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p>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p> “間關(guān)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p>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p> “曲終收撥當(dāng)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p> 這一段琵琶行,瞬間讓場面變得鴉雀無聲,似乎只有鄭秋念詩的聲音在樓閣中回蕩,經(jīng)久不息。
少頃,夸贊聲炸起,如同沸騰一般。
就這幾句詩,每一句都是經(jīng)典,怎么夸都不會覺得過分。
一時間,無論是男男女女,看向鄭秋的目光,都變得無比灼熱,似是先前的怯場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生。
只是,還有那么一個人,看向鄭秋的眼神充滿了憤怒。
正是先前作詩的那個瘦小男子。
原本他是想拿鄭秋當(dāng)墊腳石,結(jié)果鄭秋先行示弱,引他作詩,反過來將他給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如果鄭秋直接作詩,他就只當(dāng)是個陪襯,可是鄭秋此舉,直接毀掉了他的尊嚴(yán),是一絲一毫的余地也沒有留下,完全就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小丑來戲弄。
現(xiàn)在看著鄭秋奪去了原本屬于他的光環(huán),他咬牙切齒,雙拳緊攥,氣得身體直發(fā)抖。
但因為就他一個,沒有人注意,唯有鄭秋投去了一個輕蔑的眼神。
原本鄭秋只是單純地想抄首詩看能不能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結(jié)果偏偏有人來拿他開刀。
既然你這么喜歡比,那我就讓你比個舒舒服服。
于是,他當(dāng)即就來了一招以退為進(jìn),欲揚先抑,把事情推向現(xiàn)在的局面。
也不知道花魁究竟什么樣?
心中好奇,他頻頻看向樓外,沒想到,不過多時,連接假山的走廊上就出現(xiàn)了一行女子。
她們個個亭亭玉立,秀色可餐,尤其是被簇?fù)碓谥虚g的那一位,更是嫵媚妖嬈,風(fēng)華絕代,當(dāng)?shù)氖侨碎g尤物。
到底是青樓中人,雖然和江靖溪差不多美貌,但風(fēng)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隨著鄭秋之后,也有人發(fā)現(xiàn)了那一行女子,頓時驚呼。
“那是……婉嫻姑娘?是四大花魁之首的婉嫻姑娘!天吶!我這輩子居然能有幸看見她的真容!”
“沒看錯吧?以往花魁都是派身邊的姑娘下來請人,親自下來相迎,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y道我是在做夢?”
“是真的!都是真的!婉嫻姑娘下來了,沒有什好懷疑的!想想剛才的那首詩,哪怕就是四位花魁同時現(xiàn)身,也算不得夸張,這才下來了一位而已!”
場中一片喧嘩,眾人看向鄭秋的目光,無不是充滿羨慕。
而隨著所謂的婉嫻姑娘靠近,人群自發(fā)地讓開一條路來,任由其緩緩穿過。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夾道歡迎。
什么時候也有人能夠這樣迎接我?之前慶典似乎已經(jīng)有了,哦……那當(dāng)我沒說!
鄭秋靜靜地看著婉嫻姑娘朝自己走來,心中沒有任何明顯的波動。
這女子的確好看,比他前世所見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漂亮,但是,在此世間,比她漂亮的還是存在。
比如說,被秦瓊和尉遲恭所殺的江家二小姐江靖秧。
據(jù)說,江靖秧在世之時,被奉為廬州十美之首,地位之穩(wěn)固,絕非現(xiàn)在眾說紛紜,一人心中一個排名。
而與她生得一模一樣的蘭素馨,盡管喜歡樸素的裝扮,但同樣是美得不可方物。
那兩個女子他都接觸過,自然也不會對眼前之人太過驚訝,反而,心中隱隱還有些排斥。
你有話就說,和我靠這么近干嘛?
鄭秋心中嘀咕之時,婉嫻姑娘就已經(jīng)和鄭秋只有一尺的距離。
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心生疑問,然而,就在下一刻,都瞪大了眼睛,下巴幾乎也掉在地上。
只見婉嫻姑娘一把摟住鄭秋的脖子,嬌嫩的紅唇直接吻上去,沒有絲毫遲疑。
鄭秋心頭一震,想將對方推開,但卻發(fā)現(xiàn),身體如同被鐵水澆灌,根本無法動彈絲毫,只能感受到嘴邊傳來的陣陣香甜。
然而,他現(xiàn)在根本無心體會。
深知這婉嫻姑娘很不對勁,他直接調(diào)用鐘馗的力量,但是,卻發(fā)現(xiàn)鐘馗也和他一般,被死死地控制,至于莊強,以及場中的其他人,也是一動不動,形同死物。
根本不等他掙扎,眼前便是一黑。
剛剛還是人滿為患的樓閣,轉(zhuǎn)眼間就變得空空如也,只有一個身穿綠裙的美婦,正笑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誰?為何要對我出手?”他憤怒地質(zhì)問。
“你殺了我的三個孩兒,還問我為何對你出手?告訴你吧,本座就是三十年前,讓廬州百姓聞之膽寒的……圣陰鬼母!”
不同于子陰鬼母幾個女鬼的陰森恐怖,美婦笑起來極有風(fēng)韻,比正常人類女子亦是多了幾分端莊。
可是,鄭秋心中依舊是一片惡寒。
“方才,是你親的我?”
“親你的是那個花魁,不過,她已經(jīng)死了,是我的一縷魂魄在操控,你大可以理解為,就是我吻了你?!?p> 綠裙美婦莞爾一笑,繼續(xù)道:“剛才的詩,我聽見了,當(dāng)是我聽過最好的詩,就是那些儒家的那些老東西們都做不出來,我很喜歡,這一吻,便當(dāng)是本座對你臨死前的賞賜?!?p> “這可是老子的初吻……”
“怎么?你還嫌棄不成?本座一生,也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這般親密地接觸,若不是那首詩,你當(dāng)本座會多看你一眼?最后再問你一句,你,可有什么遺言?”
“我……”
鄭秋弱弱地吐出一個字,只感覺欲哭無淚。
天吶!我抄人家什么詩?。?p> 初吻被奪,是一具尸體和一個老妖婆的結(jié)合體,我特么……
難道,這就是報應(yīng)嗎?
“既然無話要說,那就回答我,你想怎么死?”
“我想不用死!”
“這不可能,就算沒有你殺我三個孩兒的事情,單憑你吻了本座這一點,也夠你死一萬次,對了,你知道什么叫做人間煉獄嗎?我且讓你見識見識,讓你……在這種極度的痛苦之中……慢慢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