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這次準備玩多大?”
俗話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重賭傾家蕩產(chǎn)。
任何跟賭沾邊的東西,都是個無底洞,我必須得知道劉云卿輸錢的底線才行。
“我又不會賭石,你自己看著來唄?!眲⒃魄湔f得很是模凌兩可。
我聽著就有點不爽,什么叫我看著來?那萬一賭垮虧了幾百萬,算我的還是算你的?
不過我也不擔心,大不了挑便宜的石頭買就行了,這樣賭漲了皆大歡喜,賭輸了她也不至于太心疼。
阿泰的這一車料子,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有不少好貨的,比如有一塊碗口粗的后江黃蠟石,就屬于高品質(zhì)的原石。
首先它皮殼很薄,打燈看上去非常透,整個顯現(xiàn)出來一種黃昏的強烈橘色感;其次是皮殼有一定的風化氧化導(dǎo)致的脫沙,脫沙就說明種水足夠老,橘色感是由內(nèi)而外的,看著不屬于霧層表現(xiàn),由此可以推斷里面應(yīng)該是一個糯冰到冰種的黃翡。
高品質(zhì)的黃翡比較罕見,因為自帶祥和感,所以黃翡在我國古代貴族里,又被稱為金翡翠,歷來都是被雕刻成貔貅、麒麟等瑞獸,以及各種造型的佛像,從明清朝開始,很多皇親國戚身上懸掛的,也大多都是黃翡,深受皇族喜愛。
后江料一般個體都比較小,六兩重就算是大件,像這塊碗口粗將近三斤多的料子,已經(jīng)非常罕見了。
不出所料,我問了阿泰這塊料子的價格,好家伙,三十二萬,一分都不能少。
不能打手鐲,價格死貴,賭性還不強,品質(zhì)再好,我也果斷放棄。
劉云卿應(yīng)該是個急性子,而且是特別急的那種,我看石頭還沒有半個小時呢,她就開始不耐煩了,問我到底要看到什么時候,還切不切石頭了,還問我是不是在拖延時間,其實我壓根就不會賭石。
我耐心的跟她說:“大小姐,賭石這一行水很深的,要多看少買,看的越多,你輸?shù)姆炊鴷缴佟!?p> “呀嘿,這個老表,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喔?!?p> 旁邊有個男人叫了起來,口音很奇怪,好像是廣西那邊的,他穿了件又紅又白的襯衫,特別花哨,大熱天的還戴了個皮帽子,穿皮鞋但是又穿高襪子,給人的感覺就像個神經(jīng)病。
但是偏偏他的穿戴又全是高檔貨,衣服就不說了,我不太懂,但是他的手表是勞力士的,市價三十多萬,別問我為什么知道,因為林秋就有只一模一樣的。
“老表,你這么會講,那給我看看這塊料子怎么樣喂?”
那個廣西人把一塊灰褐色的石頭放到我面前。
我笑了一下,拿起手電筒,在石頭上照了幾分鐘,我說:“兄弟,你這是莫西沙的料子,很常見的蠟殼啊,可惜沒有癬,邊上的兩條莽帶是死的,這種情況不太樂觀,就算有色也肯定散不進去,而且這個石頭有大裂,取不了手鐲,如果有內(nèi)裂的話,連打牌子都夠嗆?!?p> 廣西人聽得一愣一愣的,說:“老表,你在這里背書喔?要是里面的情況跟你說的不一樣,咋辦嘛?”
我搖了搖頭說:“不咋辦,我又沒有勸你買這個石頭,你切垮了也不關(guān)我事啊?!?p> “丟那省,我偏不信你滴邪……”
廣西人說完就抱著石頭去柜臺開單子,他也挺有意思的,估計是個剛?cè)腴T的菜鳥,居然讓師傅從中間剖了一刀,直接把料子切成了兩半。
“哦嗬,這么多裂,天崩地塌啊?!?p> “糯冰種,還行吧,莫西沙的料子種水就是好,可惜有裂也有棉,很難取貨,三萬塊買的?小伙子你要血虧了?!?p> “打點珠子吧,串個手鏈什么的,應(yīng)該能賣個幾千塊?!?p> 周圍的客人全都討論了起來,賭石跟其他的賭不一樣,同行之間喜歡交流切磋,增進感情,所以說賭石圈其實很小,但凡有點眼力的老手,基本都是認識的。
廣西人臉色很難看,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把石頭扔在旁邊,又從貨架上拿了一塊料子,對我說:“老表,你這么叼,再給我看看這塊石頭喂?”
我看著他,這個人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應(yīng)該也就二十六七的樣子吧,長馬臉,留了一橫胡子,看著不倫不類的,頭發(fā)很長,能絮到下巴,用皮帽兜著都發(fā)油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過。
“兄弟,我沒義務(wù)幫你看石頭吧?這店里行家那么多,你跟他們?nèi)ソ涣骶托辛??!?p> 我客氣的拒絕了他,然后回到平板車的旁邊,繼續(xù)幫劉云卿挑石頭。
“丟那省,咱么這里滴人都那么叼的……”廣西人瞪著我,一副很不爽的表情。
“張策,我手酸,幫我提下包?!?p> 劉云卿揉著肩膀,把左手那串翡翠手鏈摘下來,放進了包里,然后朝我遞過來。
我也沒想那么多,順手接過來提著,就繼續(xù)埋頭看料子。
突然,旁邊有人撞了我一下,雖然沒用力,但還是把我絆了個踉蹌。
“大哥,你看路行嗎?”
我正想發(fā)火,結(jié)果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廣西人,他笑嘻嘻的說:“不好意思喔,這里人太多了,麻煩讓讓,我要走了。”
這人身上有股濃重的汗酸味,是真的難聞,我連忙讓路放他過去。
“老表,拜拜了喔?!?p> 廣西人走到門口,回頭沖我打了個招呼,然后一個轉(zhuǎn)身就跑出去了。
我看著他消失在大街上,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毛毛的,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愣了有足足兩三秒,我才在猛地反應(yīng)過來,伸手一摸褲兜……
嗎了個比,我的錢包和手機全都不見了!
“張策,你發(fā)什么呆,我的包包呢?”劉云卿在旁邊吃驚的問。
我心說我手機錢包都沒了,你還管你的包,你包不就在我手上嗎……
我提了提肩膀,想把包還給她,結(jié)果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我手里空蕩蕩的,哪里還有包的影子?
我草……
想起劉云卿那串翡翠手鏈還在包里。
我額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