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治死人
祝啟連又淡淡一笑：“張大人不必緊張，本官沒有要務(wù)要與你談，更不是被皇上私下授令來揪你的錯?！?p> 祝啟連不這樣說還好，一說張晉元更緊張了。
為官數(shù)載，他怎么可能一點腌臜事都沒做，清清白白的？
要不然光靠朝廷發(fā)的那么一點俸祿，他也買不起大宅子。
“祝大人，既然你不是被皇上秘密委派來岐城考察，那是做什么？”
“經(jīng)過此處，順便看望一下好友罷了?！?p> 張晉元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原來如此?！?p> “來，喝酒。”
祝啟連拿起給張晉元倒了酒的酒杯，遞給他。
“不敢?！睆垥x元連忙從他手中接過酒杯。
酒過三巡后，祝啟連狀況不經(jīng)意問道：“元慕寒夫婦還好嗎？內(nèi)子很是記掛，多番提起他們?！?p> “好，一切都好?！?p> “那他們最近生意如何？”
聊著輕松的話題，張晉元也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生意不錯。他們已經(jīng)在謀劃開醫(yī)館了?！?p> “元慕寒既然中了解元，就沒有在岐城為官？”祝啟連緊接著追問。
“暫時還沒有，他有更大的志向，明年要參加貢試?！?p> 祝啟連點了一下頭：“有志向是好事。要說這元夫人的醫(yī)術(shù)真不錯，內(nèi)子經(jīng)過她一番醫(yī)治，身體都好了許多，這段時間都沒有再舊疾復(fù)發(fā)了。”
“那是好事??！”張晉元喝了一口酒，笑道：“元夫人確實醫(yī)術(shù)不錯，疑難雜癥都會治?！?p> “那她都是在家里坐堂嗎？需不需要出診？”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p> 試探了一番，祝啟連已經(jīng)斷定即便林薔回到這，張晉元也一無所知。
他們喝酒喝到半夜，張晉元才起身離開。
臨走前還被祝啟連要求對他的行蹤保密。
張晉元深諳官場之道，自然不會亂說。
他一走，祝啟連就把蘇青叫了進(jìn)來：“蘇青，本大人要你去做一件事。”
次日，姚窕看診完一個病人，剛要起身活動一下筋骨，一個捂著肚子的青年急急跑了進(jìn)來：“大……大夫，快救我?！?p> 他沖過來，直接撲到了桌上，差點將桌子掀翻。
“小哥，你別急，哪里不舒服？慢慢說?！币︸缓闷獾貑?。
青年臉上冷汗直冒，嘴唇邊上都起了一圈小細(xì)泡。
“大……大夫，我肚子痛，你快給我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
青年一臉沮喪，眼神里透出無助的驚恐來。
“別那么緊張，沒事的?！?p> 姚窕攜同另外一個大夫?qū)⑶嗄攴龅浇o病人檢查身體的小榻上。
她伸手在青年左邊肚子上按了按：“是這里痛？”
“不是?！?p> “那是這里？”她又按了按他右邊肚子。
青年被她一按右邊肚子，可能是按到了痛處，疼得面色扭曲：“就是那。”
“張開嘴，我看看?！?p> 青年老老實實張開了嘴。
姚窕檢查了他的舌苔，斷定他是吃多了辣，導(dǎo)致闌尾炎犯了。
不過并不是很嚴(yán)重，沒到要開刀切除闌尾的地步。
“行了，你躺一會，我給你開點藥。”
青年閉著眼睛忍痛：“謝謝大夫?！?p> 姚窕給青年開了兩帖藥，先讓人在這里煎了一副讓青年喝下，等他好了一些，剩下的藥讓他拿回去自己煎服。
她本以為這只是她救死扶傷過程中遇到的一個普通病人，萬萬沒想到她給這個青年看診后會給元家?guī)頊珥斨疄?zāi)。
第二日，姚窕像往常一樣起來開門，將看診所用東西都搬了出來，最后開院門接診。
可才打開院門，一群人就沖了進(jìn)來。
他們一個個滿臉兇駭，殺氣騰騰的，儼然仇敵來索命的模樣。
姚窕正驚異，一個婦人猛地推了她一把。
“你這個庸醫(yī)誤人，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賠我兒子的命，你賠我我兒子的命來……”
姚窕顧不上深究被婦人剛才猛力一推，摔在地上的痛楚，著急地問：“你什么意思？”
元慕寒正坐在房里溫書，聽到外面?zhèn)鱽頎巿?zhí)聲。
他透過窗外，看到姚窕被人推倒在地，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卷從房間跑了出來。
幾個孩子也是從廊外跑了過來。
他們紛紛護(hù)在了姚窕身前，就連元澈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位大娘，有話好好說，到底怎么了？”
元慕寒伸手拉住婦人的胳膊，防止她再對姚窕下毒手。
婦人哭天搶地，手指顫抖著指著癱坐在地上的姚窕。
“就是這個惡婦，她把我兒子治死了?！?p> “來人啊，把源兒抬進(jìn)來?！?p> 婦人一聲怒吼，堵在門外邊的兩個大漢很快抬了一副擔(dān)架進(jìn)來。
擔(dān)架上赫然躺著七竅流血，早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青年。
姚窕一看見死去青年的臉，便不由地縮了縮瞳孔。
她對自己看診過的病人都會很有印象，這個青年昨日的確因為闌尾炎發(fā)作來過她這里求醫(yī)問藥。
幫著姚窕負(fù)責(zé)抓藥的大夫擠開人群，走了進(jìn)來。
他厲聲怒斥婦人：“姚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昨日你兒子不過因為一些小毛病來看診，怎么可能就把你兒子給治死了？”
“好啊，你這個無良的大夫還幫著這個毒婦說話?！?p> 婦人臉一垮，眼淚鼻涕一起下來，干脆癱坐在地上撒潑。
“我不活了，不活了，無良大夫治死了人，還在這里狡辯。我的兒就算到了地府，也是死不瞑目的。”
“娘，你快起來?！痹捠忠煌幸︸坏母觳?，扶著姚窕站起來。
可是姚窕剛才被婦人重力一推，崴了腳，即便是站了起來，也身形不穩(wěn)。
可她并沒有因為這慌亂的場面失去冷靜和判斷力。
“大娘，你說我亂開藥治病，害死了你的兒子，可是你的兒子昨天有在這喝第一帖藥。他喝了藥后，病情是有好轉(zhuǎn)的?！?p> “我怎么知道。我請了別的大夫驗過藥渣，就是你配的藥有問題?！?p> 又一個大漢走進(jìn)來，將裝了藥渣的陶罐往地上一摔。
“蕭兒，扶我過去?！?p> “好?！?p> 姚窕被元蕭攙扶著，強(qiáng)忍腳上的痛意走到了那被摔碎的陶罐旁邊。
她蹲下身，仔細(xì)檢查了藥渣的成分。
這藥渣里的每一味藥分開來看，都是無毒的，可姚窕卻在里面找到了一味和川楝子相克的草藥。
兩者共同煎服，會使犯了腸胃上的毛病的人致死。
不可能的，她和抓藥的大夫都是很有經(jīng)驗的謹(jǐn)慎之人，斷然不可能混了相克的藥物進(jìn)去。
“怎么樣？沒話說了吧！”
婦人見她臉色端凝起來，又痛斥出聲。
姚窕的表情確實有點看起來像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