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雨
翌日。
久旱的安義縣今日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牛毛般的雨點落在玄妙觀的青磚瓦上悄無聲響,卻又緩慢聚集起來,順著屋檐滑下。
小魚兒向來不喜下雨天,因為每每到這種天氣,蘇眉都不會讓她出門,說是不想有一個泥人般的丫頭做師妹。
小丫頭托著腮幫子蹲在陳年身邊,隨著他看了會雨,小腦袋瓜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家?guī)熜挚谥械摹白栽陲w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xì)如愁”是什么意思。
一雙烏黑的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的,便伸出兩只胖胖的小手接起了順著屋檐流下的雨水。
兩只手捧在一起,不多時便也積蓄了淺淺一汪水。
小丫頭小心翼翼的護著它,走向不遠(yuǎn)處靠著觀門打盹的于停。
“哎呦,冷死我了!”
見被雨水灌進衣領(lǐng),一跳三丈高的于停活像一只山間的獼猴,小魚兒摸著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這丫頭真調(diào)皮,吃我這招!”被打攪清夢的于停也不惱,反而笑呵呵的去撓她的癢癢。
兩人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此時倒是能玩到一起。
小丫頭鬧著鬧著卻突然沒了聲響,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不知何時走到雨里的陳年。
于停也好奇的順著小魚兒的目光看去,卻見陳年手中長劍如入海游龍,繞著他周身撒著歡,細(xì)小的雨珠從天上落下,還沒來得及近陳年的身,便被劍氣沖散。
陳年心意一動,從化蛇那所學(xué)的控水之術(shù)悄然運轉(zhuǎn)。
卻見雨滴開始繞著劍氣形成了一條條水柱,并且越積越多,水柱也越來越粗,直到成為一條條栩栩如生的水龍。
水龍翻騰,似有靈智,隨著陳年手中長劍左右舞動,一時間倒是看呆了在屋檐下躲雨的兩人。
一劍輕指,水龍激射而去,玄妙觀山門前的巨石應(yīng)聲而碎。
陳年這才飄飄然回到屋檐下,身上卻未曾被雨水淋濕。
于停忍不住輕聲贊嘆:“祈安兄不僅劍術(shù)高超,這控水之術(shù)倒也頗為精妙。”
陳年笑了笑:“偶有所得罷了?!?p> “不知這式劍招可有名字?”
陳年撓了撓頭:“普通攻擊?”
“公雞?祈安兄為何取這種奇奇怪怪的名字?”
兩人正各說各話,觀內(nèi)卻走出一人。
“師姐?!?p> 蘇眉點點頭,將手中那只接好骨的黃皮子扔了過去。
陳年順手將它拎了起來:“可是有那妖物的消息了?”
黃皮子點頭如搗蒜:“我方才感受到那位大人的氣息了,似乎就在安義縣?!?p> 于停皺了皺眉:“安義縣這么大,你讓我們?nèi)ツ膬赫遥俊?p> 黃皮子說到:“這小的就不知道了,興許那位大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哩?!?p> 陳年便又將它扔還給了蘇眉。
“祈安兄,這小妖的話是否可信?”
陳年說到:“不管那妖物是找上門來還是等我們?nèi)フ宜?,最后的結(jié)局都不會有什么區(qū)別。見機行事吧。”
......
吃過午飯,雨勢卻愈發(fā)大了起來。
陳年左右無聊,便將那只黃皮子團成了一個球,“嗖”的扔出去,一旁虎視眈眈的小魚兒便“嗷”的一聲撲過去接住,一來二去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盞茶時分,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撐著油紙傘自雨中而來。
“今日雨大,鐘姑娘怎的來了?”
陳年樂呵呵的說到。
鐘意小心的收起油紙傘,下意識的瞥了眼賣力揉搓黃皮子的小魚兒,見她似乎沒有將自己撲倒的意思,這才笑瞇瞇的說到:“自然是有事而來?!?p> “不過不是找公子你的?!?p> 于停啃著從菜園摘的百煉果,嘴里含糊不清:“找我的么?可是云州來人了?”
鐘意歪了歪腦袋:“我是找于公子不錯,但卻不是云州來人了?!?p> “楊大人說今兒一早從京州來的巡察使周銘大人到了,那位大人說是在咱青州待一陣子便會轉(zhuǎn)道去云州,助云州太守大人平妖亂。”
于停皺了皺眉:“這里好像沒我什么事吧?我又不是云州太守,那位周銘大人也沒理由要見我啊?!?p> 鐘意說到:“是這樣的,周大人從京州并沒有帶多少人來,他想著就在青州召集一幫能人異士,再一同前去云州,這樣既能幫到太守大人,一路過去也能安全一些?!?p> “這一個上午過去了,縣衙里也召集來了幾個人,不過周大人有些拿不準(zhǔn)他們的底細(xì),想著讓于公子你去出出主意?!?p> 話畢,于停忍不住和陳年對視了一眼。
“祈安兄可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陳年點點頭:“這幫人來的太巧了,這黃皮子早些才說那妖物來了安義縣,這會就突然整了這么一出,不得不讓人懷疑。”
于停說到:“可若那妖物混進這些人中,豈不是將自己立于危墻之下?還是說它有什么企圖不成?”
陳年也是皺了皺眉:“不管怎樣,那妖物來安義縣定然不是只為了見這黃皮子,它還沒那么重要?!?p> “難道它是想要害周銘大人?”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行止兄,事不宜遲,你我二人還是去一趟縣衙吧。”
“好。”
......
安義縣衙,后堂。
縣令楊令觀正忙得滿頭大汗。
“快快快,將我那上等普洱拿出來!”
“不是這個,你把前年的碎茶末拿出來作甚?罷了罷了,你走開,我自己找?!?p> “你就讓周大人坐這種椅子?快去換快去換,將我書房里的那張紫檀木的拿出來。”
“這周大人怎么將他夫人也帶來了?快去五芳齋買些點心回來!咸的甜的都要!”
一時間,本就不寬敞的縣衙一陣雞飛狗跳。
端坐上位的巡察使周銘搖了搖頭,起身喊住正擼起袖子,肩扛一張沉重紫檀木椅的楊令觀。
“楊大人!楊大人?”
楊縣令充耳不聞。
“楊守德!”
楊縣令這才如夢初醒,小心拿下肩上木椅。
“周大人可是有事?”
周銘伸手將他按在椅子上:“你也一大把年紀(jì)了,咱倆又是老相識,就不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了,正事要緊。”
楊縣令喘了口氣:“我已經(jīng)差人去尋于公子了,想必這會已在路上了。大人稍等片刻就好?!?p> 想了想又隨手招了個捕快過來:“去把那三個毛遂自薦的修士喊來?!?p> 捕快依言而去,不多時,門外便進來三個生面孔。
一個是形似鐵塔,膚色黝黑的中年漢子。
一個是面色白凈,著一身長衫的年輕儒生。
一個是膚白貌美,眼神勾人魂的妖艷女子。
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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