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結(jié)巴起來:“怎么會一模一樣?我……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南宮生。我不過是跟著周堂主學(xué)了幾個字而已。大概……哦……絕對是周堂主,是南宮生的……忠實崇拜者!”
吳惠妃輕描淡寫地反駁:“莊妃寫的幾個字,剛勁磅礴,入木三分,這可不是隨便認(rèn)識幾個字就能做到的。如果不是南宮生的真?zhèn)?,絕對做不到如斯?!?p> 我:“……”
吳惠妃又補充道:“其實我能認(rèn)出莊妃的字,想必碩太妃和皇帝那里,也是遮掩不過去的。今日碩太妃還問莊妃會不會畫竹子呢?!?p> 我:“……”
說完,吳惠妃粲然一笑,看戲般地望著我。
我自然不是戲子。
我演技拙劣。
但,我還是奮力地表演起來。我夸張地一拍腦袋,大叫道:“我想起來了。是這么回事。周堂主,是長洲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以前便同我說,他曾經(jīng)在一個大戶人家當(dāng)私塾先生,當(dāng)了許久。那大戶人家的主公,確實與周堂主私交甚密?,F(xiàn)在一琢磨,那神秘的主公,想必就是南宮……什么生的……周堂主那一手驚天地,泣鬼神的書法,大概也就是從那里偷學(xué)來的。而我,不過就是蹭學(xué)了一二……”
吳惠妃見我演技拙劣,果然有些失望。
她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盯著我許久。
等我被盯得有些發(fā)毛了,她才幽幽嘆了口氣:“莊妃不愿直言,本宮也不多強求。但家父與南宮生素有情意,本宮自然也不會為難南宮生的后人?!?p> 我連連擺手:“后人……我……我不是……”
吳惠妃不等我擺完手。她已經(jīng)站起身來,用她的鳳頭錦緞高鞋,在我的纏枝花紋純羊毛的波斯地毯上,狠狠地踩了兩踩,翩然而去。
吳惠妃遠去,我卻還在發(fā)懵。
小一上前懟了懟我:“娘娘,您怎么了?怎的臉色如此嚇人?”
我抹了一把臉上細(xì)密的冷汗,好生后悔:“小一,我玩砸了……”
小一不解道:“玩砸了?”
我苦著臉:“我露餡兒了……”
“露餡兒?”小一更迷惑了。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都怪碩太妃!你說祝壽就祝壽,還要表演什么才藝!這下好了吧……惹出麻煩來了吧……”
小一莫名其妙:“麻煩?”
我也不搭理小一,只是氣呼呼地抱起我的鴨絨大氅,爬到床上去,悶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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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麻煩不斷。
第二日我還沒睜開眼睛,小一便來薅我了。
她哇哇大叫:“娘娘,娘娘!快起來!”
我迷迷糊糊:“怎么了?鹿血湯熱好了?”
小一動手把我薅起來:“是吳公公剛才來傳旨,說皇帝要來用早膳?!?p> 我還是迷迷糊糊:“我們的鹿血湯不夠他的份兒了……”
小一有點著急:“皇帝不喝鹿血湯。娘娘您趕緊醒一醒。”
我這才睜大眼睛。
“用早膳?”我大叫起來:“他自己沒有早膳嗎?為什么要來蹭我們的早膳?”
小一沒好氣地道:“娘娘,皇帝來咸陽宮用早膳,是我們的福分。說明娘娘正蒙盛寵。”
“盛寵?”我不服氣:“蹭吃蹭喝就是盛寵?切……”
小一已經(jīng)給我取來了淡湖藍色夾棉素羅長裙,并將我囫圇套起來。
深藍色天河石的珠釵來一套。
寶藍色的孔雀石步搖插一支。
碧玉手鐲套一對。
祖母綠耳墜掛一雙。
哇哦。
又喜提藍綠色錦雞一只!
我翻著白眼,叮鈴哐啷地走進正殿。
狗皇帝,已經(jīng)端端正正地坐在我的紫榆木束腰馬蹄方桌前面,舉著筷子,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