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伴隨著鈴聲所蘇醒。
花言勉強的睜著眼皮子,伸手按向床頭前此時在跳舞的腦中玩偶。
結(jié)果被躲過去了,鬧鐘叫的額外的尖銳,發(fā)現(xiàn)花言的動作,聲音更是翻了一節(jié)。
嘿……
花言氣壞了,起身開始關(guān)那破鬧鐘。
好家伙,鬧鐘居然會飛,一來一回,冷氣倒灌被窩,等弄好鬧鐘的時候,已經(jīng)徹底清醒過來了。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四十多。
昨天睡覺的時間點是晚上九點,吃完飯就差不多休息了。
可以說,上一世除了上小學,花言近乎就沒有過這個點睡覺過。
說起來,昨天還要打坐來著,花言嘗試了會,結(jié)果屁都沒感受到,不過就干坐著,反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洗漱完,花言打著哈欠走向廚房,下意識的想要敲敲門點個早餐,不過想到昨天花寒是做完早課后在叫自己一起吃飯來著。
于是腳步立馬換了方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凌晨夜色中走向祠堂。
穿過陌生的走廊,自認為方向感不錯的花言來到了祠堂前。
此時的祠堂門口掛著兩個慘白的白色燈籠,里面的焰火透過紙皮若隱若現(xiàn),盯著焰火的影子看,似能聽到有人在耳邊嬉笑。
花言看兩眼,回過神,晃晃腦袋,小跑到側(cè)邊洗個手。
然后用力推開祠堂大門。
和昨天一樣,大門磨著石子的粗糙音效回蕩在耳旁。
喲呵,祠堂里面還挺熱鬧。
一群紙人無聲的在那載歌載舞,聽到聲響,不約而同的停下動作,轉(zhuǎn)身正對花言。
沒有光亮的祠堂可以說,有點陰間。
燭火,花圈,陰風。
加上剛剛那一群在跳來跳去的紙人。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自己家的祠堂,花言毫不懷疑自己推門的時候,就可以原地暴斃。
忽然,耳后傳來了花峰閻的聲音。
“你來了。”
“我來了?!被ㄑ枣?zhèn)靜自若的回過頭,看向他爸那半透明的面龐問:“我是不是不應該來?畢竟這里死氣騰騰的,我一大活人過來是不是不太合適?!?p> “嗨,你說誰死人呢。”花峰閻輕踹了花言屁股一腳,離譜的是,居然有實感。
“不然你看嘛,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享受過看紙人表演……”說話,花言給頭正過來看向前方,發(fā)現(xiàn)熱鬧的紙人們都消失不見了:“欸,紙人呢?!?p> “那是祠堂保護機制,非花家血脈或者認同的人,是無法踏入祠堂的?!?p> 花峰閻拍拍花言的肩膀,伸出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桌子上,上面放著幾個香桶:
“去,拿幾根喚神香然后往里走,開了那扇白色大門后,選個你感覺不錯的祖先面前,燒上,接下來這段時間就是他給你上課了?!?p> 這個喚神香昨天花言在路上也問過花寒,被花寒稱為信香,意思就是一種信號,可以跟妖魔鬼怪仙神之類的傳遞消息。又用來呼喊的作用,按照花言的理解,就是撥號上網(wǎng),首先要有撥號對象,然后有聯(lián)絡(luò)電話線,最后每次想要上網(wǎng)的時候,就點擊我要上網(wǎng)。
也就是點燃信香就可以。
同樣也可以隨便找個孤墳點香,來個隨機召喚不知名野鬼。
或者是請土地,請山神之類的,但由于夏巫本身祈神就有這個功效,基本上很少用來干這些事情。
更多的就是用來給花家自家人請教老祖宗用。
“不是說跟祖先們討論好了么?怎么突然要我開盒……”
要知道,我運氣可是很差的。
花言在心中默念。
“就是因為討論了,所以一堆老祖宗才想教你?!?p> 花峰閻罕見的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不過放心好了,在今天凌晨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打了一架,贏了才有資格去那個屋子。輸了的都在外面氣的哼哼呢。你太爺爺也在罵他們,說他們不善待小孩,你爹我都沒有資格去參賽。”
善待小孩……
沒有資格……
花言識趣的沒有接上一嘴。
反正這個祠堂里,就算自己躺進去了,在發(fā)展個幾百年,自己都不能稱為年紀大的。
最多就是什么,花家多少多少輩的人。
不過聽聞老爹說房間里都是在各方面贏一手后,放松了。
很開心好吧,上前下意識的抽三根信香。
另一個世界線家里有人信佛,家里請菩薩啥的,每次燒都是三根三根的,于是花言也就順了過來。
拿起香,花言就下意識的想要往里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面前密密麻麻的墓碑給路擋住,完全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似乎明白花言的想法,祠堂頓時發(fā)出轟隆轟隆的聲響。
墓碑群中,空出一條僅供一個人通過的小路,一眼望去,歪歪扭扭的,兩旁盡是黑白照片。
“這祠堂設(shè)計師大抵不是陽間的?!被ㄑ栽谛睦锬胫~開腳步。
每走一步,從心底就有一道渾濁的聲音往外冒出來,有男有女。
他們在說著。
這是我家誰的崽崽崽崽崽崽崽……的種。
咋罵人呢,這好端端的。
而且到底有多少崽字呢,花言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就是個崽……的崽。
可能是花言的天賦名氣已經(jīng)打出來了,一路上,那注釋目光,那耳邊鬼語,杠杠滴。
花言走到盡頭,看到那一扇白色小木門后,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怕任何鬼怪了!
除非是那種能要他命的。
越往后走,聲音越加的統(tǒng)一,最后匯聚成一句。
“別選他們,他們沒有資格……”
你這么厲害,到是在白門里面啊,咋在外面呢。
花言挺想轉(zhuǎn)身豎起個中指老祖宗對一波線,但他不敢,他輕輕用指尖觸碰到白色的木門。
如同手碰到湖面,泛起漣漪,頓時,整個空間有一股明顯的波紋從木門處散開,眨眼間。
花言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陌生的地方。
陰冷的風撫摸著皮膚,猶如動物在嗅著氣息,一瞬間,花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世界,昏暗一片。
剛剛那吵雜的聲音此時如同墜入深海,隔著一片海洋傳遞在心中,遠不可及。
瞬間,花言覺得,自己此時陷入了不可視,不可聞的狀態(tài)。
“孩子……”
“孩子……”
“看這里,孩子……”
朦朧的聲音在心靈的海洋里遨游,最終喚醒花言。
向著響徹在心底的聲音去思索,去張望。
隱約,透過昏暗的世界,能模糊的看到一隆起的小土墳,沒有墓碑。
發(fā)現(xiàn)花言在看向自己,那土墳明顯動了動,耳邊的聲音變得更大了。
“來,來我這里,孩子?!?p> 好家伙,說開盒,真給我來開盒??!
花言反應過來,往另一處看去,果不其然,一個差不多土墳也堆在那個位置。
模模糊糊,完全看不出來。
同樣的,一瞬間,花言在心底明白,自己選擇哪個,只需要往對應的方向走去即可。
真的是,一家人搞這么大陣勢干什么,不知道的以為我是主角呢。
花言在心中吐槽,目光快速的掃視一圈周圍,發(fā)現(xiàn)這里大概有十多個墳堆,由遠有近,大小差不多大。
沒有多想,便邁出了腳步。
這一次,他選擇了第一個喚醒他的那個聲音。
因為他意識到能在這里的,都很強不是么。
既然這樣,要想那么多干什么。
隨便選唄。
心神一動,迷霧開始散開,其他土包紛紛下沉,留下花言目視著的那一堆。
手中的信香無火自燃,燒出來的煙氣在虛空中勾勒出優(yōu)美的線條,形成一層層臺階。
“哈哈哈,還不是選的我……”
心中,回響著那老祖囂張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