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河神真靈,雄關(guān)難渡
那一瞬間,仿佛時空都凝滯了。
沙和尚和唐玄葬的攻擊已經(jīng)開始,停不下來。
而攻擊的最中心處。
那個唱著歌的粉色貝殼。
開了。
昨天才見過的那個雌雄莫辨的翩翩少年,此刻依舊是一副睡懵了的模樣,呆呆的看著眾人。
然后他看到了兇神惡煞般的邪祟卷簾。
也看到了迎頭一杖的唐玄葬。
紗霧靜:“……”
事實證明,當(dāng)你叫不醒一個人的時候,那就不要在叫他了,因為他的起床氣,真的很大。
紗霧靜的頭發(fā)一根根豎了起來。
幾乎是瞬間變成了一顆大海膽。
身上升騰的法力和他瘦弱的身軀完全不成正比!
“轟!??!”
在滔天巨浪出現(xiàn)之前。
孫舞空清晰的看到了紗霧靜一手接住了卷簾的降魔寶杖,一手撐住了唐玄葬的九環(huán)錫杖。
孫舞空當(dāng)時就張大了嘴,然后二話不說變了個小馬扎出來,帶上墨鏡,懷里還抱著一大桶爆米花。
朱九劫:“……”
小敖玉扯了扯孫舞空的衣服,疑惑的問道:“大師兄你在干什么???”
“看電影?。 ?p> 孫舞空興致沖沖:“真實全息大電影,拍攝現(xiàn)場版,這不比那變形金剛什么的好看?”
“你看這浪,多大!多真實!”
小敖玉轉(zhuǎn)頭看,就看到了因為三人碰撞戰(zhàn)斗而產(chǎn)生的滔天巨浪,如同海嘯般向著自己涌來。
小白龍扭頭看了一眼孫舞空,弱弱的念了一個避水咒,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孫舞空被拍在河灘上。
爆米花落了一地。
孫舞空:“……”
小敖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師兄,你為什么不念避水咒啊,這浪很嚇人的?!?p> 孫舞空氣急敗壞:“我還想知道你念什么避水咒?。「愀闱宄?!你丫的是條龍?。。?!”
正所謂,戲里春秋戲外聽。
看戲的可能會有因為一個馬扎打起來。
但是演戲的不會。
他們真打。
你不得不承認(rèn),炸毛的紗霧靜是真的強(qiáng)。
紗霧靜真的是第一次見到能穩(wěn)穩(wěn)的接下唐玄葬一杖的,更別提另一邊還有個平分秋色的邪祟卷簾。
啊,朱九劫那次不算。
畢竟是用天靈蓋接的。
當(dāng)流沙界陷入那種詭異的靜止時。
唐玄葬有意識的收了力。
天可憐見,這可是唐玄葬第一次留手!
打朱九劫的時候都沒收住!
暗藏著大明咒的九環(huán)錫杖讓紗霧靜牢牢鎖住。
海膽頭看了唐玄葬一眼,那顆光頭在他的佛光普照之下簡直可以說是亮瞎狗眼。
所以紗霧靜看向了另一邊。
那個抓在手里的降魔寶杖。
邪祟卷簾還在怪笑著。
因為他認(rèn)出了眼前的紗霧靜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卷簾的一絲真靈逃逸。
邪祟卷簾嘿嘿怪笑著:“原來你在這里,只要殺了你。卷簾大將的身體就徹底是我的了!”
紗霧靜微微皺了皺眉頭。
抵住降魔寶杖的手微微用力。
這是他的東西。
他隨身攜帶成千上萬年的寶貝。
是月里梭羅派。
月中有力士吳剛,伐月桂千年而不倒。
玉皇大帝派魯班打造降魔杖。
又是里邊一條金趁心,外邊萬道珠絲玠。
杖成之后,永鎮(zhèn)靈霄。
再有時云:
直因官拜大將軍,玉皇賜他隨身帶。
或長或短任人心,要細(xì)要粗憑意態(tài)。
也曾護(hù)駕宴蟠桃,也曾隨朝居上界。
值殿曾經(jīng)眾圣參,卷簾曾見諸仙拜。
養(yǎng)成靈性一神兵,不是人間凡器械。
這是他的寶杖?。?!
紗霧靜身上升騰的法力讓邪祟卷簾謂之心驚!
意圖抽杖而走!
但!
抽不動?!
怎么會抽不動?!
邪祟卷簾震驚的看向紗霧靜,卻剛好對上了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紗霧靜真的很生氣。
生氣到不管不顧,毫無風(fēng)度。
海膽頭一腦袋就撞在了邪祟卷簾的臉上。
不夸張的說,扎的邪祟卷簾一臉血!
孫舞空盤腿坐在地上嗑著瓜子咋舌:“嘖嘖,好家伙,看著就感覺自己臉疼!”
朱九劫連連點頭:“是啊,真疼!”
孫舞空扭頭看向朱九劫:“你疼什么?你臉皮那么厚,比城墻拐角還厚,子彈都打不透?!?p> 朱九劫:“……”
雖然聽不懂你說甚么,但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邪祟卷簾被扎的脫了手。
紗霧靜重新握住了降魔寶杖,掄起來就是對著孫舞空一頓砸,一邊砸還一邊罵著。
“這是!”
“我的東西!”
“河神都沒打過我!”
“你敢打我?!”
一杖接一杖,錘的邪祟卷簾心態(tài)爆炸!
怎么會這么強(qiáng)?
整整千年才等來的機(jī)會!
為什么這個家伙會這么強(qiáng)??!
“啊啊啊?。。?!”
邪祟卷簾忽然膨脹,一團(tuán)法力炸開。
將紗霧靜蕩了出去。
邪祟卷簾滿臉血,面容扭曲的看著紗霧靜:“千年折服,毀于一旦,你怎么還我?。?!”
岸邊的孫舞空掏了掏耳朵,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靜止不動的唐玄葬。
這句話。
是不是有點眼熟?
唐玄葬撇了孫舞空一眼。
沒有糾結(jié)聽過和眼球的語法錯誤。
紗霧靜被邪祟卷簾狠狠地蕩了出去,再沖上來的時候,竟然又被邪祟卷簾砸飛了出去!
擋不??!
擋不住了。
這個邪祟卷簾比剛剛強(qiáng)了十倍不止。
被打飛的紗霧靜翻飛而出。
朱九劫起身要去幫忙。
卻被孫舞空攔了下來。
孫舞空把瓜子丟在地上,仰頭看向流沙河。
“看戲?!?p> 倒飛出去的紗霧靜重重砸進(jìn)了海面。
下一瞬,又被一只大手緩緩?fù)衅稹?p> 紗霧靜的身后。
河神完全由泥沙所組成的身體緩緩從流沙河中升起,那個空洞的眼神仿佛恢復(fù)了點點靈光。
他看向了紗霧靜。
再看向了邪祟卷簾。
河神仿佛機(jī)器般緩緩開口道:“年輕的卷簾大將哦,你掉的,是這個金色的紗霧靜呢,是這個銀色的紗霧靜呢,還是這個,睡覺被吵醒所以有很大起床氣的紗霧靜呢?”
邪祟卷簾扭頭呸了一口:“我全都要!”
“你全都要?”
河神有些驚訝:“那,就給你?!?p> 河神的身后,千手觀音的千萬只手臂鋪天蓋地的展現(xiàn)出來,每一個手掌上都托著一個紗霧靜。
成千上萬的紗霧靜,提著成千上萬的降魔寶杖,就在邪祟卷簾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齊沖向了邪祟卷簾,手中降魔寶杖重重砸下!
“你敢打我?!”
“河神都沒打過我?。?!”
流沙河水,斷流驚天。
“嘖嘖嘖,爽了爽了!”
孫舞空看戲的心情算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成千上萬的紗霧靜群毆一個邪祟卷簾。
就算邪祟卷簾引爆了千年積蓄,其能力體現(xiàn)也就是是個紗霧靜而已,但是現(xiàn)在,嘿嘿……
畫面太美,不忍直視。
當(dāng)一切塵埃落定時,琉璃盞中的邪祟已經(jīng)徹底魂飛冥冥,紗霧靜只是靜靜地站在河神的大手中。
她抬頭看著河神那空洞的眼神。
“我醒啦~~~”
河神沒有應(yīng)答,卻只是將紗霧靜送到岸上。
“喂,我說,我醒啦?!?p> 河神依舊是一動不動。
“再不理我,我打你了哦……”
河神歪了歪頭。
這是他主動做出的第一個動作。
然后。
他的身體重新化作了最普通的泥沙。
只剩下一根金色的毛發(fā),在風(fēng)中緩慢飄零。
在風(fēng)中飄搖,飄搖。
淡淡的掃過了紗霧靜的眉間,然后傳到了孫舞空的手心,一點點消失不見了。
紗霧靜扭頭看向了孫舞空,呲了呲牙:“喂,那是我的河神,你還給我?!?p> 孫舞空向著流沙河水挑了挑眉,紗霧靜扭頭看過去,卻有一個淡藍(lán)色的真靈,緩緩溢散。
紗霧靜上前一步要抓。
卻什么也沒能抓住。
唐玄葬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小敖玉東瞅瞅,西看看。
他什么也沒能看明白,但是他又不敢問。
只能眼巴巴的等著孫舞空給出答案。
但是孫舞空……
嘿,他就是不說。
“那是河神吧。”
朱九劫站在孫舞空的身邊,輕聲問道。
“是,看出來了?”
朱九劫撇了撇嘴:“我是臉皮厚,又不是傻?!?p> 孫舞空一樂:“承認(rèn)自己臉皮厚了?”
“我呸!”
朱九劫啐了一口,氣的不說話了。
小敖玉眼巴巴的等著答案,結(jié)果朱九劫說了一半他不說了,這誰能忍?
小敖玉能受這委屈?
他剛練的擒拿術(shù)。
咔一下就給他按在那了。
朱九劫嘆了口氣:“大師兄的術(shù)術(shù),只是一個引子,真正作為主體的,是這流沙河的河神?!?p> 敖玉懵懵懂懂:“流沙河的河神?”
朱九劫點了點頭:“流沙河乃是一界,不僅僅是一條普通的河流,普通的仙神根本沒資格做這流沙河界的土地水神,所以日久天長,仙職空缺,這流沙河就誕生了真靈,恰好大師兄的分身行至此處,失了控制,也就飛河神真靈趁虛而入。”
“這半個千年,流沙河界發(fā)生了太多事,河神也借著大圣的化身,在這流沙河為非作歹?!?p> “為非作歹?”
“拿了人家的斧頭,還要戲弄人家,這不算是為非作惡?”
“額……”
好吧,也就是這么回事。
朱九劫悠悠嘆道:“當(dāng)年在天庭,卷簾大將失手打碎了琉璃盞,用自己的寶體封印邪祟,被玉皇大帝鎮(zhèn)封在流沙河界當(dāng)中?!?p> “肉體封印邪祟,靈魂被怪異侵占,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卷簾大將的一絲真靈逃逸,在這流沙河中的寶貝中隱藏身影,也被河神呵護(hù)著成長。”
“所以……”
“所以,這個哥哥喜歡河神對不對?”
“噗——”
孫舞空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扭頭看向敖玉一臉震驚的問道:“你還知道什么是喜歡?”
“我知道啊!”
“就是看不到的時候會很想更想,就是喜歡嘛?!毙“接衽闹郑骸澳憔拖矚g那個黃風(fēng)大王!”
“還有師傅也很喜歡,見面就想砸他?!?p> 孫舞空:“……”
喵了個咪的。
說你說的對吧,每一句在正點上。
說你說的不對吧,還挺有道理的。
反正這事兒吧,哪兒哪兒都透露著詭異。
邪祟卷簾,煙消云散了。
頭頂?shù)奶毂鞂⒌皖^行禮,是向著紗霧靜。
感謝紗霧靜剿滅兇魂。
也感謝卷簾大將的千年付出。
流沙河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平靜。
但是……
似乎并沒有那么開心。
惠岸行者也向著呆立的紗霧靜行了一禮:“弟子木吒,奉觀世音菩薩之命,來此地迎你。”
“迎我?”
紗霧靜的頭發(fā)漸漸垂落。
重新變回了那個美少年。
理智和記憶一點點回歸,他隱約想起了下凡之前玉皇大帝好像還交代了一些事情。
是什么來著?
啊,想起不來了。
算了,還不如去睡覺。
紗霧靜抱著降魔寶杖慢慢的蹲了下去,手指在沙灘上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圈。
“找我作甚?”
“找你去往西天拜佛求經(jīng)?!?p> “拜佛?”
紗霧靜剛剛垂落的頭發(fā)又開始浮起,蔚藍(lán)色的眼眸當(dāng)中,血紅色的陰影開始若隱若現(xiàn)。
“佛,又何可拜?!”
隨著紗霧靜的暴怒,整個流沙河仿佛也跟著一起憤怒了起來,滔滔河水不斷的拍著岸邊。
河神已經(jīng)不在了。
但是哪怕河神不在了,這滔滔河水也還記得。
曾經(jīng)的河神到底是有多寵著紗霧靜。
恐怖的壓力瞬間來到了惠岸行者這邊。
惠岸行者后退了半步。
唐玄葬卻上前了一步:“我需要你,西行?!?p> 紗霧靜扭頭看過去:“不去?!?p> 不如睡覺。
唐玄葬搖了搖頭:“你需要去?!?p> “我不去?!?p> “你可以去?!?p> “我說了!我不去?。?!”
紗霧靜突然暴怒,提著降魔寶杖迎頭就砸向了唐玄葬,卻被唐玄葬一手抓住了。
紗霧靜愣了一下。
海膽頭一樣的頭發(fā)又落了下來。
紗霧靜飄零落地:“我去?!?p> 朱九劫:“???”
孫舞空:“???”
這,就打了一下,就同意了?
紗霧靜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孫舞空和朱九劫的疑惑,漫不經(jīng)心的丟下了一句話:“我打不過他。”
“而且,他讓我去?!?p> ……
……
流沙河水,鵝毛不浮。
所以渡河是一件麻煩事。
觀音大士給出的方法是,利用邪祟卷簾脖子上的九顆骷髏頭,和紅葫蘆組成法器,便可渡河。
但是他們沒想到唐玄葬和紗霧靜大發(fā)神威能直接把那九顆骷髏頭盡數(shù)錘碎了去。
但是吧……
孫舞空畢竟是孫舞空,他有他的辦法。
浮著過不去。
那就沉底兒著走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