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鮮花餅

　　農(nóng)田里的麥苗得到灌溉，長勢喜人。

　　春耕結(jié)束，村民們也就回來干活了。雙翼館建成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榛榛還說了建一間平房，要寬敞的，開成衣坊用，趙工頭說這個簡單。春分前日，趙工頭就跟榛榛說已經(jīng)建得差不多了。

　　趙梓匠也將榛榛的家具送來了。

　　最大件的是一件卷濤紋黃楊榻。榛榛將它擺在了臥室最里頭。桌子兩個，一個黑胡桃高低書案，一個波光桌。一個放在了書房，一個放在了客廳。臥室、書房和客廳是沒有墻隔開的，榛榛用的屏風(fēng)。一套落日晚矄立屏就把問題解決了。柜子是紅木的，造型也十分古樸。

　　擺燈用了桐木燈。屋里的擺設(shè)多是木色，桐木燈暖黃的燈光將屋內(nèi)照的更顯溫馨。

　　屋內(nèi)的地毯、簾幔之類是孟娘子做的，金線影枝氈和輕容幔。她還給凳子，座椅準(zhǔn)備了墊子，也是古樸的黃色。

　　榛榛還定制了浴桶，暫時先放在了之前的土坯房。

　　至于小件的香爐茶器等，就慢慢置辦。

　　春分這天，榛榛和娘親正式搬進(jìn)了雙翼館。四位仆人也不用擠一間土坯房了。

　　趙工頭告訴榛榛，按照這個速度，收麥子之前，榛榛要的倉樓、廂房和八櫞亭都能建好。

　　榛榛十分歡喜。

　　這邊雙翼館建成，榛榛也騰出功夫來折騰成衣坊的事。

　　舅舅林濟(jì)輝，讓人弄來了京都流行的成衣時樣。林巧月和孟娘子會的都是廣為流傳的蘇繡。這是現(xiàn)下當(dāng)朝最流行的繡法?？p制衣物村里找好的八位嫂子就能完成。至于裁剪，怕是要請周裁縫。

　　自榛榛放出開成衣坊的消息后，不少人前來打聽?？拷o榛榛家建房子拿到了不少好處的人家做例子，大家都對成衣坊十分心動。但是周裁縫，似乎無動于衷。聽大丫說，周裁縫是有些來歷的，似乎是刺繡大家的小姐，不知為何在林家村安了家。

　　榛榛思量一番，決定親自去拜訪。她自然不會空著手上門，而是帶了一包托莫煙捎來的鮮花餅。

　　到了周裁縫家門口，湯圓上前叩門。

　　“進(jìn)來吧?！币坏莱领o的婦人聲音響起。

　　榛榛帶湯圓推門進(jìn)去，瞧見以為年約四十的婦人坐在繡架前，一雙眼睛平淡無波，似乎早就預(yù)見了她們會來。

　　榛榛剛想開口，那婦人就道：“聽說你會畫花樣？”

　　榛榛微笑道：“是?！?p>　　婦人朝屋內(nèi)喊了一聲，“阿玉，拿紙筆來。”

　　一位瞧起來也就雙十年華的女子取了勾線的狼毫并彩墨等物出來了。

　　她把東西放在一邊的桌案，道：“請?！?p>　　這便是要看榛榛的手藝了。

　　榛榛一開始不知道畫什么，抬頭瞧見院子里的迎春花，有了想法，就下筆了。

　　周裁縫離開繡架走到榛榛跟前，瞧她畫的內(nèi)容，倒是驚訝了一下。

　　因為她繡的也是迎春花。離這么遠(yuǎn)，榛榛不可能看見。

　　尋常的迎春花花樣一般都畫的繁茂，取鬧春之意。

　　榛榛畫的卻是垂下來的兩支花枝。只見兩支花枝一長一短，上頭的黃花和綠葉排列極有雅趣，畫面以綠葉為主，黃色迎春花倒是做了點綴。十分淡雅。

　　“這花樣適合用在肩上?！敝懿每p道。

　　“正是。”榛榛笑了笑，“周裁縫果然好眼力。”

　　“如此一來，我倒是輸了?！?p>　　榛榛聽她這么說，去繡架前看了周裁縫繡了一半的繡品。迎春花主要突出了花朵，葉子是陪襯。另有兩只黃鸝棲于枝上。好意頭，可惜落了俗套。

　　“周裁縫這手藝，我那里的孟娘子和我娘親都是比不了的?！?p>　　“我以為自己的手藝，也算有所小成，故而在林家村閉門造車?？雌饋?，人外有人。也不知京中流行的時樣，跟之前有多大不同?！?p>　　榛榛忙道不敢當(dāng)。又說：“我舅舅幫我買了些盛京的成衣，咱們可以先看看再說?！?p>　　周裁縫見她不驕傲，也心生了幾分好感。又道：“這是阿玉，她擅長做盤扣、墜子、瓔珞、禁步等物。你若找我做工，她也要來。”

　　“極好！正愁這些東西沒人會呢?！遍婚慌牧伺氖?。

　　阿玉靦腆一笑。

　　榛榛將點心奉上，道：“聽說周裁縫喜歡吃甜，我剛得了這鮮花餅，您嘗嘗？”

　　阿玉見狀給她們斟了茶，兩人邊吃邊聊。

　　周裁縫拿起榛榛拿來的鮮花餅嘗了嘗，外皮很酥，內(nèi)餡兒綿軟香甜，玫瑰花的香味充斥口中。她道：“是用的腌漬過的玫瑰醬。不過這個時節(jié)，也只能這樣了?！?p>　　榛榛笑著稱是。

　　回到家里，榛榛又聽祁姑姑說青州來的錦緞絲綢并各色彩線已經(jīng)送到了。明日就可以把作坊開起來。

　　另一邊，芝麻把大丫請過來了。榛榛拉著她的手進(jìn)了雙翼館。

　　大丫瞧著屋里的擺設(shè)十分漂亮，好奇但又不敢多看。只問榛榛近日可好等語。

　　榛榛笑著說好，又讓她在波光案前坐下。拿出那支百合花簪子，遞給了大丫。

　　“榛榛這是做什么，這么貴重，我不能收。”大丫沒有多看簪子一眼，推回了榛榛手邊。

　　“大姐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畢竟我有事求你呢?！?p>　　“什么事，榛榛你盡管說。”大丫來了精神。

　　“你知道周裁縫的丫鬟阿玉嗎？”

　　“當(dāng)然知道，阿玉姐姐人可好了。我們都有些怕周裁縫，很多事都多虧她照顧?！?p>　　“我這邊找了阿玉做盤扣禁步等物，可她一個人忙不過來，你愿意幫她嗎？”榛榛瞧著大丫，眼神十分真誠。

　　“這……”大丫心想這哪里是求我，是給了自己天大的機(jī)緣。

　　榛榛把簪子遞到她手里，“愿意你就收下！村子里的女孩我也就跟你熟，我知道你的品行是個好的。你來了我也放心?！?p>　　大丫接過簪子，沒有多說謝謝，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一定會做好的?！?p>　　“我相信大姐姐！”榛榛甜甜一笑。

　　大丫略坐了一會就回家了，她急著告訴娘親這個好消息。

　　大丫回家后，不由分說將林大嫂子拉進(jìn)屋里，將簪子拿出來跟她把事情講了。林大嫂子看著簪子，幾乎要哭。這個家，偏心二叔，自己夫妻倆勤勤懇懇這么多年，不但從未見過一點好東西，也沒有落一聲好。好的是蒼天有眼，大丫出息了。林大嫂子擦擦眼淚讓大丫把簪子收好，又出門面色如常的做活了。

　　晚上吃飯時，她才跟大家說了大丫要去榛榛家做活的事情。

　　村長和林奶奶聽了都很喜歡，連帶著看大丫的眼神都慈愛了不少。二房的臉色就十分精彩了。林奶奶夸了夸大丫后拍了板，以后二丫喂雞放羊，大丫去做活。

　　二丫臉色更難看了。要不是林二嫂子伸手拉著她，她都要開口跟林奶奶犟嘴。

　　今晚是在新家的第一覺。榛榛和娘親都有些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