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枕邊白月光
江陌玉將目光下移,千悅被浸濕的衣物緊貼在身,勾勒著她曼妙身姿。
似乎是察覺到深邃黑眸愈發(fā)炙熱,千悅忙將雙臂交叉護在身前,“你,你往哪看呢?”
江陌玉保持著笑意,側(cè)首貼近千悅的耳垂,“我說過,對盆地沒有興趣?!?p> 說完,他松開了懷抱,取下她額前的玫瑰花瓣。
千悅又羞又惱,鼓著腮幫子爬出水池。
“夫人要是不嫌害臊,就這樣濕漉漉的出去吧?!苯坝衿鹕淼耐瑫r,握上池邊寢衣,迅速套上。
千悅明白要是這般狼狽模樣從沐浴堂走出,指定要被家仆們議論。
她停駐下腳步,無措語塞。
“所以說,在我警告你的時候就該聽話啊。”江陌玉走到千悅面前,性感鎖骨若隱若現(xiàn)。
他揉了揉她本就凌亂的秀發(fā),溫柔聲音不失挑釁。
千悅沒好氣地打落江陌玉的手,“快去幫我看看,外面有沒有人?!?p> “不看?!苯坝衲闷鸾?,背靠向侍桌。
濃郁姜味撲鼻而來,他蹙眉輕抿了一小口,沒有預(yù)想中的辛澀,喉處回甘還帶有沙棗清香。
“早知道不給你放糖了?!鼻倸夂艉舻刈揭巫由稀?p> 江陌玉撇了撇嘴,昂脖飲盡姜茶后,一把拉起千悅,扯脫下她濕透的外衣。
一股涼氣侵襲千悅,她縮起脖頸,怒目瞪向江陌玉,“你又干嘛?”
“再吵把你扒光。”江陌玉擰起千悅里衣的水分。
從衣領(lǐng)到袖口,他仔細專注。
水珠悉數(shù)滴落在地板,她也不再生氣。
“江陌玉,你怎么沐浴都戴著這桔穗紅繩???”千悅隨口詢問道。
江陌玉愣了下,深邃黑眸流淌過細碎流光,“因為珍貴?!?p> “有什么珍貴的?是值錢材料編制的嗎?”千悅的手指穿過桔穗紅繩,認真觀察著,“邊緣都磨損起絨了。”
江陌玉下意識地回扯手臂,桔穗紅繩被拉斷墜地。
他緊鎖起眉頭,深邃眸光宛如冰霜。
千悅立即撿起紅繩,“對不起啊?!?p> “衣物沒那么濕了,回房換下吧?!苯坝裆驳啬没丶t繩,大步離開了沐浴堂。
女性的第六感讓千悅心頭一緊,意識到這所謂的珍貴并非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加之那桔穗花結(jié)精致獨特,多半是出自女生之手。
江陌玉有心上人?
猜測到此,她淺嘆出短氣,絲縷酸楚交疊翻涌。
千府。
從官府歸家的千遠槐面色溫怒,襲滿疲倦的眼袋時不時就抽抽一下。
“老爺,情況如何?”等待許久的秦麗趕忙走上前,語氣擔憂。
“柔曉那丫頭還算懂事,只說是一時鬼迷心竅,沒供出是我指使?!鼻нh槐解開衣帶,張開了雙臂,“明日給她弟妹送些銀子,就當用錢財保全名聲了?!?p> “千悅這死丫頭,嫁人之后愈發(fā)本事了,我定要給她點教訓(xùn)!”鐵公雞秦麗咬牙咒罵著,為千遠槐脫下衣袍。
千遠槐嘆息著坐上榻沿,“都叫你平日別刻意苛待千悅,這下可好,她幫著江陌玉那小子對付我們?!?p> “這么說你還怪上我了?”秦麗沒好氣地雙手叉腰,“要不是你當年見色起意,會有千悅這死丫頭嗎?我的寶貝千鳶才是嫡女!”
“好了!”千遠槐不耐煩地提高聲音,“過去的事就別提了,成天叨叨個沒完。”
“我就要提!”秦麗不甘示弱地放大嗓門,“要不是你婦人之仁,怎會收得江陌玉那白眼狼為徒?”
“我婦人之仁?”火上心頭的千遠槐吹胡子瞪眼,唾沫四濺,“當初火燒私塾的是你!處理善后的是我!”
“千遠槐你反了天了!”秦麗一巴掌甩在千遠槐臉上,情緒激動,“當年你只是個野郎中,我求母家用銀子疏通關(guān)系,你才進的太醫(yī)院。你倒好,和我成親前搞大其他女人的肚子,委屈我做二太太!”
話語間,她紅了眼眶,粗嗓哽咽著。
“這些年我虧待你了嗎?俸祿錢財都給你,千濟堂也交由你打理?!鼻нh槐捂著火辣辣地老臉,雙目腥紅,“湘兒去私塾接你兒子,你竟放火將她燒死!蛇蝎心腸!不可理喻!”
說完,他甩袖起身,快步離開寢室。
憑欄處雨水歇,秋蟬凄切。
失意夜總是難眠。
江陌玉獨坐閣樓屋檐,身邊空空小酒瓶風吹就倒。
他緊攥著斷繩,雙眸隨回憶起霧——
七歲,夏季。
喪妻的父親終于搭建起私塾,每日教導(dǎo)著達官貴人家的孩子們。
總有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女孩會趴在窗臺偷學(xué)知識,她忽閃的大眼睛宛如繁星,笑起來又像彎月。
“為何女子不能讀書?”
“你若實在想學(xué),我課后教你啊。”
“拉鉤。”
“拉鉤。”
兩人勾著小指頭許下約定,女孩還贈予他桔穗紅繩,說是只會送給心儀之人。
后來,他為她作了詩歌,想要問其姓名寫在末尾,卻被突如其來的大火阻隔。
女孩將他推出偏院時,帶火房梁正好砸落,母親也因此突發(fā)心悸病逝。
坊間傳聞火災(zāi)并非意外,得到賠償?shù)母赣H閉口不談,將他丟給千遠槐之后,獨自遠走他鄉(xiāng)。
直到駱允舟成為金吾衛(wèi)統(tǒng)領(lǐng),才幫他查明了真兇是秦麗。
他如今這般奮力向上,不僅是為出人頭地,也是為擊潰千府。
“江陌玉?!鼻偟穆曇魝鞯蕉?。
他側(cè)首望去,她梳著簡單的麻花辮,毫無粉飾的臉頰迎著月光,琥珀瞳燦爛如星。
“我剛查閱了民俗書籍,上頭說桔穗象征著純凈與幸福,要送給心儀之人?!鼻倧膽讯道锬贸黾t繩,“剛試著編了條,送你?!?p> 江陌玉驀然恍神,空落落的心臟莫名被填滿了。
白月光之所以凝結(jié)成胸口朱砂痣,是為了警醒自己眼前人不能愛。
可如今的千悅已讓不能愛的理由消失了,再不似天上月、鏡中花。
“發(fā)什么呆呢?”千悅晃了晃手臂,“你到底要不要?”
江陌玉輕盈跳下屋檐,接過了紅繩。
不能說是一模一樣,簡直是毫不相干。
原來的紅繩桔穗大小一致,緊密相連。
千悅的這條大小不一,松松垮垮。
江陌玉嫌棄地用指尖捏起,“用腳指頭編的?”
“少得了便宜賣乖!”千悅翻了個白眼,將雙臂交叉換在身前,繞過江陌玉走遠。
他望著她緩步離開的身影,再次恍神。
而轉(zhuǎn)入廊墻的千悅停滯了腳步,心思躊躇。
編紅繩時,原主塵封的記憶浮現(xiàn)在她腦海。
按照現(xiàn)代偶像劇的狗血情節(jié),她明白兒時的男孩就是江陌玉。
【宿主,為何隱瞞回憶?不要心動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