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逼問
夜鳴準備好東西后,就和李聽一起來到了正嶺宗的牢房,此處陰暗背光,順著臺階一點點向下,越發(fā)森冷。
牢房倒是干凈,白影在偏里面的一間,身上并未戴著鐐銬一類的東西,畢竟仙門牢房,門上都帶有法力,她卻只是一個凡人。
夜鳴走了進去,看著她變白的頭發(fā)和蒼老的面容,一張臉上沒什么表情,倒是李聽,回頭看了一眼夜三秀和有趣,卻也見這兩只鬼沒有什么反應。
白影聽到了動靜,卻并沒有抬頭,只安靜的坐在石床上。
李聽用極小的聲音對著夜鳴道:“現(xiàn)在讓她覺得你是來折磨她的,不是問金香丹。”
修行者用法力能聽見李聽的低語,但對于凡人來講,他不過是動了動嘴皮。
夜鳴看了白影一眼,慢慢想起了李聽所言,妹妹死前的慘狀,心中恨意翻涌,可是對方已經法力盡失了,他竟想不到什么更痛苦的懲罰,最多是把對方一劍殺了,但他到底知道不能這么說,所以一時板著臉僵在了那里。
李聽木然地看了他一眼,認命的說悄悄話,“你說,這么安靜地死真不適合你。”
夜鳴聞言松了口氣,冷聲重復了一遍。
白影這才有了點動靜,女子的聲音沙啞蒼老,帶了點無所謂,道:“那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李聽皺了皺眉,最糟糕的情況就是白影已經心如死灰,這樣會讓一切變得更麻煩,但也沒什么,解決麻煩就好了。
于是他繼續(xù)小聲指點夜鳴。
空氣中沉默了良久,才傳來夜鳴冷淡到讓人分不清情緒的聲音,“看來是折辱也不怕了,那正好,我還不想看你人模人樣呢?!?p> 白影的身子顫了一下,聲音有了一點細微的變化,“你說的……正嶺宗不會讓你那樣做的?!彼抢燮?,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很一般。
她不確定夜鳴話中的意思,但就是因為未知,才升起了一絲恐懼。
確實,真正折辱一個弟子的事情,正嶺宗是不會允許人做的,仙門有仙門的尊嚴,恩仇也不過是以生死來論,不可有如邪修一般用些下作手段。
李聽當然也知道,所以此言也不過是試探。
看到白影熟悉的故作鎮(zhèn)定的模樣,他心中倒是更有把握了。
“那不如告訴我,你把我妹妹的東西,私藏在了哪里?”
白影低低的笑了一聲,“那會被我?guī)нM地府?!?p> 李聽聞言倒是覺得好笑,帶進地府的話,他倒是方便詢問了,只可惜時間有問題,有趣的力量不夠。
“你不說也好,我怕我舍不得放過你?!币锅Q冷然的聲音帶了一絲詭譎,“這樣三長老也不會與我計較了?!?p> 他模糊的話語讓白影的心有些亂,是師父派他來問的嗎?還是夜鳴自己想要東西?他是要公報私仇還是什么……從被廢開始,她的身心就都陷入了絕望,現(xiàn)在思維也是呆滯和混亂的。
接著她就感覺自己被夜鳴一直手拎起,摁在了旁邊的十字刑架上,白影心里咯噔一下,背后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來。
她的雙手很快被綁在了架子上,手腕處因為不充血而有些發(fā)麻。
“我準備了醒神的丹藥,你受的住?!备袅艘粫?,夜鳴又道。
緊接著,夜鳴的手在白影看不到的地方頓了一下,才拿起手上的東西,放到了白影的下巴處。
白影感受到一陣冷意,垂眼就看到了無數(shù)的鋼針,她下意識地微微抬頭,那東西便也跟著抬高,直到最后她的頭都后仰成了一個夸張的角度,那針芒依舊不緊不慢的往上。
她額間的汗緩緩滴落,接著銀芒一閃,下頜處便是一陣劇痛,兇器在下她不敢開口,喉間卻發(fā)出了驚恐的咕嚕咕嚕聲。
鮮血順著鐵針緩緩流下,房間不知何處傳出了輕笑的聲音,讓白影感覺心臟發(fā)空發(fā)冷。
“忘記這個了?!币锅Q如同在自語一樣,卻輕易地觸碰到了白影的神經,接著她就看到了夜鳴提著的那一桶熱水。
“這個澆下去,肉就會燙熟,然后我們用剛剛的鐵刷一點點刷下來。”
夜鳴一邊說,一邊就要澆水,白影張了張嘴,想要大喊出來,卻看到對方頓住了,她一口氣微微松了下來,顫抖著喘著粗氣,卻又聽夜鳴道:“忘了給你吃藥了?!?p> 接著夜鳴拿出一個小瓷瓶,扒開了白影的嘴,手指撐住就要把丹藥塞進去。
“唔,不,等……等一……”這么幾番下來,白影真的要崩潰了。
“嗯?”夜鳴停下手,丹藥就在白影臉旁邊,“你說什么?”
“你,你要什么,我知道,我知道……”眼看對方似乎有松口的意思,白影有些不敢看夜鳴猶自捏著藥的手,連聲道。
夜鳴漆黑的眼眸微亮,剛要說什么,卻突然頓住,而是緩緩道:“三秀所有你沒燒的東西,都在哪?”
他本想直接問金香丹,卻被李聽發(fā)現(xiàn)不妥,便改成了這樣。
“軟甲在書房底柜,丹藥在寢居床下暗格,黑檀在院中桃樹陣下,就,正嶺宗的解陣手印就能開?!卑子岸吨齑?,緩緩道。
夜鳴心中微冷,果真是不止藏了金香丹,還留了這么多東西嗎?
“那我先去看看。”夜鳴道,他說罷拿出佩劍,劃開了對方手腕上的繩子,看對方癱坐在地上也沒管,而是轉頭看向李聽。
李聽點點頭,雖然夜鳴最后一句自己發(fā)揮的話節(jié)奏不如之前好,但既然已經得到了信息,他也不打算再一字字教夜鳴說話了,便和對方一起走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夜鳴看了看手上拎著的兩樣東西,嘆了口氣,“李兄,要是她真不說,我們真的那么干嗎?”
李聽看了他一眼,問道:“不然呢?”
夜鳴垂眸思索,緩緩點頭,道:“也是,反正你讓我干我就干?!彼浆F(xiàn)在其實都有點緊張,他在里面幾乎沒有一句話是自己想的,全是在重復李聽所言,搞得自己精神繃得死緊。
現(xiàn)在想想,李兄好可怕。
幸好是自己這邊的。
二人一路行至內門,李聽對著夜鳴道:“行了,你自己去找吧。”
“我會盡快。”夜鳴點頭道,說罷便去了三長老的銀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