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們后面,四周的燈光越來越稀疏,月亮顯得越來越亮。萬安康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樣子的工作能一天賺50呢?
遠處,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靠在那根孤零零的路燈旁,從路燈的稀有程度和傍邊的昏暗作比較,不難知到這里是一個接頭地點。
那個男人手里夾著一根煙,身旁是一個小推車,里面裝著什么,遠遠的看不清。
那座橋,那個無人區(qū),又一次出現(xiàn)在萬安康的眼前,驚悚的畫面揮之不去。不一樣的是,那座橋旁邊似乎十分熱鬧,小石頭上坐滿了人,他們一個又一個支起了小攤位,點上幾站微燈,像是在舉行什么儀式一樣神秘。
走得太近,聲音也就漸漸掩蓋不住了,那是一大群狗在咆哮,聲音大概是橋?qū)γ妗?p> “這樣會不會太擾民了?”萬安康在兩個男人后面小聲說道。
“這里沒人~”高個子男人不經(jīng)意地說道。而那個矮一點的卻惡狠狠地盯著他看半天?!安皇墙心悴灰f話!”
萬安康點了點頭,然后就把眼睛看向了一邊的大鐵門。
門里漆黑一片,雖然說天不是很亮,但是不能用漆黑形容。而這里真的很黑,圓球一樣的保山煤堆在中間,足足有兩個人那么高,而旁邊堆著的,是面煤和煤灰。
心想:這里不是沒人嗎?那為什么會有賣煤的地方呢?而且現(xiàn)在是秋天,怎么會有這么多煤渣?
萬安康后背發(fā)涼,只咽口水,雖說自己不是個膽小之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然而前方不是龍?zhí)痘⒀?,也至少是個狼窩……鎮(zhèn)定,鎮(zhèn)定,沒有那50,我怎么能上學呢?硬著頭皮上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咳咳!害怕不能表現(xiàn)出來,我可是抓過狼的人,就算是真的有危險,我也必須擺出豪邁的姿態(tài)。
“來啦!”那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丟下煙頭,又從煙盒里面抽出了一根煙,在煙盒上面輕輕磕了三下。
那兩個男人也還了三下。
“東西在這里,我們走吧!”他一手推著車,另一個手繼續(xù)拿著煙吸著。
黑夜里,狗的叫聲此起彼伏,有的吠聲完全透露著憤怒,有的似乎是嗚咽,那種沒聽過的聲音在訴說著,狗會哭。
又一次,站到了橋邊的十字路口,不一樣的是,方向朝著另一邊。
橋頭站著四五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小混混,有的手里拿著棒球棍,有的手上帶著指虎,還有的蹲在地上擺弄著打火機,整個場面兇神惡煞,然而萬安康居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聲笑打破了夜的寂靜,反正不管怎么說,這一關遲早要面對。
“兄弟幾個,幫我告訴鋤頭大哥,我們借個火?!蹦悄腥苏馒喩嗝保^上的癩瘡密密麻麻,給人一種十分不快的感覺,然而他的沙啞的聲音更加恐怖,就像是干尸從墳墓里爬出時因饑餓而低沉地咆哮。
“嗯,你們,帶了什么!”那個人頭上有一道傷疤,緩緩地從角落里的座位站起來,一副墨鏡恰到好處,掩蓋住傷疤的末端。
“大哥,火花,一米五。借火不借?”
“那得看火花熱不熱啊!”
那個男人從小推車里面掏出了一個黑色塑料袋,遞給萬安康一個眼色。
“好?!彼汛幽迷谑稚?,那東西很重很滑,不知里面是什么。面對那幾個惡狠狠的家伙,他心里的不安頓時消失了一半。因為是世界上沒有鬼,而搞鬼之人似乎就在眼前。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種想把他們?nèi)看虻沟臎_動,自己心中的正義之血莫名其妙地沸騰了,因為從小的志向,就是當個俠客,除盡這世間的罪惡。然而自己手無寸鐵,他明白,越是沒有武器,自身就越要強大,自己這高中三年,必須要把身體練好!
“喂,你扭扭捏捏地干什么啊,快點過來!”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有點不耐煩。
萬安康伸出手,眼光已經(jīng)不對,但是自己盡力地克制著。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想不起來了……”鋤頭接過塑料袋,沒有打開,只是顛了顛,就好像有什么了然于胸?!白甙?!好火!”
那幫人讓開了,那個男人帶上帽子,繼續(xù)向前走著。
橋的側面又一個小路,通向一片菜地,即便是在夜里似乎也比別的地方更加五彩斑斕,因為碩果累累而無人問津,好像這片菜地就不是種著吃的一樣。
“你們兩個,給我摘幾個柿子嘗嘗?!?p> 那兩個男人走開了。
“你小子不錯啊,這么大場面沒下尿褲子,你以前跟哪個大哥?”
“我爺爺不當大哥好多年了。以前那地方的地痞無賴總是要到我家串門的,我爺爺以仁義為先,所以那幫人總是給他面子?!比f安康不假思索的胡編亂造。
“那你爺爺叫什么?”
“馬二爺,聽說過嗎?”
“?。∈Ь词Ь?。”那個男人轉了過去,從困惑的表情來看,他根本不認識這個馬二爺,然而他借著黑暗沒有讓萬安康知道。
“哈哈哈哈哈!”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哥,來吃,這黃的紅的綠的都有!”那兩個人捧來一堆西紅柿(東北叫西紅柿為柿子。)
“笑啥呢?”
“沒有,走吧,吃完咱下去搬東西?!?p> 橋的底下居然別有洞天。在上面看不出來,但是聽著濤濤的水聲,明顯能感覺到空氣的潮濕。那里,有一艘船。
“搬東西吧!”
那一個個木箱子比看起來重,萬安康幾乎能猜到,這絕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生意??墒?,既然是見不得人的東西,為什么會讓我來干這個事兒呢?她早就知道我還會來找她?她認我做弟弟到底有什么企圖呢?
幾個箱子雖然很重,但在萬安康的手里不在話下。手中自然也是多了50塊錢。
“幾位哥哥,這錢我賺的不踏實啊!你們能告訴我一些什么嗎?”
“這里的規(guī)矩你不能亂說,以后還有得賺,不然,這城里的水可深著呢,你小心你的小命,別多問!”那個矮個子的男人微喘著回答到。
“告訴你一點吧!你今天運氣不錯,那個帶墨鏡的家伙覺得你的表現(xiàn)還可以,所以讓你活著,你命很大。”鴨舌帽男回答。
“得得,不該問的我不問,我缺錢活,所以還是要仰仗各位哥哥。”萬安康心里尋思,這里水很深,這錢一到手,十天之內(nèi)就不愁了,還是先找個一些正經(jīng)活干干吧!
……
身體高度緊張警覺,讓萬安康又一次饑餓起來,自己的大飯量也很愁人,以后吃食堂說不定能好一些。
“勇士們回來啦!來進屋吃碗面吧!”孤燈之前是玲兒姐的影子?!翱?,姐知道你愛吃面條,給你炸的辣椒醬,快吃吧!”
那面條還沒坨。
她怎么這么會拿捏時間,還是說這三個人在監(jiān)視我,這個女人究竟要怎樣?
“姐,你對我真好?!比f安康大口大口地吃著,糊香糊香的尖辣椒配著農(nóng)家醬簡直能把人吃上天。
那三個男人相比之下慢條斯理地吃著,看著萬安康的吃相著實驚訝。
“謝謝姐,我走了!”萬安康抹了抹嘴巴,背上了書包。
“你,幫我干活,我讓你做大哥!我相中你了?!比f安康剛一腳邁出去,后面?zhèn)鱽砹肆醿旱穆曇??!澳愀麄儽?,太男人了!?p> “嗯,謝謝姐,我考慮考慮唄!明天上課?!爆F(xiàn)在萬安康心里多少有了一點數(shù),然而行走江湖,不便直接拒絕別人,也不要急忙做決定,不選擇是最好的選擇。
“行,好好學習,姐等你!”
……
“我可以刷盤子??!或者我覺得當那個看屋的就不錯,學校里安全些?!比f安康數(shù)著一個又一個路燈,雖然主街道的燈光給人滿滿的安全感,然而他的心思卻沒在這里,機械數(shù)著路燈,數(shù)著錢,過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