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夢里真真語真幻(1)
我的高二生活就在那個燥熱的夏季結(jié)束了。在迷茫的感情悸動中，迎來了所有學(xué)生都感到恐懼和壓抑的高三生活。
9月開學(xué)了，剛上課的第一周，第一天全員上午打掃衛(wèi)生，下午發(fā)新課本，開班會。趙老師依然是一臉嚴(yán)厲的給我們強調(diào)學(xué)習(xí)的重要性。說實話，都是老生常談，我們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班會之后，重新調(diào)整座位，這次沒有讓自由選擇。我們猜測主要是因為班級里出現(xiàn)幾對情侶關(guān)系，事情傳到了班主任那里，他才意識到讓我們自己選座位，就是給我們開了一個異性接觸的窗口。早戀是老師和家長嚴(yán)防死守的禁區(qū)。所以，趙老師采取了按名次排序，盡量按照考試名次來排座位，同時還要兼顧不要讓同性別的人扎堆坐一起。
所有人都收拾好東西，在教室外面排好隊依次進入教室。經(jīng)過一頓亂糟糟的重新調(diào)座位，我后排是王穎和古向天，前排是覃愛梅和段思平兩個學(xué)霸。這次我和從2班新轉(zhuǎn)來的譚開芳同桌，她本來沒有名次，老師為了還是盡量為了把同性別的人不要扎堆，把她安排到前面來了。由于我們兩個高一就是同一個班的，所以和她同桌有一種格外的親切感。
譚開芳的個子不高，圓圓的臉盤，體型微胖，性格外向，經(jīng)常和男同學(xué)稱兄道弟。雖然剛來到一個新班級，用了沒有幾天，就和班級里面的男同學(xué)混的很熟絡(luò)，和前后排的段思平、古向天關(guān)系比我還熟。我們?nèi)齻€屬于學(xué)習(xí)成績比較好的男生，而她的成績非常普通，所以在學(xué)習(xí)上她就經(jīng)常向我們?nèi)齻€請教。而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說話聲音也比較大，古向天也是屬于咋咋呼呼的性格，所以在晚自習(xí)的時候，我們那三排就是整個班級最熱鬧的地方。
我還是按照以往的生活節(jié)奏，下午照常打籃球。初秋還帶著夏日的余威，一場球下來仍然是大汗淋漓。到了教室，從精神到身體都還沒有進入學(xué)習(xí)的氣氛里面。其他人都在安靜的學(xué)習(xí)，我有些坐不住。自己一邊抖腿一邊胡亂的翻著書，無法專心學(xué)習(xí)。這時，譚開芳扭過頭來，拿著化學(xué)書來問我一道她不會的題目。對我來說，那是很簡單的題目，三下五除二就給她講解完了。我還不忘奚落她一句，“這都不會。這個水平的題目，和我在一起坐一個月，你都能獨立完成?！闭f完，我得意忘形的挪了挪凳子繼續(xù)抖腿。我感覺腳后跟好像碰著了旁邊凳子腿上一個凸起的木塊，我也沒在意，有些心不做著習(xí)題。
譚開芳扭過頭來問我：“你有什么事嗎？”我停止了抖腿，有些奇怪的看著她，“沒事啊，有事我就說話了。你先開口的，反倒問我有什么事，你怎么了？”她疑惑的看了看我，扭回頭又看書去了。我沒太在意，又恢復(fù)了顛著腿，嘴里還低聲的哼著流行歌曲。
也就過去一兩分鐘，譚開芳又扭頭看向我，這次她沒說話。我覺得太奇怪了，心想你老看我干什么，莫名其妙啊。但是我也不敢直視她，以為是她有些反感我嘴里哼歌，趕緊停止了自己五音不全的瞎哼哼。譚開芳足足看了我有半分鐘，在她的注視下，我有些局促，也停止了抖腿。她又回過頭，安靜的自己看書了。我心里更奇怪了，搞不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緩了一小會，又情不自禁的開始抖腿，不過由于剛才太尷尬了，我就想挪挪位置。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地面，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令我萬分尷尬的情況，我一直以為我腳后跟碰到的是譚開芳的凳子腿，沒想到是她一雙嶄新的白色的厚底高幫的旅游鞋的鞋幫。我瞬間就明白了為什么譚開芳有那么奇怪的表現(xiàn)。她肯定是一直以為我故意在用腳觸碰她。這會兒，她應(yīng)該是用余光觀察到了我的表情，我看著她的臉從脖子開始慢慢漲紅，這讓我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心里慌亂了幾分鐘，感覺到自己心臟突突的跳著。等我略微有點平靜下來，用特別低的聲音對她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碰到你的鞋了?！彼龥]說話，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表示她聽到了。兩個小時的晚自習(xí)，我再也沒敢看她一眼。那個晚上，我們這三排人突然出奇的安靜，好像有感應(yīng)似的都沒有說話。
因為這個偶然的事情，我后來有一段時間和譚開芳說話都覺得有些別扭，心里的疙瘩兩個多星期才逐漸的消失。而她自那以后，一般都是回頭和古向天請教學(xué)習(xí)遇到的難題，盡量避免和我對話。而前排的段思平這段時間卻時不時的扭回頭，看著我們后兩排的人，開著玩笑：“古向天你沒事別瞎參合，人家放著同桌都不問，你在后面瞎攪合什么，就顯得你能！”古向天則笑嘻嘻的反駁：“這說明我學(xué)問大魅力大，人家不問你，你急個屁?！倍嗡计揭膊粣?，嘆了口氣，說：“你這個小子，頭腦簡單四肢還不怎么發(fā)達，傻不愣登的當(dāng)綠葉。”這兩個人就這么視我和譚開芳不存在，隔著我們對著開玩笑。譚開芳出現(xiàn)了難得的羞澀表情，漲紅著臉小聲嘟囔：“你們兩也太過分了，你們吵架別帶上我行不行！”
段思平剛開始說的時候，我知道他在那我開玩笑，本來就很尷尬了?？吹狡綍r男孩子性格的譚開芳表露出很少見的少女的羞澀，我就趕緊解圍，“行了行了，看你們兩個，隔著倆人都能鬧起來。要不是有桌子不方便，是不是還計劃打起來？”他們兩個一看，我開口了，更來勁了。“你臉紅什么，我是讓古向天有點眼力價”段思平一臉壞笑，“他就是個木頭腦子，一點眼色都不會看?！薄罢l說我不會看了？就你能！”古向天小個子躍躍欲試的坐不住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是在替盧玉樹解圍呢?！?p> 后排的王穎也被我們這頓嘴仗弄得無法專心學(xué)習(xí)，抬起頭來笑嘻嘻的看著幾個人在鬧騰，沒有說話。前排的覃愛梅卻一直沒有回頭，只是稍微換了換坐姿，我能感覺到她因為被打擾有些不耐煩，背影都能透露出對我們的厭煩。
這一會兒就越說越離譜了，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譚開芳徹底被這兩個小子說的抬不起頭來，連脖子都漲得通紅。她低著頭，誰也不看，但是嘴上還好強的說：“你們兩個家伙，那我開玩笑，等找到機會，看我怎么收拾你們倆！”那口氣虛弱的，哪里有絲毫的報復(fù)底氣？他們兩個看到這樣的情景，放肆的哈哈笑起來。本來不怎么安靜的教室里，其他同學(xu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吸引，周邊變得安靜起來，都齊刷刷的朝我們這里看過來。這下不但譚開芳更羞澀了，我也有些下不來臺。萬幸，教室外面走廊里面?zhèn)鱽砹艘宦暩煽?，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班主任來了?p> 幾秒種后，班主任趙剛峰進了教室，“古向天，就你聲音大，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分享一下？”“沒有沒有，我在和班長談?wù)搯栴}，一不小心就笑出來了?！惫畔蛱煳ㄎㄖZ諾的回復(fù)著老師，我用余光看到他狠狠的瞪了我和段思平一眼。
那時的我們，在學(xué)習(xí)的壓力下，能有這樣的玩笑開著就是最尷尬但是也是最愉悅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