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女孩的樓下
酗酒……家暴……消失的妻子……衛(wèi)生間……帶血的手機……
程野感覺一個爛俗的兇殺懸疑案的基本元素被自己集齊了。
“不能用嗎？”小女孩仰著稚嫩的臉看著他，似乎有些失望。
程野沖小女孩擠出一絲笑容，說：“小妹妹，幫我燒點水行嗎？我想喝杯熱水?！?p> 小女孩乖巧的點點頭，跑進廚房找到水壺，放在水龍頭下面接水。
嘩啦啦的水流聲中，看著小女孩忙碌的背影，程野順手將手機揣在了兜里。
這一家絕對有問題，而手機很有可能是個重要的證據，到時候交給警察吧。
然后，程野的目光定格在前方的衛(wèi)生間，慢慢挪動腳步走了過去。
蠟燭的光芒躍動，整個屋子到處都是搖擺不定的影子，程野一步步走向衛(wèi)生間，蠟燭將他的影子越拉愈長，變成了一個對折的巨人。
衛(wèi)生間的門虛掩，里面漏出溫馨的燈光。程野悄悄的推開了門，鋁合門觸手冰涼，發(fā)出咯吱一聲。
借著燈光，他看見里面四五平米的空間，除了一個坐便和洗手臺，便是狹窄的淋浴區(qū)。
干干凈凈，沒有想象中的兇殺現(xiàn)場的樣子。程野松了口氣，但他又有點懷疑，也許是被清理過的現(xiàn)場呢？
看著洗手臺下面的柜子，他有一種沖動，去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哥哥，你在找什么呢？”
背后突然傳來小女孩的聲音，程野一僵，慢慢回頭，小女孩正站在自己身后，拿著一把水果刀，蹬著忽閃的大眼睛望著自己。
“啊，沒什么，哈哈，我想要洗個手。”程野打著哈哈，同時指了指小女孩手中的刀子。
“你這是……”
“哥哥，你要不要吃水果，我?guī)湍阆魉?！?p> “不用了不用了，我水果過敏！水還沒燒好吧，你快看看不要淤鍋了！”
看著小女孩拿著刀轉身離開，程野這才松了口氣。
后退著進入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瞅了一眼流出來的確實是清水，這才裝模作樣的洗了洗手。
洗完手之后，他裝作找紙巾的樣子順手打開下面的柜子，里面空蕩蕩的，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走出衛(wèi)生間，程野的心里并沒有感到任何的安寧，他意識到不能再呆在這里了。
有點嚇人啊。
“哥哥，熱水馬上就燒好了?！毙∨⒂肿吡诉^來，不過還好這次手里沒有拿刀。
“小姑娘，這棟樓里還有其他住戶嗎？他們家里有沒有電話？”
小女孩想了想，說：“除了我們家，樓下還住著李阿姨，三樓好像也有人住。對了，李阿姨的家里應該有電話?！?p> “那好，我去借個電話，一會再來找你喝水！”程野聽了，急忙的往門口走去，拉開了門。
“哥哥！等下！”
小女孩跟著跑了過來，程野停下腳步，保持著半個身子在外面，回頭看著她。
怯生生的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看著程野。
“哥哥，好久沒有人跟我說話了。你就這樣走了嗎？”
程野現(xiàn)在不敢確定這個小女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有可能已經死了。
如果知道，這演技也太好了吧！
“我去借個電話，一會就回來。”程野對著小女孩溫柔的笑了笑。
鬼才回來！
“那哥哥，你能幫我件事嗎？”
“什么事？”
“如果你見到我的媽媽，告訴她，我還在家里等她，讓她一定回來?！毙∨⒄鎿吹目粗桃埃樕鲜呛⒆硬庞械哪欠N單純。
“好?！背桃罢f：“我相信就算她變成鬼也會回來的！”
“是嗎？”小女孩的聲音頓時歡快起來，“哥哥，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和我們團聚哦！”
“……”
…………………………
順著樓梯，程野來到了七樓，小女孩的樓下的鄰居門前。
這家的鐵門看起來明顯新一點，但門和旁邊的墻壁上面好像貼過什么東西，殘留著還沒撕干凈的紙屑。
程野這才想起來小女孩的家門口好像也有類似的東西，大概是春聯(lián)之類的痕跡吧。
他敲響了門，然后就聽到里面立即傳來關燈的聲音。
還真夠警惕啊。程野苦笑，看來這棟樓僅有的住戶都已經草木皆兵了。
程野繼續(xù)敲著門。
“你好?！?p> “誰？”屋子里傳來一個女人弱弱的聲音。
“你好，我來你們樓里找人，有急事想要借一下電話?！?p> “不好意思，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方便?！?p> “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借電話報個警，麻煩你了?！?p> 吱的一聲，鐵門打開了，但里面竟然還有一道防盜門，
里面這道門相對單薄一些，而且一半是鐵網，既可以防止外面的人進來，又不阻礙面對面的交流。
“學生？”女人看著門口的程野年紀不大，似乎有些吃驚，但防備的姿態(tài)緩和了很多。
“沒錯，一中剛畢業(yè)。”
“你要報警？”女人狐疑的說。
她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手里抱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嬰兒，身子不停的輕微晃動，似乎正在哄孩子睡覺。
她頭發(fā)微微卷曲，臉蛋略微豐腴，膚色白皙，算得上中等之姿。
“我有幾個朋友過來，好像去了九樓，找不到人了，我想打電話報警?！?p> “九樓？！”女人微微變色，“那個地方不干凈，你的朋友怎么會去那里？我在這住了這么久，從來不敢到九樓去?！?p> “沒錯，我想他們現(xiàn)在也后悔了?！背桃盁o奈的笑了笑，說，“你看，要不你先開門，讓我用完電話再說？”
女人左手抱著嬰兒，默默的用右手打開防盜門，然后側過身子等程野進去，又將兩扇防盜門鎖了起來。
剛才女人關了燈，此刻屋子里黑乎乎的。雖然程野能在黑暗中行動自如，但這棟樓本來就充滿了詭異的氣息，又總是黑燈瞎火實在有些難受，就問道：“能把燈開開嗎？”
啪的一聲，女人打開了燈。
房間的布局和樓上小女孩家里一樣，只不過這里更干凈一點。
桌椅板凳擺得規(guī)規(guī)矩矩，墻面貼著墻紙，還掛著好幾副程野看不懂的油畫，角落里擺著一架鋼琴，用紫色的罩子罩著。
一副高雅的文藝小資氣息。
電話就在電視柜上，程野看見了，快步走過去。
“那我不客氣了啊?！?p> 拿起電話，播出報警電話的號碼，里面?zhèn)鱽砹说却囊魳仿暋?p> “你的朋友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到九樓去？”女人一邊輕輕的拍著孩子一邊問。
程野不想說太細，就隨便編了個理由說：“他們幾個喝醉了打賭，聽說這里有不干凈的房間，就過來冒險來了?！?p> 女人似乎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沒有再追問，低頭繼續(xù)哄著懷里的嬰兒，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
電話里一直重復等待的音樂聲，程野掛斷又重播，依舊無法接通。他有些奇怪，報警電話怎么也能占線呢？
“這個電話很少用，可能線路有些問題?！迸丝此辜钡臉幼?，在旁邊說?！澳憧梢杂梦业氖謾C試試?！?p> 程野拍了一下腦袋，光顧著想借電話的事了，竟然忘了問問女人有沒有手機。他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手機，再次撥打報警電話。
這次電話很快就通了，程野甚至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暮粑?，但是奇怪的是就是沒有人說話。
“喂？喂，你好，我要報警……”
“哥哥，哥哥，救我，爸爸又要打我，快，哥哥救我！”
電話里面竟然傳來了樓上小女孩的哭喊聲，夾雜著一個男人的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個男人，自己剛走就打孩子？程野剛要發(fā)火，忽然察覺到不對。
這個電話明明是報警電話，怎么會打到小女孩家里？
難道是串線？
可是小女孩不是沒有電話嗎？
可能是他愕然的樣子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女人奇怪的問道：“怎么？沒打通嗎？”
“打通了?！背桃袄潇o的按掉了電話，但已經被混亂的狀況搞的有點頭蒙。
感覺一切都不太對啊。
“但接的人不是警察，而是樓上的小女孩，她說她爸爸在打他。”
“樓上的小女孩？你是說……靜靜？”
“可能吧，可能就叫靜靜吧。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只想靜靜?！?p> 女人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可是靜靜他們全家，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