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一直觀察著子陰鬼母,直到進入大殿,才看了個清楚,當時就有一個字蹦出腦海。
“白!”
都說一白遮三丑,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為純凈的美,尤其是在女子身上,但是眼下,鄭秋直想說。
“好家伙,我前女友淹死在河里泡了一旬都沒有這么白!”
就是那種毫無生氣的白,讓原本模樣還算嬌小可愛的子陰鬼母看起來極為陰森可怖,再加上那火焰般豎起長白頭發(fā),以及那差不多和指頭一樣長的紫色指甲,就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幽靈惡魔。
此刻,她一雙裸足似實若虛的點在香案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鄭秋,黑色的唇角邊噙著的一抹冷笑化作嘲諷的聲音。
“小子,你并非官府之人,為何來蹚這渾水?”
“你讓那蘭素馨害我性命之時,就應該能夠想到此刻,殺人者,人恒殺之,你還有何話可說?”
“蘭素馨?是江家的那個小賤人?告訴你,本座殺人,還從來沒有假手他人的習慣,你甘愿被人利用那是你的事情,可莫要用來羞辱于我!”
聞言,鄭秋眼眸一瞇。
蘭素馨騙我?
怒火霎時浮上心頭,想要出氣,但怎奈鞭長莫及。
仔細一想,那蘭素馨有說謊的可能,而這子陰鬼母未嘗就沒有,前者可以秋后算賬,后者才是當務之急。
再說,他來到這里,可不是為了蘭素馨,而是為了秦瓊和尉遲恭。
兩人的境界他一時間無法提升,但是如果能為其淬煉武器,既增強了實力,也省得以后成為一個短板。
所以那幽冥鬼火他志在必得,至于什么遮蔽氣息的法寶,可以沒有,但不能不要。
這也就是他上來不是動手,而是施壓的目的所在。
臉色一緩,他微笑道:“就算如你所說,那也改變不了你為禍百姓的罪行!”
“官府都找上門了,我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加上這大殿中剛剛被燒死的十二個官兵,死在我手中的已經有七十八人,再加上你們三個,便能湊夠九九之數?!?p> 子陰鬼母勾著嘴角,揶揄道:“你不是來聲張正義嗎?怎么還不動手?難不成就只是個啰里啰嗦的偽君子?”
“你錯了,啰嗦的不是我,而是你!”
“哦?”
子陰鬼母面露好奇,鄭秋也是耐著性子開始解釋,“你輕而易舉地把官兵殺得一敗涂地,心中膽寒,按理說你當是實力強悍,可事實上是這樣嗎?”
停頓了一下,像是賣了關子,他悠悠地講述。
“如果真是如此,你為何要佯裝受傷?”
“如果真是如此,你為何設計退敵之后不乘機突圍?”
“如果真是如此,你為何在我進來之時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試探我的來意,與我言語交鋒?”
語速一句比一句快,話音一句比一句重,就好像是擂鼓一般,每一槌都敲在子陰鬼母的心頭上。
第一條她可以解釋為善用計謀,可是再加上后面兩條卻是再也無法自圓其說。
聽到最后,她的臉色不止是發(fā)白,幾乎是冷得凝聚出了一層寒霜。
“其實,你早有重傷在身,用僅存之力嚇退官兵,便黔驢技窮,只能被困于此!”
被說中的心事,她身形一晃,突然間變得虛弱無比,似乎只要有一股微風吹入,就能夠讓她魂飛魄散。
無力的癱倒在香案之上,她露出自嘲的慘笑,比哭著還要難看,聲音亦是隱隱顫抖。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對我做什么,就盡管就來吧!”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不是什么好人一樣?”鄭秋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尷尬。
我這明明是為民除害,怎么就搞得像是欺負無辜的小姑娘一樣?
子陰鬼母嗤之以鼻,“你境界有些不穩(wěn),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是無比強大,就是我全盛時期,也未必有把握勝你,更別說是現在這幅模樣,你想對我做什么,我還能反抗不成?”
鬼是個厲鬼,正不正經就不知道了!
鄭秋臉色一黑,然后給秦瓊和尉遲恭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動手。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別看他一副洞若觀火的模樣,實際上心里也在琢磨。
這子陰鬼母究竟是徹底的無計可施,還是再等待著什么機會?
他隱隱覺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對方拖延時間的意思很明確,如今他已經試探的差不多,便決定及早動手,先將幽冥鬼火拿到,以免生出什么變故。
原本這是謹慎,可是落在子陰鬼母的眼中,卻成了戲弄。
此人明明早已看穿了一切,也有著足夠對付我的實力,卻還是和我虛與委蛇,就是貓戲老鼠,也不過如此了吧!
心念至此,她恨恨地盯著鄭秋,眼中充滿了怒意。
看著秦瓊和尉遲恭來到兩側,用兵器釋放出一個赤色的光罩將她籠罩,她嘴角微微一揚。
眼前的這個書生她沒有辦法對付,可是這兩個手下,才剛入品而已,難道也對付不了?
不甘就這樣死去,她直接暴起出手,掌心噴出兩團鬼火,向著二人胸口射去。
鬼火之強,只是一個瞬間,就將那赤色光罩洞穿。
然而,就在碰及二人身體之時,光芒一閃,兩面護心寶鏡出現,直接將那鬼火反彈過來。
被自己的鬼火攻擊倒也罷了,她還能夠勉強招架,可是緊接著掄過來的金锏和鋼鞭,卻是讓他面色大變。
上面滲透出的氣息,哪里是剛入品,分明與六品差不了多少,更別說還攜帶著強大的克制之力。
被二人合力一擊,她像是紙片一般飄飛了出去,連知覺都喪失了大半,意識也陷入了模糊。
“爾等……今日之辱……本座必當……加倍奉還……”
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之中,秦瓊和尉遲恭二人再次合力,將子陰鬼母再次控制煉化。
待赤色光罩內光華消散,一團乳白色的液體漂浮空中,上面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火焰。
正是神火火種。
伴隨這一起的,還有一根琵琶弦。
禍害廬州七十九條性命的厲鬼,倒頭來終于是變成了遺珠。
“走吧!”
鄭秋輕念一聲,秦瓊和尉遲恭收起火種,隱去身上的鎧甲,緊跟著走出大殿。
于是,在幾十號官兵的圍觀之下,三個身影緩緩穿過,就好像是凱旋的勇士,身上,是無數尊崇和敬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