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
晚上哈吉把剛到的300噸蔬菜卸完貨清點數(shù)量后，便喊上一個機靈的一起抱著兩捆鐵鍬去了城墻下。
這個點正是值崗換班的時候，外加監(jiān)獄這兩天沒啥事，護衛(wèi)兵都撤了，現(xiàn)在還沒什么人，不過為啥他們有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部長，為啥要等到這個點來交換，還偏偏在這里？”
哈吉心里也在疑狐，但信是譚肖給的，總不會騙他，“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人家?guī)Р诉^來就成?！?p> 正說著，他眼角瞟到兩個人影過來，看著他們懷里抱著白菜，先是一喜，然后渾身一震，天雷滾滾被劈得靈魂出竅——信上的人居然是囚犯!
“你們……你們……”哈吉指著來人震驚得說不出話，第一反應就是想趕緊回去，要是別人看見他偷偷和囚犯私下來往，保不準把自己都給弄進去了。
“你是梅納德派過來的人？”沃朗菲淡淡問。
哈吉腳步一頓，是了，他是受軍長的指令過來的，不算私下來往。不過這里面的人怎么和軍長攀上關系的？
“你把門打開，我來拿鐵鍬?！蔽掷史戚p描淡寫，仿佛串門一樣。
12區(qū)的安全通道是新型金剛合鋁材質制成，透明堅固，子彈都打不穿，它的總開關在監(jiān)管室里，開啟需要上級指令批準，但它還有個小門，只夠一人進出，這道門的開關就在哈吉身側的墻上，伸手就能夠到。
“你開什么玩笑？我開門你不就出來了嗎？你根本就是打著交易的幌子想越獄！”哈吉暴跳如雷，指著沃朗菲的鼻子罵。
“我要是想出來跟梅納德說一聲不就行了？還用得著你？”沃朗菲嗤笑道，他不用腦子都能猜到他那舅舅肯定沒認他，只隨便指派個人過來打發(fā)他，所以眼前的人壓根不知道他和梅納德的關系，他詐一詐，唬一唬，事就成了。
果然，哈吉面色一緩，但依舊警惕道：“軍長不是念及私情，無視法律的人，就算他在，他也不會放你出來?！?p> 雖然他有些氣惱軍長死腦筋，一心磕在軍事上不為民生著想，但他這人還是沒話說的，從任十幾年沒壞過規(guī)矩，頗有大公無私的味道。
“我就算出來了能跑到哪兒去？你12區(qū)站崗放哨的都是死人？沒跑兩步就被射死了，我才不會拿命開玩笑?！?p> 哈吉想想也是這個理，盯著沃朗菲好一會才道：“我開門后你立馬就把白菜遞給我，不準跨進來，要是有一點點可疑的行為，我馬上喊人?！?p> 沃朗菲應下，和韋恩抱著白菜等他開門。
哈吉伸向開關的手都在顫抖，徘徊猶豫再三，一狠心，啪一聲按下門鎖。
他迅速回頭，死死盯著兩人，生怕他們有什么不當?shù)男袨椤?p> 沃朗菲還是那樣，身子骨都站不直，將白菜遞給他，交換了鐵鍬。直至小門再度被關上，他眼里依舊毫無波瀾。
“喂！胖子?！痹诠椭窡魴z查白菜品質時，沃朗菲忽然出聲，“你還要蔬菜不？我想換營養(yǎng)液?！?p> 哈吉疑惑抬頭，他們還有蔬菜？
“可以換，你要換多少？”
沃朗菲看向韋恩，具體的他還真不知道。
“先來3萬管吧，下個月7號交換?！表f恩道。
哈吉愣傻了，一旁的幫手驚掉了下巴。
“3、3萬管？你確定？你哪兒來的這么多蔬菜換？”哈吉不知覺的放低了聲音，眼神都收斂許多，帶著點面對大客戶的恭敬態(tài)度。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說換不換就行了?！蔽掷史拼驍嗨脑儐?。
“換！當然換！不過我只能先運上1萬管，蔬菜不像營養(yǎng)液好放管，等我檢查了品質，沒問題了在把剩下的補上，你看成不？”哈吉笑著問。
“還有，這么多的量不能從這里換，我們可以從10區(qū)那里繞道，在你們電網那里卸貨，那里有攝像頭，你們得提前破壞它們。”
“可以?！表f恩點頭。
“部長，站崗的人來了，我們快走吧?！敝衷诓贿h處放哨，見有人來，急急忙忙拉著哈吉走。
韋恩他們見此也迅速離開，消失在黑夜里。
哈吉抱著白菜還恍不過神，這么大的單子，幾分鐘就談成了？
“部長，這白菜真新鮮，不像是上次糧食兌換時攢下的?！迸赃咃h來助手的話，哈吉立即清醒，他顛了顛懷里的白菜，葉片飽滿，鮮嫩多汁，確實不是放了十幾天的，而且他們也放不了那么久。
“他們還要換那么多的營養(yǎng)液，這起碼要一噸的蔬菜，部長，你說……他們是不是綁架了種植師？”
晚上的沙漠不像白天那么炎熱，大幅度降溫后吹來的風夾著絲絲涼意，但哈吉擦了擦額頭的汗，在金錢權利和人性道德上掙扎糾葛。
他自然想到了種植師，從白菜拿上手時就察覺到了，他干糧食部那么多年，哪些菜什么品質他稱稱手就能估摸個大概。正因如此，他更放不下了，懷里的白菜質量上成，是A級貨，僅一顆換十來把鐵鍬都綽綽有余。
再想想他和其他區(qū)同行部長的差距，他們這些邊外行區(qū)自家都沒有種植師，每個月有一大半的時間是往外跑的，雖說是拿錢買糧食，但市場供不應求，他們不缺買家，每次去都是熱臉貼冷屁股，拿錢買氣受。
而一群受氣包里就他活得最苦，別的部長好歹手里能捏著兩個錢，在區(qū)里享有一部分的財政支配權，他倒好，在外面受氣后，跑回家還是要看人臉色，他好歹是個部長，活得連個小工都不如。
他抱緊白菜，眼底的欲望熊熊燃燒，呵斥道：“哪來的種植師？別瞎說！今晚的事要是透露半個字，你一家老小就等著喝西北風吧，要是跟著我好好干，下個月就給你加工資?！?p> 那小工倒是機靈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哈吉不打算上報，想著靠種植師還能撈到不少油水，立即改口道：“是我胡說八道，這道門一直重兵把守，怎么會漏出一個女人？部長，我絕對不亂說。”
哈吉點點頭，光靠他一人也運不了幾萬管的營養(yǎng)液，還是要找?guī)讉€信得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