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令狐風(fēng)從窗戶中出去,金鳳至微微有些失落,有點擔(dān)心,也有點后怕,好像最后的一點希望在離她慢慢遠去。那少年冰寒森冷,木然呆滯,眉間總是微微皺著隱藏著無盡哀傷,好像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但他的內(nèi)心卻是火熱的。話也不多,平日里能不說話絕不多說一句,可每每都能擲地有聲,一語驚人。
推開窗戶,看著遠方那依舊在熊熊燃燒的祖屋,心中雖然痛苦萬分,眼淚又不自覺的滴落,可她卻是什么都做不了。正如令狐風(fēng)所說的,只能將滿腔的痛苦怨憤化作活下去的勇氣,父親母親,你們在天有靈就好好看著女兒勇敢的活下去吧。
一夜時間很快的過去了,次日中午,令狐風(fēng)輕輕推開了窗戶進了客房,看見床上和衣而睡連被子都沒翻開的那女孩,令狐風(fēng)知道她應(yīng)該是一夜無眠,直到天亮?xí)r才體力不支沉沉的睡下。于是令狐風(fēng)并沒有出聲,把買的蜜糖包子放在桌子上,靜靜的坐在凳子上,仔細想著上午打探到的奇怪消息。
這時,金鳳至醒了,顯然是睡的很不安穩(wěn),沒準(zhǔn)又做噩夢了,通紅腫脹的眼睛看到桌旁的男孩,微微一驚,心中稍稍安定,然后問道:“你回來啦?”
令狐風(fēng)把紙袋子扔給了金鳳至,淡淡道:“吃吧。”
金鳳至默然,沉默了好一會,這才取出包子咬了一口。
令狐風(fēng)緊接著還是語氣淡然的說道:“衙門的人去你家了,仵作驗尸,尸體氣管肺部沒有煙熏的痕跡,你的家人應(yīng)該是著火前先被殺的。”
金鳳至一咬牙,跳下床,帶著些哀求的說道:“你能陪我去衙門報案嗎?”
令狐風(fēng)搖搖頭,高深莫測的說道:“五湖四海幫在南陽城的堂口有兩百多人,堂主和幾個管事出去了,明天才回來,說是要舉行一個英雄大會,響應(yīng)……響應(yīng)令狐人杰號召,款待那些準(zhǔn)備南下的眾豪杰?!?p> 見令狐風(fēng)沒有陪自己一起去的意思,黯然道;“那我去衙門了?!?p> “別去,現(xiàn)在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好好謀劃,再報仇雪恨。你報了案,暴露了自己,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那五湖四海幫心黑著呢!”
金鳳至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請放心,我向來說話算數(shù),既然答應(yīng)了絕不會敷衍你。”
金鳳至又是輕“嗯”了一聲。
“還有……我要出去下,剛才回來的時候聽東來的客商說,城東張家村好像發(fā)了瘟疫,據(jù)說已經(jīng)有人死了,我想去看看什么情況,別到時候又扯到我身上了,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好嗎?”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金鳳至關(guān)切的問道。
“傍晚,傍晚時分肯定回來,明天還要去大鬧一場呢!”
“那你自己小心?!苯瘌P至通紅的眼睛不舍的看了令狐風(fēng)一眼道。
令狐風(fēng)點點頭,踏著窗檐一躍而起跳上屋頂,施展著身法一路向東,速度極快,如一陣疾風(fēng)飛馳。不過一個多時辰,令狐風(fēng)就到了昨天的張家村,小山村顯得有點怪異嘈雜喧鬧。
看到昨天那個殺人兇手回來了,村民們無比驚懼,紛紛拿著鋤頭扁擔(dān)來防范,婦女們嚇得面無人色,有點哆哆嗦嗦,畢竟昨晚那幾個死狀是相當(dāng)凄慘。
令狐風(fēng)看了看眾人道:“你們這發(fā)生瘟疫了?”
一個老者警惕的看著令狐風(fēng),顫微微的說道:“不知公子再次光臨有何貴干?”
令狐風(fēng)視眾人為無物,也不理會是否歡迎自己,徑直走過去看了看三個躺在地上的村民,面上有些黑氣,像是中毒了,似乎還有點生氣,尚未死絕。于是令狐風(fēng)在村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看看又什么不對勁,猛的看見村中水井旁的青苔發(fā)黑干癟,想起來……昨天那人用毒鹽襲擊自己,恐怕有不少的毒鹽灑到了這井里面,應(yīng)該就是這里的問題了。隨即令狐風(fēng)對著那個老者冷冷問道:“您是村長?”
老者古怪的看著令狐風(fēng)說點頭道:“正是老夫?!?p> “村里的井水被灑了毒鹽,暫時不能喝了。”
村長“哦”了一聲,說道:“真有此事?”
“老人家,你可以去查問一下,中毒的是不是昨晚今早在井里打了水,沒中毒了肯定家中水缸里還有水?!?p> 村長帶著懷疑的跟旁邊兩個漢子說道了兩句,又淡淡道:“你來我們張家村沒有別的企圖?”
“只是不想被人誤會罷了?!?p> “那昨晚你為何要殺害那些過往的客商?”
令狐風(fēng)鼻子很輕蔑的“哼”了一聲,說道:“因為他們該死?!?p> 村長細細看著面前這個少年,陰冷無比,說話生硬,面無表情,有一種與世人格格不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殊不知令狐風(fēng)平素也不是這樣,只是那殘酷的現(xiàn)實讓他有一點點失望罷了。
令狐風(fēng)沒理會村長奇怪的目光,轉(zhuǎn)身欲走,可看看那幾個滿臉哀榮的村民,心中稍稍起了同情心,嘆口氣蹲下身子,手搭在躺在地上中毒的村民身上,一股紫色的光芒微微閃爍,而那村民臉上的黑氣也在逐漸褪去。令狐風(fēng)體內(nèi)的蠱蟲有極強的抗毒性和抗藥性,之前楚吟香被五毒摧心掌波及,身中五毒也能被驅(qū)除。更何況這區(qū)區(qū)的毒鹽,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那漢子臉上的黑氣已經(jīng)被盡數(shù)驅(qū)散,雖然沒有立刻清醒過來,但面色已經(jīng)好看多了。
本來村民立刻要去阻止令狐風(fēng),卻被令狐風(fēng)一個森冷眼色給嚇退了,只能任由這少年隨意觸摸地上伙計的“尸體”,卻不想因為瘟疫而面色難看的村民臉色居然好看了很多,于是好奇的問道:“他還有救嗎?”
令狐風(fēng)依舊是淡然道:“不知道,試試吧?!毖粤T,一股短促的真氣注入那村民體內(nèi),而那地上的村民面色微紅,然后接連咳嗽,重重的喘著粗氣,勉強睜開了眼睛,恢復(fù)了神智。
一個女人撲上來扶著那虛弱的漢子道:“孩子他爹,你好些了嗎?”
那漢子勉強的點了點頭?!笆娣嗔?。”
這時,又一個婦人重重的朝著令狐風(fēng)磕頭道:“也請您再救救俺的孩子吧?!?p> 見此情景,緊接著又有好幾個村民上來求救。
令狐風(fēng)面色依舊淡然,不動聲色,恍如面癱少年一般嘴巴張了張,毫無感情的說道:“孩子和女人優(yōu)先,男人稍微等一下?!?p> 那個婦人聞言立刻抱來了孩子。
望著那襁褓中的孩子面色灰暗,令狐風(fēng)手輕輕搭在那孩子身上,格外的小心翼翼,又是紫光閃動,莫約一炷香的時間,那孩子面色又恢復(fù)了白嫩。見狀,令狐風(fēng)長長的舒了口氣,撤回手指,輕輕擦掉額頭的汗水,罕見的無緣無故露出一點點笑意,看著這孩子毒素盡去,仿佛小生命又重新充滿了希望。
令狐風(fēng)本來面無表情的臉蛋微微舒緩,口中淡淡道:“下一個?!边呎f,還不自覺的多看了那襁褓中的孩子一眼。
接下來又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被一個漢子抱了過來。那男人暗淡的目光好像微微有了點希望,顫抖的問道:“俺孩子她還有救嗎?”
令狐風(fēng)原本冷淡的眼眸稍稍變的柔和,點了點頭,繼續(xù)小心翼翼駕馭自己體內(nèi)的蠱蟲去驅(qū)毒。
這時兩個村民跑了過來,小聲的對著村長說了幾句。
那村長大驚失色,思慮片刻道:“大牛還有鐵柱你們倆找?guī)讉€人把井水全打出來,然后倒到村后的山坳里,直到提上來的全是泥水為止,然后去后山小溪提水把井反復(fù)沖洗干凈,這兩天大家就走一段山路挑水吃吧,等過個十天半個月井水再滲出來想必就沒事了吧?!毖粤T,幾個漢子各自回家挑著木桶就去了。
又過了好久,滿頭大汗的令狐風(fēng)慢慢撤下手掌,孩子的經(jīng)脈十分柔弱,而蠱蟲異常暴虐,必須時刻小心,因此也消耗了令狐風(fēng)大量的精力和體力。
那七八歲的小女孩當(dāng)場就清醒了,還能勉強自個站立行走。
感動異常的漢子拉住女兒這就要下跪,口中道:“丫頭,快來給俺們家的恩人磕個頭。”
小丫頭也很懂事,稚嫩的聲音略微虛弱的道:“謝謝大哥哥的救命之恩?!边呎f,瘦弱的小身軀就要跪下。
令狐風(fēng)運起“藍鯨”之法,空氣的漩渦將父女二人輕輕托起,并不受二人大禮,森冷的面上露出半絲的笑意,很有禮貌也很有風(fēng)度的搖搖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
見眼前這怪異的少年接連救三人,村民的戒心也就沒了。一個婦人用瓢接了點水遞給令狐風(fēng)道:“小兄弟喝口水吧?!?p> 老村長也上來道:“小兄弟,休息一下吧?!?p> 令狐風(fēng)都搖搖頭,淡淡道:“還有誰,繼續(xù)吧,要抓緊時間,我答應(yīng)了別人晚上要趕回南陽城的?!?p> 老村長感激的看了看令狐風(fēng),然后對村民們道:“還有誰家因為喝了井水有中毒的,快抬過來讓這位少俠看看?!?p> 一個黑漢子喊道:“二柱家那婆娘昨晚就說不舒服,上午隔壁村的大夫來看了,沒有辦法,說是得了瘟疫,他這會去城里請大夫了還沒回來?!?p> 村長喊道:“快點去抬過來,你去村里知會各家一聲,都來這里?!?p> “哦!”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令狐風(fēng)接連替十一個人解了毒,眼前這老漢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了。
這時,村口走進來七八個勁裝漢子,當(dāng)先的一個好像還很熟的喊道:“老村長,借宿一一晚上,請您幫個忙安排一下?!比缓笥终泻魞蓚€青衣長衫的中輕劍客?!皟晌唬裢砭蜁盒说?,明早咋們就進城,一準(zhǔn)誤不了事,堂主他要為近百位英雄接風(fēng)洗塵壯行,祝大家此番馬到功成?!?p> 進村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令狐風(fēng)一眼,突然其中一人拔劍直刺令狐風(fēng),口中大喊道:“各位村民快走,此人乃是魔教妖孽,休要受他迷惑!”這人武功極為了得,挑出三朵劍花,勢如長虹貫日,直刺而來,身法迅捷,劍氣凌厲,絕非一般江湖高手。
令狐風(fēng)也是措手不及,盡力躲閃,勉強格擋,卻還是被劍刃剮到了胳膊,頓時鮮血直流,傷口頗深。令狐風(fēng)剛想解釋,卻見坐在自己身旁的老漢胸口居然也挨了一劍,衣裳一片殷紅,而這老漢頓時內(nèi)息也全無,顯然是一擊致命。
面色灰暗的令狐風(fēng),慢慢站起身來,看著那青衣劍客,四方臉,濃眉大眼,身材體格高大而強壯,手中長劍的劍刃和劍尖都有血漬。而那大漢顯然也是手足無措,右手微微顫抖,目光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劍,顫微微的說不出話來。
旁邊另一個青衣漢子道:“大師兄,分明是這魔教妖孽借力泄勁才使得你誤傷了這老人家,別往心里去,我嵩山派定然要這妖人血債血償,為老人家報仇!”
“三師弟,我……”原來此人正是嵩山派首席大弟子吳克定,而隨他一起的是他的師弟齊明山,他們二人奉師命前來聯(lián)系各路英雄,也是代表嵩山派赴這個英雄宴的。
老村長看了看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老伙計,憤怒的指著吳克定道:“你這個兇手!”轉(zhuǎn)而向之前那個求宿的中年人接著說道:“小山吶,你可是我們村里出去的人啊,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跑了,這位小兄弟是好人,救了村里十來號人!”
那三十多歲的小山名叫張大山,也是這張家村的人,在五湖四海幫謀了個差事,算是一名小頭目,奉命來迎接嵩山派的兩位師兄。張大山為難的說道:“村長,都是誤會,四叔的事我們幫里會管的,改天堂主一定會親自登門致歉,再重重撫恤四哥就是了,江湖上的事您老人家不懂,這小鬼是苗人,是魔教的人!”
老村長顯然不在意什么苗人魔教,只是很看重那堂主,重重嘆了口氣道:“好吧,這事情不能這么算了,但也得給王堂主面子,一會跟四兒說說,先壓一壓?!?p> 張大山又問道:“村長,昨天可有幾個弟兄在這里留宿?今兒該交差了,可沒回去點卯?!?p> 老村長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令狐風(fēng)淡淡道:“他們是我殺的,不要為難這老人家?!?p> 老村長牽強的說道:“他們帶來的車馬村里沒人動,一會你牽回去吧?!?p> 張大山一驚,仔細的大量著眼前這個少年,目光中帶著兇狠道:“足下為何要與我五湖四海幫為難?”
令狐風(fēng)冷“哼”一聲,也不吭聲,滿臉的怪笑,充滿了戲謔和不屑。
面對如此嘲笑和輕蔑,后面的弟兄大聲道:“張大哥,別跟他客氣,抓回去且看堂主如何發(fā)落?!?p> 老村長上前一步,趕緊阻止道:“大山啊,這兄弟可是好人啊,不知道誰在我們村中那口井里下毒,都是他幫忙解救的!”其他幾個村民幫著說話疏通。
張大山后面又一個幫眾大聲喊道:“老人家,毒一準(zhǔn)就是他下的,只有下毒的人才知道怎么解毒啊,他這個魔教妖人如此惺惺作態(tài)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圖謀,您老可不能上當(dāng)?。 ?p> 令狐風(fēng)冷冷瞟了幾人一眼,滿臉的不屑。
張大山又道:“村長,這事您就別管了,江湖上自有解決的辦法,四叔的事算我們幫的,王堂主宅心仁厚,樂善好施,接濟鄉(xiāng)里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都是誤會,怪不得吳大俠。”
老村長他們顯然平時都沒少拿五湖四海幫的好處,頓時更加為難的搖搖頭,再看看那少年……搖搖頭嘆息道:“你們的江湖老夫活了幾十年了,還是看不懂?。 ?p> 令狐風(fēng)淡然道:“老人家,這事你就別管了,免得還拖累您,我丟習(xí)慣了?!?p> 又一個聲音尖銳的漢子從后面大聲喊道:“吳大俠,這里您的威望最高,大家都等你領(lǐng)頭呢,要是真的內(nèi)疚就殺了這魔教妖人以祭老伯在天之靈,想來老人家他是不會怪你的!”
“不錯!魔教妖人罪大惡極,凡我江湖中人當(dāng)人人得而誅之,若是放過了他又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風(fēng)浪,殘害多少無辜生靈,不能放了他?!庇钟幸蝗苏龤鈩C然的大呼道。不管是他們親眼所見,還是道聽途說,亦或是瞎編亂造,一個個說法都是有鼻有眼的,仿佛既成事實一般不可質(zhì)疑。
“千錯萬錯都是這該死的魔教妖孽的錯,我等這是在替天行道啊?!蔽搴暮偷谋娙孙@得士氣昂揚,戰(zhàn)意高漲。
“好,除惡務(wù)盡,我嵩山派義不容辭?!眳强硕ńK于堅定信心大聲喊道,對于維護武林正義他現(xiàn)在可代表著整個門派豈能落于人后?
“大師兄,他一個魔教妖人咋們也不必和他講什么江湖規(guī)矩,大伙一起上!”齊明山拔劍高舉道。
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老村長最后拉了拉令狐風(fēng)道:“小兄弟,你就不辯解一下嗎?可能是個誤會?!?p> 令狐風(fēng)根本不愿與那些人多費口舌,推開老村長自嘲的大聲笑道:“你們說的我都認(rèn),所有的罪惡都出自我一人。有什么屎盆子盡管扣上來,我拿手端著便是;有什么臟水也盡管往我身上潑,用衣服兜著就是;黑鍋什么的也不用客氣,我還有肩膀能背著?!绷詈L(fēng)的一番話顯得是那么的絕望,那么的凄涼,那么的悲愴,仿佛是發(fā)自最黑暗深淵的吶喊。
“少廢話,去死吧!”一個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欺他年幼,拔刀上前,急于立功,從眾人之中率先沖了出來。
令狐風(fēng)自然毫不客氣,催動真氣,頓時渾身上下閃爍著陰詭森寒的紫光,右手呈爪勢,口中默念“藍鯨!”繼而那滿臉絡(luò)腮胡的漢子一下被提高了空中,隨著令狐風(fēng)右手輕輕握拳,只見那漢子如同熟透了的西瓜遭受重壓般,由內(nèi)而外“砰”的一聲悶響,西瓜汁、西瓜瓤、西瓜皮“嘩啦啦”碎了一地,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悲慘方式退出了江湖的舞臺?!八{鯨”之法內(nèi)縛則能抵抗深海強壓,外溢則如游弋的藍鯨一般卷起渦流,強壓之下,要是沒兩把刷子就只能被活活壓癟。
眾人無不心驚膽戰(zhàn),有些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令狐風(fēng)見達到了震懾的作用,冷冰冰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要是他們現(xiàn)在是一個人那肯定會選擇滾蛋,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咋們走著瞧!”、“待我勤修武藝,十年后必再向閣下討教!”等等諸如此類的豪言壯語鋪墊一下,然后就很順理成章的夾著尾巴逃跑,同時還顯得大義凜然,理所當(dāng)然。
只是此時此刻有旁人在場,若是慫了肯定要受盡別人的奚落嘲笑,傳了出去顏面何存啊,身死是小,失節(jié)事大。一個個雖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惜現(xiàn)在騎虎難下,要不然剛才的那番慷慨陳詞豈不是成了笑柄,扇自己耳光?
張大山有些色厲內(nèi)荏的大聲喝道:“玉碎質(zhì)不改,竹焚節(jié)猶存!我們都是斬雞頭燒黃紙的生死弟兄,報仇雪恨,報仇雪恨!”高喊口號的張大山使勁鼓舞一眾兄弟,只是效果不明顯而已。
吳克定一咬牙,朝著齊明山使了個眼色,于是當(dāng)先一步,長劍刺出。劍勢綿延,連綿不絕,劍氣縱橫,獵獵作響,身法奇特,劍招新奇,攻守兼?zhèn)?,渾然天成?p> 與此同時,齊明山邁開大步,挑出長劍,時而畢功一役奮力搶攻,時而步步為營與師兄吳克定結(jié)陣共同防御。賴二人之力,仗長劍之利,配合嫻熟的兩人攻則一往無前,守則天衣無縫,實在難纏。
令狐風(fēng)雖然是以一敵二,但功力上仍占有優(yōu)勢,可每每想盡辦法將其一逼退,正要上前擴大戰(zhàn)果造成更沉重的傷害時總有另一人上來協(xié)防,隨即穩(wěn)住陣腳的兩人又結(jié)成攻守同盟,共同進退,仿佛渾身是針的刺猬,讓人不知道如何下口。
一連激斗四十余回合,雙方見招拆招,你來我往,戰(zhàn)況著實激烈。
嵩山派的兩名劍客為眾人找回了場子,重拾了信心,張大山朝著幾人使了個眼色。一干五湖四海幫的幫眾鬼鬼祟祟的繞到一旁,手中拿著鐵鉤,伺機發(fā)難。
令狐風(fēng)心中也是微微著急,要是能用左手,那么這一切都簡單多了,可是自己已經(jīng)答應(yīng)老道士,不能食言而肥。下定決心,微一皺眉就收回了念頭,強行又震退嵩山派二人。
張大山顯然也是個老江湖了,看見對手微微猶豫之際,手往前那么一揮,頓時五個鉤子同時擲向了眼前的對手。
令狐風(fēng)想到了那老道士一連多日的教誨,心中起了一絲的惻隱之心,盤算著是不是放他們一馬,畢竟誣陷、構(gòu)陷、誹謗、辱罵也罪不至死,但心想自己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若是不出了這口惡氣如何甘心!心中兩個年頭轉(zhuǎn)寰之間突覺渾身劇痛,三個肉鉤深深的扎入自己體內(nèi),用力拉緊鐵索,頓時清晰的感覺肉體被撕扯。令狐風(fēng)強忍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抓住鐵鏈往回一拽,硬是將鐵鏈另一頭的人拽了過來,同時找準(zhǔn)方向,運起“黃蜂”之法,體內(nèi)兩股真氣對沖,三股真氣射流呼嘯而出,直刺那三個漢子,一不做二不休,你不仁我不義,江湖就是這么殘酷。
一聲慘叫,兩聲持續(xù)的痛苦哀嚎,一名幫眾胸膛塌陷,立時斃命。另外兩人一個被打斷了右手,另一個從右腿膝蓋處被打斷,兩截斷肢被擊飛老遠,兩人無不痛苦的呻吟嘶嚎著。
與此同時,被嚇壞了的兩名五湖四海幫弟子立刻轉(zhuǎn)身就逃跑,令狐風(fēng)運起“藍鯨”之法,激起強烈的漩渦,又一點一點的把那兩人拽了回來。
吳克定和齊明山兩人都微微喘著氣,又相互使了個眼色,隨即齊明山在前,吳克定在后,兩人右手持劍,動作整齊劃一,一前一后身影完全重合在一起,前面的人不管是不是佯攻旨在吸引注意力,同時掩蓋身后之人的殺招,后面的吳克定凝神聚氣,渾身真氣灌注于手中長劍,只等師弟為自己拉扯出空間和破綻,使出本門絕技“穿云破日”以到達一擊必殺的目的。
令狐風(fēng)一邊慢慢拉扯著那兩名幫眾,一邊運起“潮汐”之法,將自身功力一重重的推高,直至巔峰極限十八重,身上那幾個傷口“嗤嗤”的往外飆血。右手化掌,“磐石”之法,朝著當(dāng)前寬大正面就是一掌,磅礴的勁氣無與倫比,令人望而生畏。
吳克定和齊明山兩人配合極為默契,同時齊齊向右閃過兩步,卻不想還是中招了,當(dāng)先的齊明山頓時被擊退,撞在身后的吳克定身上。
雖然齊明山幫大師兄擋掉了絕大多數(shù)勁氣,吳克定僅僅只是受到波及,卻還是血氣翻涌,不自覺的吐出一口鮮血,再看看身前的師弟齊明山已經(jīng)是經(jīng)脈盡斷而亡。
令狐風(fēng)雖然武藝、運功、行氣上都還顯得十分粗糙,但是功力到了那個層次就已經(jīng)不再是問題了,要的就是這原始、簡單、暴力!“磐石”之法掌勁也就是這么不講道理,集中渾身勁氣,施加于主要方向使用,再加上令狐風(fēng)本身強大的真氣,哪怕是分散的打向當(dāng)前的寬大正面,以人體投影面積大小受到的掌力,其強度也足以震碎一個江湖中一流高手的心脈。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被令狐風(fēng)隔空拖拽著的五湖四海幫弟子不停的哀嚎哭泣求饒,但出于對該幫派的厭惡,令狐風(fēng)沒有絲毫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感受到背后強大的勁力,兩名弟子渾身上下一震,隨即癱軟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死狀凄慘。
看著已經(jīng)失去抵抗意志幾人,令狐風(fēng)一個箭步上前,干脆利索的兩掌震死那兩個受傷了的幫眾,又一步步的走向最后的兩人,表情森然,目光冷峻,面龐略微猙獰。
已經(jīng)絕望了的吳克定突然失心瘋似的大聲喊道:“你,你……你不是人,是血魔,是鬼童!”
嚇的已經(jīng)癱軟的張大山一屁股坐到地上,顫微微的口齒不清的附和道:“血,血,血魔,鬼……童!”
聞言,令狐風(fēng)停下了腳步,語氣淡然的重復(fù)著這四個字“血魔,鬼童?”,“血魔鬼童……”,“血魔鬼童!”。突然令狐風(fēng)情緒激動高亢的大笑道:“好一個血魔鬼童。從今往后,我就是血魔鬼童?!彪S即右手撩起遮住眼晴的頭發(fā),整個面龐無比清楚的展現(xiàn)在二人面前,左眼大如鈴鐺,右眼巨如燈籠,鼻孔朝天,咧開的嘴斜歪著,露出寒光閃閃的獠牙,那對紫色妖異的月牙型耳墜也不再顯得扎眼。變形、猙獰、扭曲的面龐又怎么比得上內(nèi)心的黑暗和扭曲呢!
“滾……給我滾!”令狐風(fēng)指著南陽城的方向,戲謔自嘲悲憫的大吼道:“去,讓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誰才是血魔鬼童,我!就是魔血鬼童?!?
少俠饒命
大幕終于拉開,令狐風(fēng)即將開啟一段輝煌顯赫的血魔鬼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