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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復(fù)蘇:秉燭夜游

04 模仿人的鬼

神秘復(fù)蘇:秉燭夜游 三枝海棠 3087 2022-03-07 17:17:23

  隨著門的打開,一具身體躺倒在霍雍面前。

  黑色的長發(fā),慘白如紙的臉色,是一名女性。

  看姿勢,她原本應(yīng)該是坐在廁所里面的地上,背靠著門。剛才開門時從內(nèi)至外的推力是她的身體倒下的慣性。

  這不是鬼,只是一具尸體而已。

  “根據(jù)那個報案女人的話,這個游樂園里的鬼會上身在活人身上?!被粲旱拖骂^,看向躺倒在地上的女尸。

  “這個女人也被鬼上過身。”

  月光灑在女尸的臉上,陰森而詭秘。

  她的臉上帶著夸張的笑容,嘴角因為強行咧嘴而開裂,一直裂到了耳邊,但卻沒有血液流出。嘴唇下暴露出白花花的牙床。

  與視頻中那個小男孩的笑容是一樣的。

  眼睛睜到了最大,沒有合上,似乎直到死前都依舊保持著這樣的笑。

  露出這種笑容的不是她,是鬼。

  這具女尸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穿著居家的碎花裙子和帆布鞋,生前似乎是個家庭主婦。

  霍雍抬頭看了一眼廁所門。

  男廁。

  說到底為什么這個女人會死在男廁所里。

  “說不定下一個死在這兒的就是我了?!被粲簱u了搖頭,跨過躺在地上的女尸,走近了廁所。

  打開燈,眼前雪白的瓷磚上滿是干涸的血污,從最內(nèi)側(cè)的小隔間一路拖到門口,女尸的身下。

  她好像是從里面一路爬到門口的。

  那具女尸已經(jīng)開始腐敗了,卻并沒有蒼蠅蚊蟲,血污遍地的廁所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甜腥味,令人作嘔。

  霍雍踩著血跡走進(jìn)廁所內(nèi),來到一排隔間前,試著推了推門。

  門關(guān)著,從里面反鎖了。

  一排隔間五扇門,只有最靠里面的那扇門是開著的,女尸就是從那里往外爬到了門口。

  霍雍咳嗽兩聲,壓下嘔吐的沖動,走到了最后一間隔間前,拉開了半掩著的門。

  吱呀——

  黑洞洞的隔間里,一張慘白的臉,一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什么鬼東西……”

  霍雍下意識的退后一步,隔間門因為松手而自動關(guān)閉,撞在門沿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響,打破了藍(lán)天游樂園夜里的寂靜。

  把心一橫,他再次打開了門。

  那張蒼白的臉仍在里面,漆黑的雙眼睜得極大,臉上仍掛著和那女尸如出一轍的夸張笑容,嘴角都笑裂了。

  那是一個身穿白色小洋裙的女孩,坐在馬桶蓋上,嘴巴里塞著五六根沒拆包裝的棒棒糖,凝固的血液掛在糖果的塑料柄上。

  她就坐在那里,帶著笑裂嘴角的夸張笑容,一動不動。

  霍雍拍拍自己的胸口,走上前去。

  小姑娘看起來年紀(jì)不大,身上的小洋裙?jié)M是血污,四肢都被膠帶給牢牢綁住了,膠帶纏得極緊,深深勒進(jìn)肉里,將她綁在馬桶上。

  “她也被鬼上身了?”

  霍雍微微蹲了下來,端詳著女孩那張帶著夸張笑容的臉蛋。

  臉上的笑容與那具女尸同樣夸張而詭異,但不難分辨出生前那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這樣的女娃娃不管在哪個家庭都是小公主。

  門口女尸身下的血跡一直延伸到這個隔間,應(yīng)該是母女?

  霍雍將小女孩嘴巴里的棒棒糖一根根摘了下來,除了塑料柄露在外面的那幾根之外,口腔內(nèi)部也塞滿了,一直塞到喉嚨里,足有十幾根。

  包裝紙也沒有拆,是囫圇塞進(jìn)去的。

  將最后一根棒棒糖從女孩的口中摳了出來,霍雍輕輕抱起她的尸體,將她放在了門口那具女尸的旁邊。

  他自己都命懸一線,能做的只有這么些。

  回到最里面的隔間里,霍雍打開那女孩原先坐著的馬桶蓋,解開褲子小便。

  死到臨頭他反而平靜許多,在這樣的場景下也不覺得多么害怕。

  看著隔間墻壁上的血跡,霍雍抖了抖身子,大概想象出了這間廁所里發(fā)生的事情。

  “上身鬼先占據(jù)了女孩的身體,然后……往嘴巴里不斷塞棒棒糖?女孩的母親將她用膠帶綁住,應(yīng)該是想要救自己的女兒。”

  “然后,上身鬼離開了女孩的身體,上了那名母親的身?!?p>  霍雍一邊系扣子,一邊回憶起了那女孩的模樣。

  她的嘴巴里塞著十幾根沒拆包裝的棒棒糖,正常人的口腔哪里塞得下。

  “上身鬼是在女孩死后轉(zhuǎn)移到母親身上的嗎?”

  信息有限,光憑一對母女的死狀他無法判斷上身鬼的殺人規(guī)律是什么。

  隨手按下沖水按鈕,霍雍走出了隔間。

  洗手臺前的鏡子倒映出他的模樣,神態(tài)憔悴,臉色極差,黑眼圈重得像精神病人。

  現(xiàn)在的他或許比鬼更像鬼。

  一排隔間,還有四扇門是關(guān)著的。

  顧不得地上的血污,霍雍半跪在地上,俯下身來,從門板的下方窺視隔間內(nèi)。

  倒數(shù)第二個隔間,一雙男士皮鞋踩在馬桶前,看起來很新,擦得很亮,這雙鞋的主人似乎是個體面人。

  只是這雙皮鞋的面上,沾著幾滴黑色的血跡。

  咚。

  一顆慘白的人頭,掉在了皮鞋上。

  一雙圓睜的眼睛,與霍雍四目相對。

  依舊是那嘴角裂開的夸張笑容,夸張而詭異。掉在皮鞋上的人頭與霍雍對視片刻,骨碌碌滾了過來,從擋板下的間隙滾出了隔間,滾到霍雍的腳邊,停住。

  漆黑的雙眼,沒有血色的臉皮,裂開嘴角的夸張笑容,這顆人頭停在霍雍的腳邊,直勾勾的盯著他。

  霍雍身體一縮,連忙后退兩步,那顆人頭也跟著向前滾了一小段,依舊是貼著他的腳邊停住,詭異的笑著。

  “什么東西。”

  被上身鬼上過身的人都笑得這么瘆人嗎。

  霍雍沒有猶豫,直接將這顆人頭的頭發(fā)抓住,拎了起來,另一只手扯下了掛在骨茬上的領(lǐng)帶。

  這顆人頭是從頸脖處斷掉,但斷得并不干脆,并不是被利器所斬斷,皮肉之中還有一截冒出的骨茬。一截血跡斑斑的領(lǐng)帶勾在骨頭上。

  看面相是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與那對母女掛著同樣的詭異笑容,嘴角裂開,不大的眼睛睜得往外凸。

  同樣的笑臉,見得多了便沒那么恐怖了。

  霍雍轉(zhuǎn)過身,一只手拎著人頭,一只手扶著洗手臺,俯下身去,將之前喝的咖啡都一股腦吐了出來。

  他只是個高三學(xué)生而已,哪里見過人頭落地的場面。

  吐完,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霍雍一手拎著人頭強行一腳踹開了隔間的門。

  哐!

  隔間內(nèi),癱坐著一名西裝革履的無頭男子,他的褲子穿得好好的,沒有脫下,上身滿是干涸的血跡。

  他的雙手保持著向上抓握住東西的姿勢,已經(jīng)僵硬了?;粲合肓讼耄瑢⑹种械娜祟^放在了無頭男子的脖子上,然后為他系上領(lǐng)帶。

  “這個手的姿勢應(yīng)該是在拽領(lǐng)帶,他用領(lǐng)帶把自己的脖子勒斷了……”霍雍心中道。

  人是不可能活活勒斷自己脖子的,殺他的是鬼,上身鬼上了這名男子的身。

  霍雍站在隔間門口,與男子詭異的笑臉相對而視。

  “上身鬼的行動規(guī)律是什么?”

  小女孩被鬼上身之后往自己的嘴巴里塞滿了棒棒糖,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被鬼上身之后用領(lǐng)帶勒斷了自己的脖子。

  之前的視頻里,管理摩天輪電源操縱桿的工作人員發(fā)瘋似的不斷扳動操縱桿;坐在旋轉(zhuǎn)木馬上的小男孩晃斷了自己的脊椎……

  霍雍關(guān)上隔間門,向廁所的門口走去。

  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猜測,現(xiàn)在要做的只是驗證那個猜測。

  他走到女尸的旁邊,將她的碎花長裙卷起到膝蓋位置。

  “嘶……”霍雍皺起了眉。

  女尸的下半截身子鮮血淋漓,雙腿在膝蓋部分折斷了,只剩皮肉和筋相連,半月板已經(jīng)脫落,骨盆處也呈現(xiàn)出一種夸張的扭曲態(tài)。

  軟骨磨損嚴(yán)重、肌肉變形,似乎是過度運動所致。就像一根反復(fù)被彎曲的鐵絲,不斷折彎、伸直、折彎……最終折斷。

  “她的腿不是被利器砍斷,也不是被外力掰斷,那是什么?”霍雍看著女尸斷掉的膝蓋關(guān)節(jié)處。

  霍雍的目光,落在女尸的腰腹部之上。

  平坦結(jié)實的小腹,沒有產(chǎn)后女性常見的贅肉,雖然沒有人魚線,但也能看出平時有在好好鍛煉身體,保持身材。

  霍雍在女尸身上的挎包里翻出了一張健身卡。

  “原來是健身房的???。”

  霍雍明白了上身鬼在這名女性身上做了什么。

  這是一只會模仿人的鬼。

  模仿小女孩吃糖果,模仿男人整理領(lǐng)帶,模仿經(jīng)常健身的女人做深蹲……

  霍雍將掀起的裙子整理好,站在女尸與小女孩面前,輕輕說了聲謝謝。

  鬼的行為無法預(yù)測,但人的行為是可以預(yù)測的。

  關(guān)上廁所門,霍雍朝游樂園中心處的游樂設(shè)施跑去。

  夜里的藍(lán)天游樂園,一片漆黑。

  四周的高樓大廈燈火輝煌,云開月現(xiàn),一副地獄般的畫卷展現(xiàn)在霍雍面前。

  行走在園內(nèi),借著皎白的月光,偶爾能看見游樂設(shè)施上掛著幾具一動不動的尸體,似乎直到死亡前一秒都還在游玩。

  尸體到處都是,但統(tǒng)共死亡人數(shù)其實并不太多。

  上身鬼似乎一次只會上一個人的身,沒有造成大面積死亡事件,大多數(shù)游客在園內(nèi)出現(xiàn)騷亂之后很快就被疏散了,留在園內(nèi)的工作人員則沒有幸免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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