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彩霞山下
韓煦手中拿著墨家劍法,默默翻看,時而挑眉,時而托著下巴沉思。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韓煦一邊看書,一邊用手指比劃,竟是在馬車之上便開始修煉起來。
他覺得這劍訣很是有趣,讓他仿佛找回了兒時童趣。
不過很顯然,無論是凌云步還是墨家劍法,都絕不是短時間內(nèi)可以入門的功法。
夕陽西斜,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馬車終于是停了下來,掀開簾子,遠遠便能看到彩霞山的金頂,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下了馬車,馬夫便介紹道:“這位公子是頭一回來彩霞山?如今天色將晚,公子便在山腳下的客棧住上一宿吧,明日清晨再去登山,也好欣賞沿途美景?!?p> 韓煦揚了揚眉,這山腳下居然還有客棧?
倒是有些稀罕。
道謝了一番過后,韓煦便朝著馬夫所指的客棧走了過去。
繞過幾條亂石鋪就的小道,客棧終于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只是……哪怕他心中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猜想,當(dāng)他看見那所謂的客棧時,依舊是一陣無語。
外圍一圈籬笆,里面有十幾棟茅舍,這便是所謂的客棧?
村里的窩棚怕是都比這強上少許……
罷了,反正他也沒那么高的要求,能睡上一宿便好。
連日來的吃苦耐勞,已經(jīng)磨去了他那一身嬌慣之氣,哪怕天為被地為床,他也照樣能睡得安穩(wěn)。
來到籬笆院內(nèi)唯一一間木屋前朝里面一打量,屋內(nèi)擺放了幾張破舊的木桌,一名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正百無聊賴的趴在柜臺上打著哈欠。
韓煦走上前去,敲了敲柜臺。
掌柜的立馬爬了起來,眉開眼笑的說道:“喲,小兄弟這是打算去彩霞山上游玩?怎的一個人???”
韓煦聳了聳肩,“有時候一個人的風(fēng)景也挺好的,給我來間客房吧?!?p> “嘿嘿,沒問題,小兄弟稍等?!?p> 說罷,便直接從柜臺后面走了出來,領(lǐng)著韓煦朝后面的茅舍行去。
見四下無人,韓煦有些奇怪的問道:“今日沒有其他的游客嗎?”
“有啊,怎可能會沒有。如今這客房都快住滿了,咱們現(xiàn)在去的,可是最后一間了。小兄弟你這運道還是不錯的。”掌柜的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介紹起來。
“最后一間,那怎么看不見其他人?”
“小兄弟這可就稀罕了,想這彩霞山地界,沒到睡覺的時間,誰會呆在客棧???”
韓煦一陣無語,說的好有道理。
掌柜的嘿嘿一笑,挺著肚子說道:“不過也快了,頂多再過個把時辰,應(yīng)該便會有人回來。等送完小兄弟,我還得回去讓廚子備菜,小兄弟待會可要吃些堂食?咱們這野味可是不少哦。”
韓煦有些佩服這家伙,不愧是當(dāng)掌柜的,這也能做推銷,不過他還是應(yīng)承了下來。
在茅舍內(nèi)放下了東西,韓煦便躺著休息了一會。
這幾天他可是累得夠嗆,一直都在風(fēng)餐露宿,這還是頭一回靠上床。
沒多一會,他便安穩(wěn)的睡了過去。
等他再度醒來之時,天色已然擦黑。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他便拎著長劍,背上包袱跑去前堂吃飯。
才剛一走進大堂,里面便傳來了陣陣推杯換盞的喧鬧聲。
韓煦稍稍打量了兩眼,發(fā)現(xiàn)前來此地的,大多都是青年才子,其中甚至還有兩位姑娘。
也對,也唯有這群人才最是游手好閑。
普通百姓都忙著過日子,平時哪有空來這彩霞山游玩。
沒去理會,韓煦隨意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掌柜的此時正忙,瞧見韓煦前來,立馬喊了小二過來伺候。
韓煦隨意要了兩個菜,便開始傾聽起了這群人的談話。
其中大多都只是談?wù)擄L(fēng)景,又或是講一些詩詞歌賦。
不過韓煦還是在其中聽到了一些消息。
對話之人是兩名年輕男子,似乎剛從山上下來。
“血狼幫的這群混蛋,也太不是東西了,居然在這彩霞山上強制給我等搜身,真是豈有此理,有辱斯文!”
“噓,李兄小點聲,當(dāng)心隔墻有耳。咱們只是文弱書生,可得罪不起那些個蠻子?!?p> 最開始說話那人瞥了眼另一桌的兩名女子,壓低著聲音說道:“我可還聽說了,那些血狼幫的家伙居然連女子也沒放過,上下其手,也不知那兩位姑娘……”
韓煦循聲望去,見那兩名女子果然只顧著埋頭吃飯,臉上還殘留著羞憤之色。
一旁陪坐的兩名才子,也是滿臉羞愧,并未言語。
韓煦見狀,眉頭緊皺起來。
這可就不妙了,那血狼幫的家伙居然跑來了彩霞山。
而且,他們搜身怕是為了尋找自己身上的那株藥材,想必是斷定了墨炎會跑來彩霞山尋找那修仙者。
可如此一來,自己明天該如何上山?
沉吟少頃,韓煦心中倒是有了辦法,不過還是有些麻煩。
用過晚膳,韓煦也沒在大堂逗留,沿著籬笆繞了兩圈消食,隨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茅舍。
他已經(jīng)打定了注意,明天先尋一處地方將草藥藏起來,再獨自上山去找那修仙者。
如此一來,便不必擔(dān)心那血狼幫能搜到什么。
他有些慶幸,還好今天來了這客棧,否則怕是要倒大霉。
心里有了打算,韓煦回到屋內(nèi)便盤膝坐在了床榻之上,繼續(xù)翻看起了那本墨家劍法。
將第一卷反反復(fù)復(fù)的看了好幾遍,他這才放了下來,熄滅了蠟燭,開始靜心修煉起來。
能不能練出內(nèi)功先不管,好歹這劍招可以依葫蘆畫瓢。
他手指成劍,不斷的比劃著,腦海中回憶起典籍里的每一式劍招,如何運功,如何發(fā)力,他都一一嘗試。
半晌后,感覺到了一絲疲憊,他才開始修煉起了內(nèi)功心法。
只是這心法太過晦澀,想要入門怕是沒那么簡單。
折騰了大半天,體內(nèi)一絲內(nèi)力都無法感應(yīng)到。
看來,還是韓老魔當(dāng)年修煉的眨眼劍法好,壓根就不需要內(nèi)力。
耗費了大半天功夫,卻是毫無所得,韓煦的精神也有些乏了,便打算躺下睡覺。
可就在此時,屋外卻是有了一些聲響。
似乎,有人正在撬門!
此時夜已深,其他人應(yīng)該早已入睡,他只是修煉劍法才折騰晚了些。
可這門外之人,到底是誰?
難道是一家黑店?
應(yīng)該不至于啊,若真是黑店,那這客棧就該給人拆了。
若不是店家,那……
難道是血狼幫?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緊,立馬握住了長劍,騰的站起身來,將包袱給塞到了床底下。
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緊張萬分。
若對方直接沖進來,自己該如何是好?
就他這三腳貓的功夫,完全不是對手啊。
只能寄希望于噬金蟲出來救命了。
可看了看噬金蟲,那家伙依舊宛若死物,根本沒有動彈的想法。
腦中念頭急轉(zhuǎn),他瞇了瞇眼,自懷內(nèi)取出了火折子,將蠟燭重新點燃,對著門口低喝道:“誰在外面?”
話音才剛落,門栓便直接給人從外面撬開。
這讓韓煦面色一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左手舉起了劍鞘,他擺出一個剛學(xué)來的劍招起手式,另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了劍柄之上,目光牢牢的鎖定著門口之人,隨時準(zhǔn)備拔劍。
此時他已然看清了來人,一襲黑衣,黑紗蒙面,手中同樣拿著一柄出鞘的長劍。
顯然方才便是用此劍撬開的門栓。
不過看來人的模樣,應(yīng)當(dāng)不是血狼幫之人。
若真是血狼幫,哪里會撬門,直接一腳踹開豈不省事?
眼前之人,怕只是一名小賊。
心中有了判斷,韓煦也稍稍放下心來。
擰著眉毛看著來人,他低沉道:“閣下不請自入,這習(xí)慣可是不好,你我無冤無仇,還請閣下退去,否則,我可就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