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手中拿著十兩銀,在房門外徘徊許久,終究還是邁步上前。
即墨麟的院子人很少,他的房間,便更是親近了。平時間除了襄蕓和溫管家,便再沒人能進(jìn)入他的房門。
夜雨站在房門前,深呼吸平復(fù)了下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抬手叩門。
“誰?”房中傳出一聲厲喝,瞬間將夜雨驚呆在原地。
這是王爺?shù)穆曇?,但是,卻也不像是王爺?shù)穆曇簟?p> 那樣清俊仿若天神般的男子,怎會有這般冰冷充滿殺意的聲音。
聲音傳到夜雨的耳中,直讓她從頭冷到了腳。
“是、是奴婢,夜雨!”夜雨站在門外,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胸口戴著的玉石墜子。
屋子里靜默良久,才緩緩的響起腳步聲,房門吱呀一聲,在夜雨的面前打開。
即墨麟披著一件外衣,中衣大敞著,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膚,長長的黑發(fā)披散下來,散落在胸前后背。
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竟是有了幾分血色。那張鮮紅的唇,此時更是紅的猶如鮮血。
“有事?”即墨麟開口,沒了之前的殺氣,卻多了一分慵懶。
夜雨被眼前全然不同的即墨麟震撼了,她一動不動,呆立著。眼前這個氣質(zhì)慵懶甚至是帶了幾分詭異的妖邪的王爺,讓她在驚覺陌生的同時,也泛起了幾分懼怕。
胸前的玉石墜子,在散發(fā)著暖意,像是要將她的懼意一點(diǎn)點(diǎn)的驅(qū)散。
“夜雨,有事?”即墨麟微微蹙了蹙眉,聲音又冷了幾分。
夜雨一驚,猛然驚醒。
她連忙收回落在即墨麟身上的視線,噗通一聲在地上跪下來,將手中的十兩銀高舉在即墨麟的面前。
“奴婢今日前來,是想要還王爺銀子的?!?p> “銀子?什么銀子?”即墨麟側(cè)了側(cè)身子,將自己的重量,全都依附在身邊的門框之上,低著頭,打量著跪在地上的丫頭。
夜雨抿了抿唇,心想,原來,只有她一個人還記得啊。
“當(dāng)日在天地當(dāng)鋪,是王爺仁心,借奴婢十兩銀。今日得了王爺賞賜,奴婢感激,同時也想著,要將這銀子,還給王爺。”話落,將手中的十兩銀子往前遞了遞。
即墨麟失笑,那張清俊的臉,顯出幾分妖媚來,“這銀子,本是我的,拿著我的賞賜來還我,這算什么?”
“王爺賜給奴婢的,那便是奴婢的。更何況…奴婢自問拿那些賞賜,問心無愧。但是,借王爺?shù)?,便是借的。借了,便要還?!币褂晏痤^,盯著即墨麟,緩緩道:“王爺,請收下。”
即墨麟低垂著頭,眼睛直直的落在夜雨的眼睛上,沉默很久,才伸手將那十兩銀收了回來,淡淡的道:“好了,本王收了,從今以后,你便不欠本王什么了。”
“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銀子還清了,王爺?shù)膶ε镜倪@份情誼,卻是沒還清的?!币褂晡⑽⒋沽嗣寄?,輕聲道:“這世間那么多人,除了陳伯,卻只有王爺在奴婢為難之時伸出援手,這份雪中送炭之情,奴婢銘記。”
她彎腰,如第一次見面那般,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這才道:“奴婢告退?!?p> 即墨麟:“……”
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夜雨,即墨麟緩緩的舉起手中的那十兩銀,良久,嗤笑一聲,“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襄蕓手中端著洗漱的熱水,正款款而來,看著即墨麟歪著頭道。
“夜雨!”
襄蕓臉色一變,語氣便冷了幾分,“那個丫頭看似單純,實則心計深沉……”
“襄蕓?!奔茨氪驍嘞迨|的話,清冷的眼,看向襄蕓,“夜雨跌落池塘那日,你真的沒在嗎?”
“……”襄蕓端著水盆的手一顫,盆中熱水立馬灑了出來,打濕了襄蕓的裙擺。
她一動不動,抬起頭看即墨麟,眸中是少有的驚恐。
即墨麟淡淡一笑,“別這么害怕!我不介意你偶爾驕縱,但是,別給我惹事。”
話落,轉(zhuǎn)身進(jìn)房門,再沒多停留一刻。
不咸不淡的幾句話,卻讓襄蕓慘白了一張臉。
她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的停止了全身的顫抖。低著頭,邁入房門,小心翼翼,不去看房中的任何事物,對空氣中的某種奇怪的味道,更是毫無反應(yīng)……
------
許是因為即墨麟的賞賜,亦或是別的一些什么。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夜雨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葉姑姑也像是消失了一樣,在沒有出現(xiàn)在夜雨的面前。而襄蕓……至少,她維持著表面的平衡。
看著,好像她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她心里卻知道,襄蕓仍舊對她心存芥蒂。
她再也不用在王爺?shù)脑鹤永镎疹櫥ú萘?,而是被打法著端茶倒水伺候人了?p> 也就是說,她雖表面上算是王爺院子里的人,實則卻只是個借宿的過客。
這一日,一大早王府便忙碌起來。領(lǐng)事的姑姑更是耳提面命,今日伺候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雖云里霧里,夜雨也大概知道,安王府今日,有訪客??粗軇荩€是個來頭甚大的訪客。
正午之時,大門外傳來一聲:“太子駕到?!?p> 聲音響徹整個安王府,直到此刻,夜雨才明白這個訪客尊貴到了何等的地步。
當(dāng)今太子,傳奇一般的人物,竟是出現(xiàn)在了這個安王府中。
如今的太子殿下,有關(guān)于他的事情,在民間流傳甚廣。
出生高貴,乃是已故的嫡后所出。本是嫡出的皇長子,卻因某些原因流落民間,直到兩年前才找回。
當(dāng)今皇帝雖給了他太子的名分,卻到了今日,也未給從小流落在外的太子殿下一個名諱。
是即墨家的人,卻連一個擁有即墨姓氏的名字都沒有。
當(dāng)今太子不得皇上的寵愛,這兩年間,已然是人盡皆知的一件事。
夜雨手中端著茶盤,上面是一杯剛沏好的茶。
原本只做一些雜事的夜雨,今日也不知怎的,被安排給前來的太子殿下上茶。
夜雨心中忐忑,右眼皮突突的跳動,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廳走。
水逸然
此段不計入字?jǐn)?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