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也有負傷,但深紫色的羊絨騎裝,將我的一身血腥完美地隱藏起來,只剩下個精神的熊貓,圓滾滾的……
我環(huán)顧四周,冷冷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滿地打滾的殺手,銀白色的勁裝,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他們疼得直哼哼,卻無人答話。
我生氣地踩著離我最近的一個倒霉殺手,不滿地道:“怎么的?我說話不好使是吧?”
只聽一陣干澀的笑聲傳來:“莊貴妃,你不必知道,是何人派我們來的?!?p> 我抬起頭,一邊左右張望這個干澀的笑聲,一邊不解道:“為啥呢?”
只見一個高大的銀白色身影,從一棵云杉樹后閃出來。
這人身無塵埃,神清氣爽。
居然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
我有點驚訝。
我更驚訝的是,此人的一只手,竟然死死地拽著,張昭儀。
張昭儀面無血色,頭發(fā)散亂,拼命想要掙脫此人的手,卻始終不得而出。
此人將張昭儀一甩,張昭儀便狠狠地摔倒在雪地里。
此人向后背一劃,手上就多了一把彎刀,架在張昭儀的脖子上。
彎刀鋒利無比,張昭儀雪白的脖子上,瞬時多了一道血痕。
我心中一沉。
顯然,我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我將張昭儀藏在云杉樹后,反而讓她,成了我的軟肋。
我嘆了一口氣,將手中不知道從誰那里搶來的兩把長劍,扔在雪地里。
高大白衣人哈哈大笑:“莊貴妃,我們本不是你的對手。但沒想到你是個重情義的人。真是天助我也!”
張昭儀見我卸甲,顯得很悲傷。她哽咽著道:“娘娘,是張櫻連累您了……您快走!您不要管張櫻了……”
我甩甩手,無所謂地道:“張昭儀,你莫慌。這種小場面,我見得多了去了……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
高大白衣人冷哼一聲:“莊貴妃,我知道你以前是江湖上的厲害人物……”
我不滿地糾正:“現(xiàn)在也是……”
白衣人繼續(xù)他的思路:“你再厲害,今日也難逃劫數(shù)。”
我癟了一下嘴:“那可不一定……”
白衣人兩次被我打斷,顯得有點霉戳戳的:“莊貴妃,你休要大言不慚!”
我抖著腿,有點不耐煩:“你們倒底要干啥?趕緊的。我還要趕回去吃飯呢……”
白衣人一愣,隨即冷笑道:“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去?”
我也冷笑著:“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白衣人一把將地上的張昭儀拉起來,攥在手里,一邊向我走來,一邊幽幽道:“這,就是我們的本事?!?p> 我望了望花容失色的張昭儀,嘆了口氣:“好吧……你們利用手無寸鐵的弱質(zhì)女子,真是好本事……”
我的身后,爬起來幾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白衣殺手,小心翼翼地將我圍起來。
大概是被我打得怕了,這幾個人,干脆取出個麻花粗細的繩子,將我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我翻著白眼,連嘆了好幾聲:“唉……虎落平陽被犬欺……”
見我被捆成了粽子模樣,這幾個人,終于不那么害怕了。幾人一瘸一拐地,將地上的刀劍撿起來,擎在手上,架在我的脖子上。
張昭儀放聲大哭:“娘娘!都是張櫻害了您……”
我覺得有點聒噪,便皺了皺眉,又對著白衣人嘆了口氣:“這女人是個無關緊要的,還忒煩,哭哭啼啼,礙手礙腳的,你們且放了她,讓她走吧?!?p> 高大的白衣人冷笑道:“莊貴妃,你死到臨頭,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的死活嗎?”
我奇道:“怎么我會死嗎?”
白衣人不動聲色:“不死我們花這么大氣力抓你干嘛?”
我望了望四周傷痕累累的白衣人,深以為是:“是花了挺大氣力的……”
我又正色道:“即使要我死,也應該讓我死個明白吧。你們究竟是何人指使?”
只聽一陣琳瑯的輕笑聲,從不遠處的一棵云杉樹后面?zhèn)鞒鰜?。一個窈窕身影閃了出來。
這個身影,一身淡藍色牡丹紋古香緞騎裝,笑靨如花,竟然是,皇后。
皇后平日里一本正經(jīng),端莊威嚴的,如今這么滿面春風,笑臉盈盈的,還真是,瘆得慌。
她飄飄然地走到我跟前,抑制不住笑意:“莊貴妃,你也有今天!”
我望著皇后,不可置信:“皇后?我們真的有這么大仇怨,你要暗殺我?”
張昭儀也停住了哭泣,愣愣地望著皇后。
皇后幽幽地盯著我:“仇怨?莊貴妃,你一入皇宮,皇帝的心,便完全放在了你一人的身上。你不但扶搖而上,還處處忤逆本宮,根本不把本宮威嚴放在眼里。秦姑姑是本宮的左右手,也被你生生砍斷。更讓本宮忍無可忍的是,你竟然向本宮的三個皇兒下手!太子雖駑鈍,卻是個生性善良的好孩子。你讓他在他父皇面前黯然失色,丑態(tài)百出?;噬仙踔羷恿藦U太子之心!莊貴妃,你還敢問本宮是何仇怨?本宮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本宮就要你葬身于此。”
我耐心地開導起來:“皇后啊,我們有點小矛盾,也不至于殺人那么嚴重吧……”
皇后怒斥道:“不殺你?難道要本宮眼睜睜看著皇帝獨寵于你?難道要等你在宮中坐大,誕下皇子,威脅我太子的地位嗎?”
我覺得很委屈:“絕對不可能誕下皇子……”
皇后此時已經(jīng)怒不可遏。她高聲道:“殺!”
伴隨著張昭儀的一聲尖叫,周圍的尖刀,紛紛向我砍來。
眼看我就要血濺當場。
眼看我就要命喪于此。
眼看我就要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