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雅蓮

　　寒冰默默想著，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胺蛉损埫。蛉耍也皇前?，??！”突然，寒冰聽到了屋外亂哄哄的，急忙出門查看。

　　之間幾個家仆正拿著棍子打一個瘦弱的丫鬟，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精美的衣物，趕來的丫鬟仆人圍成了一個圈。寒冰湊到前去，詢問后才知道蘇錦凰搜查此人的房間時，發(fā)現(xiàn)了許多精美的衣服，便一口咬定是她偷得。因此拉來責(zé)打，以儆效尤。

　　那女子本身瘦小，已經(jīng)被打得遍體鱗傷，疼的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的直喊救命。寒冰心中不忍，邁步出去，喊了聲“停！”

　　那些家仆也真的停住了手，倒不是因為聽寒冰的話，而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當(dāng)著自家主母的面如此放肆。原先看那丫鬟被打的眾人也齊齊看向寒冰。

　　寒冰低眉順眼，但是腳步堅決的走了出去，落落大方的請了個安。蘇錦凰感覺她駁了自己的面子，心里煞是不痛快。眼神中帶著兇光，寒冰記得，當(dāng)年她去柴房時，就是這個神色。

　　“請主母放過這丫鬟?！焙患辈辉锏恼f?！澳憬裉斓故墙o我說說是個什么緣由，我看你們這些下人是越來越放肆了！”蘇錦凰說著對一眾下人掃了一眼。那些人一看，全都慌慌張張的跪下一齊磕頭求主母饒過。寒冰卻是不急，“主母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小人與她是好友，她自小喜歡衣飾，小人每月都拿給她一些銀兩，因此買了一些衣物研究。何況，主母本心仁慈，前不久剛剛放許多家仆出府，若是為了這一個丫鬟壞了夫人的名聲，可就不好了?！?p>　　蘇錦凰一聽，知道是自己有錯，何況寒冰又說出了自己本心仁慈的臺階，也就借坡下驢，放了那小丫鬟。只是礙于情面，還是罰她淘洗衣物。

　　寒冰本性善良，不忍見那丫鬟自己洗那么多衣物，便在蘇錦凰走后和她一起到了后院，想寬慰她一下，順便還可以幫她干點活。那丫鬟見是自己的恩人來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地上感謝寒冰。

　　一見她跪下了，寒冰立馬上前將她扶起“都是姐妹，幫幫忙也是應(yīng)該的，快起來?！蹦茄诀吆唵谓榻B了自己的身世，兩人便攀談起來。

　　此丫鬟名為雅蓮，幼時被人拐賣，后來得一人相救逃了出來，在沈國公府找了個差事做。原本好似也是在一個名門望族里的，那些精美的衣物便是她根據(jù)自己的記憶剪裁出來的。

　　寒冰見她孤苦無依幼時多遭磨難，和自己身世差不多，便握住她的手，“若不嫌棄，我們結(jié)拜為姐妹如何？”雅蓮喜出望外，小巧的巴掌臉上充滿了喜悅。兩人比較了生月，寒冰稍大一些，稱作姐姐。雅蓮較小，便以妹妹相稱。兩人在府中也算是有了個伴兒，時常說說笑笑。

　　一日寒冰正在房間繡花。那蘇錦凰揮霍無度，用過一次的帕子便丟了，府里的人中寒冰的刺繡是鼎好的，于是害得寒冰時時要替她的新帕子繡花?！敖憬憬憬恪焙牭瞄T外有人喊自己，急忙起身去開門，剛剛走到門口伸手，卻只見房門被一人砰的撞開了。一人正好撞在自己懷里。

　　“哎呦”兩人同時喊了出來，寒冰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雅蓮。額頭上凈是汗，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些什么。兩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寒冰見她毛毛躁躁的樣子，寒冰忍不住說起她來“妹妹，以后見了旁人可不能如此魯莽啊，這是在我面前還好，若是在夫人面前如此失態(tài)，可又要挨罰了?！?p>　　哪知雅蓮并沒有平常的嬌羞勁，而是笑嘻嘻的拿出懷里的小包裹放在桌子上小心的解開。只見包裹里面是一些紅紅的荔枝?！敖憬隳憧矗膊幌矚g，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換來的呢。”寒冰見此吃了一驚，這可是在北方，如何來的荔枝呢？可是片刻之后又無比感動。

　　原來，當(dāng)初混進沈國公府中時，為了掩人耳目，謊報了自己是江南人。那天雅蓮問自己想不想自己的家鄉(xiāng)，自己順嘴說了一句想念家鄉(xiāng)的荔枝了。沒想到雅蓮放在了心上，居然給自己真的拿來了一包。

　　“噥，姐，吃?！毖派從闷鹨粋€荔枝，往袖子上擦了擦便遞給了寒冰。自己也拿起一個，直接就往嘴里填。寒冰見狀急忙組織了她，“哈哈哈，妹妹，這荔枝是要剝皮吃的?！毖派徱宦?，臉紅的低下了頭?！敖悖銊e笑人家啦，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東西?！?p>　　寒冰心里也是一緊，雅蓮自小命苦，別說荔枝，連飯都可能吃不飽。大了雖說在沈國公府作了下人，可是也只是勉強溫飽而已。哪吃過這等昂貴的東西。于是寒冰接過她雅蓮手里的荔枝，仔細的給她將皮剝?nèi)ァ?p>　　“哇，姐，這果子里面好漂亮啊?！毖派徔粗前装啄勰鄣墓庹f道?！澳鞘?，來，張嘴，吃了它?！焙f著將剝好的荔枝塞到了雅蓮嘴里?！坝浀美锩嬗泻耍鲁鰜戆??！毖派彸灾笾?，只覺得甘甜無比，“這當(dāng)真是天下極好吃的果子，怪不得姐姐想念呢?！焙矂兞艘粋€填在自己嘴里，只覺得甜絲絲的。

　　吃了幾個，寒冰突然問雅蓮：“這果子你怎么買到的??？貴不貴??？”雅蓮聽了這話好似有點慌張，急急忙忙的說這東西不貴，自己在集市上買的。眼睛往旁邊撇了撇，不自覺的兩只手握在了一起。寒冰自然感覺到了雅蓮的不正常，原本雅蓮手上時時戴著的鐲子也不見了，便繼續(xù)追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雅蓮年紀(jì)本就不大，又是小孩子一樣，問了幾遍居然小聲的哭了起來，“嗚……嗚，姐、姐姐，沒事，你高興就好。”寒冰見狀知道情況不對，急忙安慰她讓她說明。

　　原來，雅蓮惦記著寒冰喜愛荔枝。那天看見府中過幾天將有宴會，廚房里有幾筐不知名的果子，便問了管果子的仆人阿九。阿九告訴她那是荔枝，雅蓮一心想著姐姐，便偷偷問他能不能賣給自己一些。哪知這阿九色膽包天，居然想讓雅蓮暗地里從了他，雅蓮誓死不從，那阿九又讓雅蓮用祖?zhèn)鞯蔫C子換荔枝。并且脅迫她如果不換就出去壞了她的名節(jié)。

　　那時候的女人，名節(jié)比命都重要，何況雅蓮還想著以后出府嫁個好人家。只能給了阿九鐲子，換了一小包荔枝拿來給姐姐。

　　寒冰搞清楚原委后，心里是又氣又疼。氣的是那阿九欺辱雅蓮，疼的是雅蓮為了自己忍受這么大的委屈。寒冰氣上心頭，拉著雅蓮就去找阿九。反而是雅蓮，拖著寒冰不讓她去?！敖憬憬憬悖覜]事，你別去了?！?p>　　寒冰才不管他是阿九阿十，欺負(fù)了我的人，就別想輕輕松松逃過。幾乎是一路狂奔，兩人一起來到了廚房，那阿九正坐在角落啃著各種果子。地上滿是果皮和果核。見著兩人來了，一點沒有收斂的樣子。這府中默認(rèn)的規(guī)矩，管事的下人可以吃用一些府上的東西。阿九也不怕她倆說出去，反而嬉皮笑臉的湊到雅蓮身邊，“喲，怎么，還想買我的荔枝。”

　　寒冰聽見這人讓人惡心的話語，也懶得和他廢話，“啪”的一聲，五根手指印就印在了阿九的臉上?！敖裉熳屇阒乐?，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那阿九一看寒冰是個不怕事兒而且?guī)ЧΨ虻模啦荒芟駠樆Ｑ派徱粯訉Ω端?。于是趕忙換了臉色。笑嘻嘻的賠不是，還轉(zhuǎn)身去身后的小柜子里拿了幾錠銀子雙手奉上。

　　這幫下人，一個個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匆娔歉斌a臟的樣子，又看看雅蓮哭花的小臉，寒冰一巴掌打翻了那雙臟手?！叭ィo她賠不是?！焙噶酥秆派彙Ｄ闹派徍ε碌膿u了搖頭，躲在了寒冰身后。寒冰握住雅蓮的手，低聲告訴她“妹妹別怕，我替你做主?！蹦前⒕诺挂猜犜?，急忙給雅蓮賠了不是，還自覺的將鐲子還給了她。

　　走出廚房，雅蓮一臉仰慕的看著寒冰，“姐姐，你好厲害。平時好多丫鬟都被他欺負(fù)呢。他這人可壞了，姐姐可要當(dāng)心?！焙辉谝獾膿]了揮手說：“妹妹，沒事兒，他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你太善良了。要是以后他再欺負(fù)你，我還去給你出氣?！毖派彄P起臉，對著寒冰笑了笑，“嗯”，臉上滿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