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到了,作為高二學生的暑假,時間大幅縮水,只有半個月是自由的,其他時間都被用來補課。到了真正沒有學習的日子,同學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騎著自行車,組團去各個同學家串門。我迫切想去的就是唐蘭芝家,但是尷尬的是我不認識她的家,只知道她住在哪個村子。所以,假期的前兩天,都泡在籃球場上消磨時間。
第三天一大早,古向天跑來找我。我們兩家是鄰居,走路3分鐘就可以串門。他一進我們家院子門,就高喊:“玉樹,玉樹,走啊,咱們找同學串門去?!蔽也艅偝酝暝顼?,正準備收拾一下繼續(xù)打球去,聽他這么喊,就暗地里希望能一起去唐蘭芝家,趕緊問他:“去誰家?”“咱們先去馬忠平家,之后再去找謝慶生,到時候再商量去哪個同學家吧。”看來他也沒有明確的目標。我立馬同意了,這總算是一個機會,比待在家里強。
我們?nèi)チ笋R忠平家,他正準備出去,一問才知道他要去找何彩虹。這小子,一大早就去找女同學,比我們膽子大多了。把何彩虹叫上之后,她覺得自己一個女生比較孤單,就提出要去一個女同學家,免得她一個女生混在我們一堆男生中間尷尬。去找女同學我們當然愿意了,但是一下子都想不出來去找誰。我內(nèi)心躍躍欲試的想說唐蘭芝,但是又怕他們那我起哄,正在猶豫的時候,古向天就提議:“前幾天去了西邊和北邊的同學那里了,咱們今天向東出發(fā)吧。那邊張長青、王強家都還沒有去過,讓他們看看去附近哪個女同學家怎么樣?”我第一個就表示同意,原因當然是東邊是去唐蘭芝家里的方向。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我們一行四個人就直奔東方而去。
何彩虹沒有自己騎車,而是坐在馬忠平自行車后面,別看小馬同學載著人,騎得比我們還來勁,搞的我們兩個人一路上笑話他們兩個屬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們很快就來到張長青家里,讓他提議去找哪個女同學。張長青想了一下就說,離得比較近的是王安憶和唐蘭芝,另外一個男同學王強也在附近。這時候,我內(nèi)心暗喜,正準備說去唐蘭芝家。古向天比我動作還快,直接說:“還選個屁,兩個都去。好像應該是唐蘭芝家近一點,叫上她,再叫上王強,最終到王安憶家集合。”
可能是我夢里燒高香了,得來全不費公司,雖然不是最終落腳點不是唐蘭芝家,但是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我們這個串門團就快速出發(fā),先把王強從他們家的農(nóng)田里面揪出來,不顧他們家長帶著慍意的表情,直奔唐蘭芝家而去。
這一段路有些復雜,七繞八繞的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兩邊都是農(nóng)田,有已經(jīng)微微泛黃的麥田,一人多高的玉米,還有少量的高粱,穿行在其中,炎炎夏日也沒那么熱了。偶爾有微微的涼風撲面而來,帶著農(nóng)田里特有的綠色植物的清香,十分沁人心脾。我的心情和周圍的景色一樣熱烈而愜意。
這段路最遺憾的是我的記憶能力,完全被繞的搞不清東南西北,尤其是在一人多高的一片玉米和高粱田地中穿行的那一段,還沒走完,就知道自己下次肯定記不起來這條路怎么走。一路上這么走,十點多了,才到唐蘭芝家,幸好她沒出門。張長青和她說明了我們大家計劃,她很爽快的答應了。
唐蘭芝簡單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她不好意思的解釋家里的自行車被父親和弟弟騎著出門了,需要有人載她走。我這個時候反而遲疑了一下,張長青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爽快的邀請她坐自己的自行車。他還很夸張的從車座下面拿出一塊擦車布,動作夸張的把后面坐人的車架上上下下認真擦拭一遍,表示隆重邀請。我們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古向天更是把手指含在嘴里,打了一個長長的“流氓口哨”,何彩虹拍拍馬忠平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著說:“和人家學學,坐你的車太沒有被重視的感覺了,下次換人坐?!瘪R忠平這個時候也神態(tài)滑稽的表現(xiàn)出生氣:“我費死力氣的載你走了一路,還落這么一個結果,你還想換人?你先補償了我剛才的體力再說!”
我們一群人都樂的前俯后仰,大聲的繼續(xù)開著年輕人的玩笑。這個時候,王安憶和謝慶生兩個人各自騎著一輛自行車來了。他們一進門發(fā)現(xiàn)這么多人都在,連聲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的串門團一下子成了八個人的規(guī)模,其中還有三個女同學,接下來去哪里就開始七嘴八舌了。古向天提議說去覃愛梅那里,唐蘭芝說她可能不在家。我提建議說咱們現(xiàn)在人有點多,不管去誰家,吃飯總得有地方坐得下吧。張長青突然說,咱們?nèi)ムu龍章家吧,他家里寬敞也熱情好客。班級里同學都知道鄒龍章家庭條件好一點,性格也非常好相處,就一致同意去他們家了。
一行八人,六輛自行車,浩浩蕩蕩的排成一列奔馳在鄉(xiāng)間路上。路邊高聳的白楊樹,葉片顏色深綠而肥碩,被風一吹嘩嘩作響。五男一女六個青年飛快的蹬著踏板,歡聲笑語不斷,不時地一起哄笑,惹得路邊擺攤的中年農(nóng)民們一起側目。偶爾有汽車路過,蕩起一陣塵土,我們就齊聲大喊,“你給我停住!怎么開的車!”汽車不出所料的加速“逃走”,我們又是一場哄笑。
騎行了半小時,王安憶畢竟是女生,體力跟不上了,我們就集體放慢速度等等她??吹竭@種情況,謝慶生就和王安憶說:“一會兒到了鄒龍章家,讓他騎你的自行車,你坐我的車吧,看你累的。”王安憶回答:“不用了,我能行。再說了,我這是26的女式車,他個子那么高,肯定騎不習慣?!敝x慶生一聽她這么說,確實有道理,就馬上說:“那這樣,讓他騎我的車載著你,我騎你的車,這樣就可以了。”我們聽到了,同時起哄他們兩個,王安憶紅著臉說:“你真是瞎安排,我自己騎沒問題的。”
這么快樂的出行,我在其中當然開心,唯一不足的是自己沒有邀請?zhí)铺m芝坐我的車上。我一路上就沒怎么說話,只是緊跟著張長青,沒有讓其他同學插進來。上午11點多都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才到了鄒龍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