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烏頭草制好,辛南月給懷恩服下,洛洛輔以靈力真氣匯入懷恩周身,終于懷恩的臉上見了生氣,面色也紅潤起來。
“這個烏頭草雖然不能完全解毒,但是可以暫時壓制先生體內之毒的擴散速度,但是他的生命力還是在日漸消散,要是想要完全治好,還是得盡快找到解毒之法。我確實是已經盡力了,剩下的要看兩位的造化了?!毙聊显抡f道。
“還是要謝謝神醫(yī)大叔,沒有您,我?guī)煾概率沁B著流芳城都走不出去?!甭迓寤仡^看看師父的氣色還算不錯,微微一笑,至少能給她多一點時間去找解毒之法了。
“謝謝辛大夫,為我操勞了?!睉讯鞴笆种x過。
“別客氣了,我也得了天山雪蓮,還請你們幫我?guī)Щ貛煾高z物,這么算下來,賺的人是我?!毙聊显滦π?,接著道,“那你們就盡快離開吧,也許西涼王很快就會回來,你們應該不想看到他吧?!?p> 洛洛趕緊點點頭,但是又說道:“但是,我想走之前再去見見郡主?!?p> “郡主拿你當朋友,是該道個別?!毙聊显挛⑿Α?p> 洛洛跟隨辛南月再一次來到留園,她抬頭看著園子門口的牌匾,感慨道:“留園,留園,要留下啊?!?p> 當蕭美兒見到洛洛時,明顯是非常高興的,但是當她聽到洛洛要離開后,失落的情緒也無從隱藏。
“你要走了嗎?”蕭美兒滿臉的失落。
“對,我要帶師父去找解藥?!甭迓逡膊浑[瞞。
“那好吧……辛大夫也要走了嗎?”蕭美兒又問辛南月。
“不,我不走,我還要繼續(xù)為郡主調養(yǎng)身體,郡主康復之前我不會離開?!毙聊显挛⑿?。
“可是,可是,我哥哥他會……”蕭美兒似乎是想要辛南月離開,但是又怕他離開。
洛洛其實很明白這種心情,畢竟這三年來,辛南月已經成為了蕭美兒身邊最親近的人,甚至是唯一可以說話的人,若是他也走了,那么蕭美兒又會陷入無邊的孤寂與黑暗之中了。
“沒事,現在我還對郡主有用處,王爺他不會殺我的?!毙聊显伦屗龑捫?。
“可是……可是……”蕭美兒還是擔心。
“不要可是了,你就讓辛大夫留下來吧,他是神醫(yī),有他的醫(yī)術在,你才會沒事,你沒事了,他也才會沒事,所以,就算是為了辛大夫,你也要保重自己,別輕易死去,就像是辛大夫說過的,只要活著才有希望。”洛洛握住蕭美兒冰涼的雙手,認真的說道,她手上的溫度也傳給了蕭美兒,似乎帶給她力量。
蕭美兒點點頭,終于笑了,她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笑過了,她笑著對洛洛說道:“十二年來,我沒有朋友,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怪物,謝謝你。我會更堅強的,未來的路我真的不知道怎樣,但是,我知道的是,如果我死了,我哥哥會受不了,辛大夫也一定會被我哥哥所殺,所以,即便再難,我也要堅持下去。”
洛洛點點頭。
“其實,我的生死真的不重要了,我現在也不知道是算活著還是死了,但是,哪怕是在這世間的一縷孤魂,也是因為心有牽掛,若是我哥哥終于放下了,那我可能就是該走的時候了。等到那個時候,你來送送我吧?!笔捗纼盒Φ挠行┢鄳K,“畢竟,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個?!?p> 洛洛重重的點點頭。
這邊算是告別了。洛洛駕著馬車帶著師父便離開了西涼王府,辛南月帶了一堆的補氣養(yǎng)血的藥給他們,說是對懷恩身體好,可是懷恩看著這些藥卻是一臉黑線,黑著臉謝過辛大夫,一直等走出了王府才憤憤地說道:“這些當歸、黃芪、阿膠、川芎都是夫人產后補血的方子,怎么給我這些藥,我又不是婦人?!?p> 洛洛哈哈大笑,道:“師父你也別嫌棄,畢竟人家辛大夫沒問咱們收診金、藥錢,還白送了這么多藥材給咱們,你就別挑剔了啊?!?p> 本著白來的東西就是香的原則,洛洛開心的收下了所有的藥材。
“出城前,咱們先去一趟永福商行?!睉讯靼才诺溃敖袢諔撚谢匦帕??!?p> 洛洛應聲,便趕了馬車前往永福商行,又一邊問道:“對了,師父,永福商行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給咱們傳信?”
“永福商行是安裕王手下的暗線網點,現在一直歸李暃統(tǒng)轄,永福商行在全九州各大城市皆有分號,表面上是行商,走南闖北往來貿易,但是實際上,是一條暗線,專門用來監(jiān)察諸侯百官,封疆大吏,傳遞消息的組織。他們有自己的送信渠道,速度快,又隱蔽不易被發(fā)現。那塊玉佩就是李暃給我的信物,可以用于調動暗線,沒想到這時候竟派上了用處?!?p> 洛洛“哦”了一聲,雖沒在多說什么,心里卻想著沒想到這個李暃原來還真是不簡單啊,看來原來是真的小瞧他了。
二人到了永福商行后,見了掌柜,對了身份,掌柜便帶了二人到密室,拿出了李暃的回信交給懷恩。
懷恩謝過,并沒有當面拆開,檢查了信箋封漆后邊收好信,拱手謝過。
“請問掌柜,除了這封回信外,可還有東西帶給我?”懷恩問道。
掌柜也拱手回禮,道:“東家只來了信,并沒有東西捎回?!?p> 懷恩沒有多說,點頭謝過,便和洛洛離開了,上了馬車后又催促洛洛盡快離開流芳城。
洛洛不明所以,只是將馬車趕到飛快。
待出了流芳城,洛洛才問師父緣由。
懷恩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后的流芳城門,并沒有回答洛洛的問話,只是拆開信箋,認真看起信來。
“看來事情并不好,玉衡長老還是沒能堅持走到蜀山,便仙逝了,開陽長老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是回蜀山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據說蜀山四圣想盡辦法運功療傷都沒能使其蘇醒。而且在凌風送他們回到蜀山之前,瓊華派的通緝令已經傳給蜀山,說凌風勾結魔界,背叛師門,可惜玉衡開陽兩位長老一死一傷,竟無一人可為凌風作證,凌風無可辯駁,當下就被蜀山拿下,關入大牢,后來的事就未可知了?!睉讯骺赐晷牛櫰鹈碱^。
“什么!怎么會這樣?”洛洛驚呼,“是我害了凌風,我明知道他一人送兩位長老回去會有危險,但是我還是讓他一個人回去了,是我不好?!?p> 洛洛心里難受極了,是她害了凌風,本來這些該是她的事情,是她拜托了凌風幫忙,才致使凌風被蜀山扣押,若是蜀山將他交回瓊華,那凌風就更是兇多吉少了。
“這事不怨你,世事無常,你也是為了救師父,說到底,錯還在我?!睉讯靼参克?。
“不是,師父,我應該有更周全的辦法才是,是我當時大意了?!甭迓寰o緊咬著嘴唇,“可是,不管怎么選,我都還是要先救師父,等我為師父解了毒,哪怕我踏平了蜀山,我也會救了凌風出來?!?p> 懷恩認真的看著洛洛,并沒有回答,良久之后,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們改變路線,不去東海,去京城吧?!?p> “為什么?師父,我們不是要回去蓬萊找?guī)熥鎲幔俊甭迓鍐柕馈?p> “一來,李暃有事,我放心不下,二來,我那個師父終日都是四處云游,誰知道他會在哪里,即便是回了蓬萊也不一定能見到他老人家,說不定路上也許還能碰到。”懷恩解釋。
“對了,師父,剛剛見你看到信箋時神色不對,還一路催促趕路,是有什么不對嗎?”洛洛問道。
“這是我與李暃的約定,若是我動用暗網力量傳信給他,那么他必然會返回他的隨身另一半玉佩,否則……”懷恩眼神凌厲。
“有人動了手腳?這封信有問題?”洛洛問道。
“信沒有問題,是他的筆跡沒錯,但是封印火漆有被人動過的痕跡,證明有人看過這封信,可能是信中問題并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所以又原封不動的傳遞給我,但是卻沒有另一半玉佩,這只能證明,要么玉佩被人拿走,要么李暃知道暗網出現問題,所以以這種形式告知我?!睉讯鞯?。
“我覺得是后者,因為若是有人拿走玉佩,那太容易被發(fā)現了,所以應該是李暃以這種形式向你報信。”洛洛也反應過來,“李暃回京城了?”
“對,安裕王醒來后,身體大不如前,便以回京養(yǎng)傷為由,卸了鎮(zhèn)海大都督職務,帶著李暃回了京城。而皇帝也正暗自高興,他應該是早就想奪了這些諸侯王的兵權,但是苦于沒有理由,如今安裕王主動讓出兵權,皇帝何樂而不為呢?!?p> 洛洛點頭稱是,又忽然想到什么,問道:“師父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嗎?你是怎么知道李暃他們的動向的?”
懷恩擺了擺信,笑道:“信用的是京城獨有的信箋印鑒,再加上他信中說了他已和父王返回京城,勿念?!?p> “哦,這樣啊。”洛洛了然,又問道:“所以師父你讓快速離開流芳城,是因為暗網有可能已經暴露,而且有可能現在這里的暗網已經被蕭延和所控制,所以咱們才要盡快離開西涼境內,畢竟蕭延和應該還沒有這么快趕回來,所以咱們才要盡快趕回京城才是最安全的選擇?!?p> “對,如果西涼的暗網被控制,那么幕后之人肯定是蕭延和,應該每一封信都會被謄抄一份送到蕭延和那里,那樣的話,我們的行蹤就已經暴露,如果蕭延和要抓我們,那我們就必須在他的抓捕文書送回來前盡快離開西涼。”懷恩道。
“可我怎么覺得蕭延和對抓我們興趣不大。”洛洛也在思索,“否則從瓊華下來,一直到涼州,再到流芳,我們雖然盡量隱藏行蹤,但是有心之人若要探聽我覺得還是很容易被查到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就連每個城鎮(zhèn)的關卡都一如平常,不過師父考慮的也對,咱們還是要萬事小心,盡快離開的好?!?p> “對于失了神器的我們,蕭延和可能確實沒有任何興趣,但是若是我還和京城暗網有聯系,怕就不是這么簡單了?!睉讯鲹氖捬雍偷囊靶牟恢皇窃诮苍诔?,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只是李暃危險,就連這好不容易平定戰(zhàn)亂、好不容易安穩(wěn)十五年的九州大陸都怕要重陷于戰(zhàn)火離亂。
洛洛恍然大悟,竟是這樣。她一直關注蕭延和和顧惜月的關系,其實一直防著的人是顧惜月,但是蕭延和的真正想法和野心她并不知道,見了蕭美兒之后,她只是猜測蕭延和奪取神器的目的只是為了救蕭美兒,但是若是他還有其他的野心,他的野心若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呢?
洛洛駕起馬車,改了方向,改向京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流芳到京城倒不算遠,三日功夫就已經到了京城的南門口。
“永寧門”三個大字高高的懸在城門之上,洛洛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上一次來明明是不久之前,明明才在‘南門里’大快朵頤,明明才在城樓上看了焰火,明明師父那時候還那么健康……
洛洛鼻頭有點酸,又不想被師父看出,趕忙撇過頭去。
“怎么了?”懷恩問道。
“我沒事?!甭迓遛D頭,已經換上了一幅笑顏,“只是有點感慨而已。”
進了城門,洛洛就看到了熟悉的李暃的車架,只不過這次他并沒有下車。他們下車換到了李暃的車上,洛洛看著許久不見的李暃,他的臉似乎硬朗銳利了很多,原來那京城貴公子的油頭粉面一應不見,果然是在戰(zhàn)場上歷練過的,經歷過殺伐,他的身上也多了很多的肅殺氣質。
“我在這里等了你們三日,你們終于來了?!崩顣浀?。
“你知道我們一定會來京城?”洛洛問他。
“我了解師兄,他一定會明白的?!崩顣浛聪驊讯?,卻在仔細觀察了懷恩的臉色之后,一把握住懷恩的手,然后驚恐道:“師兄你這是?為什么你的氣海全無?你的真氣靈力為什么一點都感受不到?還有你的手為什么這么冰涼,連我這個天生寒疾之人竟然比你的手還熱乎些!洛洛,我?guī)熜炙趺戳耍。俊?p> 最后一句,幾乎是喊著對著洛洛說的。
洛洛的眼淚憋不住的往下淌,“師父,是中毒了,被瓊華派凈水丹所傷……”
洛洛解釋了懷恩中毒的始末,但是卻避開了織月他們幾個弟子被用來試毒的事情,畢竟這件事還只是猜測,洛洛想著還是先不要讓李暃知道。
李暃唏噓一路,反復問著可有救治之法,幾乎把天下的名醫(yī)都掰扯了一個遍。
洛洛和懷恩搖了一路的頭。
終于,三人的馬車到了王府,沒想到一進王府,已經有一個不速之客等在府中。
院子里,護院家丁手持刀槍,嚴陣以待。
大堂上,黑衣男子悠閑地坐在客椅上,翹著二郎腿,手捧茶盞抿著茶。
他的丹鳳眼寫寫一挑,滿臉的目中無人,“你們可真是慢,這茶都涼了?!?p> 此人,不是迪迦是誰!
“你來做什么?”洛洛皺眉,取出朝夕劍指向他。
迪迦細細長長的眼睛一瞥,毫不在意的繼續(xù)抿了口茶,才悠悠哉哉的說道:“我有辦法解你師父所中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