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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魁首

2殺人不過誅心

摘魁首 月半松子 1689 2021-12-30 13:10:33

  韁繩抖開,馬車舉蹄,華蓮車勝上的燈籠消失在街頭雨幕,而在緋衣公子目光無法觸及的地方,那撐著八十四骨紫竹傘的姑娘卻是緩緩踱出,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短刃。

  顧威臉色青白不定。

  “誰讓你來的!”

  察覺到自己語氣里的心虛,他把人往前惡狠狠一推,“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在背后出聲,我差點(diǎn)被你嚇?biāo)?!?p>  顧阿蠻摩挲著手里的短刃,短刃上鑲嵌著一顆拇指大小的海藍(lán)寶。

  這樣金貴的東西,有心人怎么可能會(huì)查不出來。

  “你準(zhǔn)備殺了他嗎?”

  顧阿蠻的聲音透著清冽的冷。

  “趁著雨大街上無人,趁著他醉酒無法抵擋……”

  “你閉嘴!”

  “老子剛才什么也沒干!”

  他奪著刀抵在顧阿蠻臉上,“顧小瞎子我可給你說,今天這事你要敢給我說出去,老子刮了你的臉!”

  顧阿蠻看著臉上那近在咫尺的刀光,“你可知?jiǎng)偛拍阋獨(dú)⒌氖钦l。”

  “管他是誰,敢得罪我,老子要他好看!”

  “錦國公柳宣芝?!?p>  顧阿蠻簡(jiǎn)單幾個(gè)字就讓顧威噤了聲。

  “……誰?”

  “大魏錦國公,上京最年輕的國公爺——柳宣芝?!?p>  這個(gè)名字顧威并不是沒有聽說過事實(shí)上入京之前顧大人就耳提面命再三叮囑。

  這上京雖然是權(quán)貴云集,可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都還要個(gè)臉,可有這么兩位卻是需要注意的。

  一位是寵冠六宮曹貴妃的親弟弟。

  這另外一位就是以少師之名執(zhí)掌內(nèi)閣,天下文臣魁首的親侄兒——錦國公柳宣芝。

  曹國舅雖尊貴卻不及錦國公三分。

  上京更有寧罪曹國舅,不見錦國公的說法。

  “胡、胡扯的吧?!?p>  就剛才那個(gè)跟小倌差不多模樣的兔爺,那一個(gè)跟國公爺掛鉤,“我剛還看到他給人趕馬車。堂堂國公爺怎么可能會(huì)給人趕馬!”

  “是啊,國公爺怎么可能會(huì)給尋常人趕馬?!?p>  顧阿蠻垂眸,大約是那個(gè)馬車?yán)镒模潜人\國公還要尊崇許多的存在。

  她抿著玫瑰色的紅唇,似是將那些挑起的心緒一同壓下,她淡淡提醒,“剛才的車轅上嵌著佛華金蓮?!?p>  金蓮華駕那是圣上親賜的榮耀,整個(gè)大魏唯有一人獨(dú)享尊榮。

  顯然顧威也想了起來,他惶恐不安,滿頭冷汗涔涔,“那怎、怎么辦,剛剛、剛剛我……”

  “剛剛你什么都沒做?!?p>  錦國公少年心性以耍弄人于股掌為樂,她望著顧威被折斷的手指,在陵川作威作福的顧家霸王,一入上京卻成了細(xì)網(wǎng)羅織的麻雀掙扎而不自知。

  “我說了不是我!”

  顧威急了,“我怎么會(huì)擔(dān)心自己,我擔(dān)心的是小鸞,剛剛那個(gè)什么錦國公讓我將顧府絕姝送到他府上一月用來抵債?!?p>  “小鸞天真爛漫少不更事,小小年紀(jì)就與那暴虐狠戾的錦國公對(duì)上還不知……這該死的小白臉竟然敢打小鸞的主意。”

  顧威憤恨的踢打著墻面,沒注意到自家妹妹本就過分白皙的臉已經(jīng)蒼白如雪,八十四骨紫竹傘在她乍然手中收緊,滿天冷雨都比不過心底泛起的寒意,“你說什么!”

  覆著菱紗的雙眼仿佛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

  “我說那小白臉讓我把五妹妹送過去,這狗娘養(yǎng)的怎么就看中了小鸞,要我說還不如把你這多管閑事的小瞎子送去……”

  一記耳光重重落在顧威臉上,顧威捂著臉愣住。

  片刻,惱羞成怒的顧威驀地?fù)P拳對(duì)著眼前撐傘的顧阿蠻拼盡全力打了回去,似乎要將剛剛在柳宣芝那里受的恥辱在顧阿蠻身上找回來。

  一拳又一拳。

  一下又一下。

  不計(jì)輕重。

  不計(jì)后果。

  八十四骨的紫竹傘似乎再不能為她遮風(fēng)擋雨脫手出出,顧阿蠻跌在雨里,在暗巷里滾出很遠(yuǎn)。

  發(fā)泄一通的顧威只覺渾身上下說不清的輕松,他收整著自己的衣領(lǐng),“今天的事你最好就給我瞞死,要是敢透出一絲風(fēng)聲……”

  顧威一腳踢去,顧阿蠻抱著自己疼縮在地上,卻依舊固執(zhí)站起擋住去路,菱紗已經(jīng)不知道落到那里,那雙碰到冷雨的眸子在夜里散發(fā)出破碎的光。

  “我再問你一次。”

  “錦國公要的到底是誰!”

  “還要我說多少次,柳宣要的是陵川絕姝!”

  “是顧明鸞!”

  顧威一腳把顧阿蠻踢出,望著滾到墻根的人直接淬了口唾沫,“陰冷下作的玩意,也配這樣看老子!”

  雨又大起來,他罵罵咧咧的又踹了一腳。

  長(zhǎng)夜籠罩,大雨滂沱,寂靜無人的漆黑小巷,顧阿蠻半倚著墻壁,滿嘴血腥,冷雨落在她的臉上身上無休無止。

  “所以……”

  “他們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是我?!?p>  破皮的嘴角在這陰冷黝黑的小巷扯出一個(gè)弧度。

  似哭似苦。

  “原來,不是我啊。”

  她捂著眼癡癡的笑起來。

  生死沉浮兩世,忘川河途都渡不過的滔天怨恨。

  “好在”。

  “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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