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這藥很好的
半透的窗紙沒什么變化,或者說正因?yàn)闆]了多余的那塊,窗紙反而顯得完整了很多。
小男孩的頭顱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創(chuàng)一樣,萎靡的翻滾到窗臺上,安靜的坐立在其上。
它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無法咬到妄鬼,所以便不再試圖攻擊。
言安又等了一會,才從柜門里走了出來。
他眼神中的警惕未散,看向窗紙,試圖研究一下,如果這個窗紙才是鬼本身的話,那他很想直接把這個窗紙毀掉。
他正看著半透的窗紙,卻忽然看到窗外有一個蛾子落在了窗紙上。
蛾子?
他盯著那蛾子看了一會兒,也算是習(xí)慣了它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之前的蛾子飛走,床上又來了一只更大的。
言安看了一眼,本不覺得有異,卻忽然間發(fā)現(xiàn)了窗紙上隱隱浮現(xiàn)出了奇異的紋路。
他心中立刻警惕了起來,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這一移開視線,就看到了正在對著他咧嘴笑的小男孩頭顱。
不對勁。
它用來抓鬼并且攻擊的多余窗紙已經(jīng)被女鬼毀了,可是大塊的窗紙還在,那也許就是“鬼”本身,既然如此,肯定就還有別的攻擊手段。
那窗紙上的浮現(xiàn)出的紋路帶有一種影響意志的感覺,言安知道,這類圖案是絕對不能多看的。
既然如此,不如試試毀了它罷。
若是主子在此,以他那倒霉運(yùn)氣,只怕不是絆倒碰到了之前的窗紙,就是摔在什么詭異紋路前,正好來個對視。
壞運(yùn)氣加上危險詭異的地方,死亡幾率總是翻倍的。
還是毀了好。
言安這樣想著,右手持五根銀針,背對著窗紙不去看它,法力催動,射出。
可銀針剛射出,他就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快速回頭后退,便發(fā)現(xiàn)小男孩的頭顱嘴中正叼著三顆銀針,以一種同歸于盡的姿態(tài)向自己跳了過來。
它雖然受傷,但速度竟然并未減慢太多,言安心中一驚,快速朝后退去,同時余光也瞥到自己射出的剩下兩針只撕壞了窗紙的一小部分,而且眨眼間那窗紙便復(fù)原了。
不行。
自己已經(jīng)受傷了,況且就算是沒受傷,也不一定能夠既防住小男孩頭顱的攻擊,又毀壞窗紙。
現(xiàn)在來看,還惹了麻煩,眼看小男孩頭顱朝自己滾來,言安快速的退出屋子,準(zhǔn)備逃跑。
這顆頭的速度可要比女鬼慢多了,他跑的絕對比對方快,這也是他敢嘗試毀壞窗紙的原因。
但是言安剛跑出去,就發(fā)現(xiàn)小男孩頭顱停在了門口,它先是滾出了一步,接著臉色難看了點(diǎn),頗為不甘心的看了會兒言安,怨毒的眼神久久粘在他身上,然后才不情愿的滾了回去。
好像滾出屋對它而言有不小的消耗,所以它不愿意一般。
這倒是好事,言安站在門口看著頭顱跳回窗沿,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屋他是不打算再進(jìn)去了。
已經(jīng)確定這里沒有無為草了,他要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勢,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至于這村子的危險,回去講給主子聽就好了,以對方的謹(jǐn)慎,只要是講過的危險,都不會中招的。
言安沒有立刻離開,最后,他看向了那個站在窗前的妄鬼,問道:“我們一起鉆過床底,就算認(rèn)識了,我叫言安,是個藥師,你叫什么?”
這是言安第二次自我介紹,也是他第二次問對方的名字,但不同的是,現(xiàn)在女鬼已經(jīng)被滅,他這次終于發(fā)出了聲音,也說的更詳細(xì)。
妄鬼當(dāng)然不會回答他,但也許真的是因?yàn)樵谕粋€床底待過,鬼身與人身還重合過,所以妄鬼對言安是有點(diǎn)反應(yīng)的,它動了動,飄到了門口,看向言安。
“你說不了話?還是聽不懂?但你對我有反應(yīng)啊。”言安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想要研究的興趣,卻快速的收斂好。
“難道是因?yàn)檫@傷?我有個主子,他總是受傷,多少千奇百怪的我都治好了,就是沒治過這種,真想給你試試。”
言安一邊端詳著妄鬼的臉,一邊道。
他的眼中沒有厭惡或者同情,冰冷平和的如同他手中的針,只有一個醫(yī)者純?nèi)坏暮闷妗?p> 妄鬼不說話,它的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小籠子,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頭顱,像是在發(fā)呆,又像是在思考。
“你不會想把它裝進(jìn)去吧?”言安驚愕道。
這話終于讓妄鬼有了反應(yīng),它極慢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言安不再說話了,他的視線在妄鬼,頭顱,籠子三樣?xùn)|西之間來回移動,像是在思考這三者的關(guān)系一樣。
半晌,他搖了搖頭,道:“我?guī)筒涣四?。?p> 妄鬼也不知是聽懂還是沒聽懂,只呆呆的飄在原地。
“但我覺得,你和那兩個鬼不一樣,它們身上有特別重的怨氣,讓人感覺到……渾濁?!?p> 言安試圖站在一個藥師的角度描述這種感覺。
“但你沒有,就像修士,他們是走火入魔的,而你是正常的一樣?!毖园部偨Y(jié)道。
他很快就察覺到了妄鬼和怨鬼的不同,但他不確定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是一個鬼兩種狀態(tài)都會有,還是這就是兩種鬼,不會相互變化?
好想捉兩只做實(shí)驗(yàn)。
言安想到這,心中一動,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要不要試試我的藥?
這個是給人類用的清緒散,防止走火入魔的,它既不會抹去記憶,又能夠讓情緒微乎其微,恰到好處。
我這是最純粹的藥粉,不像他們那種丹藥一樣,有火焰陽氣,還需要修士用法力吸收煉化。
你應(yīng)該吃不了人類的丹藥吧,我覺得你們鬼用的好像也不是法力。
但我這藥粉就不一樣了,它更多的是能發(fā)揮藥物本身的作用,按照不同的順序混合,達(dá)成減緩情緒波動,撫平精神的效果,于走火入魔有奇效,不比煉丹師的清心丹差。
沒準(zhǔn)你能用呢?
你看,煉丹師的清心丹中有去魔去陰的成分,連女性修士都最好不要用或者減少其中幾味藥的配比,更何況你這鬼呢?
所以你這也就是遇到我了,要不要試試?”
妄鬼看著他手中的小瓶子,感覺自己并不排斥里面的東西,便盯著看了看,似乎是在考慮。
言安本來不算是一個話癆,但一旦涉及到制藥就不一樣了。
他對制藥有一種瘋狂的熱愛,當(dāng)年跟著陳時,一半是因?yàn)殛悤r對胃口,夠怪夠直白,另一半就是因?yàn)閷Ψ秸娴哪軐?shí)現(xiàn)自己的志趣。
主子真的很倒霉,他總是受傷,他需要一個藥師,這真的很有成就感。
而且每次陳時遇到的東西也都千奇百怪,他喜歡這種冒險和不斷挑戰(zhàn)的感覺,制藥,就是要在未知中成長。
狐醫(yī)言安,脾氣古怪,除了對陳時言聽計從,其他事全憑心意。
可能千顆靈珠都求不來他的一抹藥粉,也可能他倒貼千顆靈珠也要把一袋藥粉送你讓你吃吃看。
現(xiàn)在他對妄鬼,明顯就是后者。
那是讓他感興趣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