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派地處西域,若是真要算起來也并不能算是中原武林人士,只是其在西域絲綢之路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故而也算得上是一個大門派,此番掌門親自前來是為了積極拓展在中原的影響力。雖然貴為一派掌門但何賓能很明顯感覺到自己并沒有受到應(yīng)有的重視,適才見王必川落了下風這才跳出來插上一腳。
令狐風心中雖然不悅,但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冷不熱的笑道:“足下并非五湖四海幫的人,插手此事恐怕有點不妥吧?!?p> 何賓笑道:“天下事天下人共管,你如此小覷五湖四海幫的兄弟莫非是欺我中原武林無人?”何賓要立威自然不能找軟柿子捏,卻也不能與絕世高手硬磕以免崩了門牙。眼前這年輕人實力高強,眾人都是歷歷在目,按年紀來計算最多不過十五年的修為,自己不僅解了五湖四海幫的麻煩,又能將之輕易料理,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眾人聽了何賓的話,也都覺的有道理。王必川為人雖然不錯,講義氣,有擔當,但功力畢竟還有待提高,同為中原武人,被一個苗人小子騎在脖子上羞辱所有人也感覺面目無光,既然有人肯背這個黑鍋不講規(guī)矩,那么在座眾人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紛紛點頭,小聲議論,覺的是這么回事。
何賓輕蔑的冷笑道:“小子,莫非你不敢?投機取巧欺負功力遠不如你的人算什么好漢,就不敢直面與你功力相仿的人公平履行約定嗎?”
對于這種低劣的激將法以令狐風的性子是絕不會中招的,只是他靈敏的耳朵聽的真切,其他那些人都是支持何賓說法的,若是強行抵觸可能會引來更多人的干預(yù),于是令狐風冷“哼”一聲道:“有何不敢,閣下請吧!”
何賓淡淡一笑道:“很好,總算你還有點羞恥心,知道這樣不對。那好,現(xiàn)在就有在下出手?!?p> 令狐風滿臉不屑的冷冷道:“光靠嘴說可沒用啊!”
何賓明顯面色一滯,帶著些陰霾不說話,左手一緊,使勁捏著拳頭憋著一股子勁,稍稍調(diào)息。
其他的人明顯是被逗樂了,都心說這少年何來的勇氣?。磕抢雠烧崎T何賓雖然少在中原走動,那也是成名十幾年的頂尖高手啊。
突然何賓縱身向前,右手化掌,勢如山崩,摧枯拉巧的一掌重重打在面前這少年胸膛上,然后面露笑意心滿意足的退了兩步。他這一掌“碎石掌”可以說是無比剛猛強勁,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力劈巨石,直至大成一掌可將萬斤巨石擊的粉碎,這“碎石掌”的掌勁雖強卻并非無人能及,只是其中暗含的撕裂一切的暗勁尤為可怕,巨石尚且被撕裂成平日所用碎銀大小的小石子,甚至是粉末,更何況是人體!
令狐風一如往常運起真氣抵抗,卻感覺一股無比強大掌勁打在胸膛,當即“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氣淤塞于胸前,渾身血脈翻騰難以自持,雖然看著像是挺過去了,實則不然,“碎石掌”所含暗勁充斥全身,不受控制的狂暴力量足以撕裂一切。此時此刻,多虧了阿克叔叔平時地獄般的磨練,使得令狐風反應(yīng)極為迅速,襠下運起渾身真氣,沒有任何保留,身子閃爍著濃濃的妖異紫光,接著“悔棋”之法運轉(zhuǎn)全身,將侵入體內(nèi)的暗勁逐一理順,加以制約,沿著經(jīng)脈運轉(zhuǎn),有方向的導出體外,而渾身上下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恍如結(jié)滿了蛛網(wǎng),又好似爬滿了小蛇,高高隆起的血管一張一縮,看著甚是嚇人。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地面為之一顫,只見令狐風腳下厚厚的石板磚先是碎裂,而后慢慢隆起,繼而“啪啪啪”的粉碎,五尺范圍以內(nèi)石板磚竟都成了砂礫,著實好生了得。若非令狐風有驚為天人的“悔棋”之法,想要化解“碎石掌”蘊含的暗勁恐怕不易,傷的不輕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經(jīng)脈盡廢身死當場也不無可能,很顯然對方是盡了全力要置自己于死的。令狐風雖然惱怒,但有約在先,不管怎么樣總算是把這一茬給搪塞過去了。
金鳳至本來被石板磚的震動波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旁,但看見令狐風連吐好幾口鮮血,不由關(guān)切的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令狐風深吸口氣,點點頭,半晌沒說出話來。
眾人無不看的是目瞪口呆,絕大多數(shù)人自忖沒這么深厚的內(nèi)力,看著這個少年年紀輕輕,修為高深莫測,那心里的羨慕嫉妒,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憤怒憎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翻騰奔涌的血氣稍稍平復,幸虧處理得當,經(jīng)脈未受重傷,令狐風淡淡的笑道:“諸位,事已至此,恩怨兩清,我就帶著這位姑娘走了,不打擾大家的雅興。”
“不能走!”這時,不知道是誰高聲的大喊道。
令狐風不予理會,打算趁著那些人還顧著臉面沒掀翻桌子之前跑出這大院。
繼而又聽一人大聲高喊道:“這苗人武功如此高強,等到來日必成你我大敵,不如今日趁他孤身在此了結(jié)了他,也好除去一個心腹之患,也算是為武林除害了?!?p> 令狐風只當沒聽見,一個箭步拉著金鳳至就往門口沖,卻是被十來個大漢攔住去路,正是剛才跟隨自己一起進來的眾人。為什么大家伙明知令狐風功力深厚,武藝超群還要不管不顧的摸老虎屁股呢?原因無他,除了漢苗不兩立之外,還有就是要掙點名聲!今天若是擒下這苗人高手,日后自己就是此役功臣,拿來在其他人面前吹噓也格外漲臉,畢竟此苗人能硬接昆侖掌門何賓一掌,也絕非江湖中寂寂無名的泛泛之輩,他剛進來硬闖時好像還自稱什么“血魔鬼童”,這個名號雖然都沒聽過,但經(jīng)此一役也足夠響亮,人多勢眾,又有前輩撐腰,怕個球??!
硬生生撞倒幾人,自己也被攔住了,于是令狐風轉(zhuǎn)身道:“諸位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前輩、俠客、大俠,既然剛才說了兩清,又為何出爾反,還要為難在下,就不怕傳出去被天下人恥笑嗎?”雖然令狐風都快氣炸了肺了,但還是要爭取最后的機會,敵強我弱,時不我與,硬碰硬始終不是上上之選。
“呃……”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有點尷尬,有死要面子的惡狠狠的喊道:“你是苗人,我中原武林憑什么要和你講道義……”只是此言一出,應(yīng)者寥寥,無人附和,面子大于天,若非什么群情激奮,喪盡天良,天理難容的事,否則那些自持身份的大俠們還是很愛惜羽毛,不愿意和小年輕們蹚渾水的。苗人怎么樣,高手又如何,等他日攻入日月神教總壇,憑實力擊敗他便是,何必干著討人嫌的腌臜事。
見眾人還有點廉恥心,令狐風也正色道:“諸位,冤有頭債有主,一碼事情歸一碼,今日之事既已了結(jié),為何還要為難在下與這個小姑娘,即便他日要打要殺,兵戎相見那也都是后話,自由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宣布罪行,發(fā)號施令,師出有名,堂堂正正。”
這時,有人在王必川身旁耳語幾句,繼而王必川面色數(shù)變,兇狠而憤怒的說道:“吳克定和張大山你還認識吧,南陽城外張家村的血案又如何!血魔鬼童?”
令狐風心中大驚,心說:一朝縱敵,百世之患,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阿克叔叔的至理名言為什么自己就是記不住呢?心為什么就恨不下來,無毒不丈夫呀!心知今日不死不休,令狐風果斷拋棄幻象,凝神聚氣,開始積極準備,大腦也開始飛速的轉(zhuǎn)動起來,眼珠子四下打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