親傳弟子!”
暢然令?親傳弟子?難不成是剛才那兩人?
趙洞神色詫異,眼珠直轉(zhuǎn),腦中飛速思索。
難道門中哪位脈主又要收徒,甚至確立傳人了?
如此大事,怎么自己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聽到?
胡清聞言也沉默下來,他捋著胡子面色陰沉,好半晌,才開口道:
“那就讓剩余的胡家弟子持牌上船吧,不然耽擱了又要等好幾年...”
“是!”婁成趕忙應(yīng)下,躬身而去。
下了云船,他才一擦額頭冷汗,嘴里喃喃道:
“惹不起,惹不起,兩邊我都惹不起,你們?nèi)ザ钒?,可別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