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奉茶的姑姑,從未見過夜雨,卻在今日的場合有那個單子去為難夜雨,想也知道,這人定是受了什么指使。
而這王府中,能指使得動她讓她做出這般大膽行為得人,怕也只有襄蕓了。
夜雨沒說話,今日奉茶的姑姑一撞到自己,她便想通了這一層。
之前她一直奇怪,太子殿下造訪,怎么也輪不到她伺候?,F(xiàn)在,一切都明白了。
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和葉姑姑有過節(jié)她想要害死自己無可厚非,畢竟自己擋了她的路。但是襄蕓,她怎么會呢?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的。這點,從王爺當(dāng)初賞賜自己那些金銀珠寶也要包庇她便能看的出來。
有王爺這樣護著,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夜雨低垂著頭,握著那玉瓶的手發(fā)緊,心中也是陣陣苦澀。
即墨麟看夜雨不說話,也不在糾纏此事,另外轉(zhuǎn)了話題,輕聲道:“近日怎么不見你在院子里出現(xiàn)?是哪里不舒服嗎?”
夜雨呆了呆,“奴婢、奴婢被調(diào)到了前院??!”
原來,王爺是不知道的嗎?
即墨麟皺眉,“你是本王院子里的人,誰有這個權(quán)利敢調(diào)度?”
夜雨:“……”
即墨麟說完這話,自己也沉默了一下,想來,自己是說了蠢話。
他再次低語一聲,“那丫頭,不能留了?!?p> 夜雨想起剛剛被拉出去的奉茶的姑姑,那一句冰冷的杖責(zé)五十還在耳邊回響,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還是將到嘴里的話咽了回去。
若是沒有襄蕓,那位姑姑怎么會在這樣的場合陷害她?若不是太子殿下今日反常的友善,依著傳言中他喜怒無常的性子,今日自己只怕早已尸骨無存。
夜雨心中自嘲的一笑,在王府中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已經(jīng)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了。短短的時間內(nèi),也讓她的心尖漸漸地冷了下來。
之前,她還能在溫管家面前為葉姑姑求情,可落到今日,即便是曾經(jīng)對她不錯的襄蕓,她也張不開嘴,說不出求情的話。
果真,心中那個口怨氣,還是在的吧。
夜雨低著頭,手中玉瓶尖銳的棱角咯的她生疼。
即墨麟似乎習(xí)慣了夜雨這種動不動便低頭不言不語的樣子,也不在意,只對她道:“從今以后,你還是回我院子里吧。”
夜雨點點頭,道:“謝王爺?!?p> “那藥……”
夜雨一愣,握著玉瓶的手一松,抬起頭看即墨麟,“這藥,有問題嗎?還是,奴婢不能留?”
“你別緊張。”即墨麟淡淡的笑了笑,“這藥是好東西,你自收著便是。只是,別忘記抹。”
話落抬步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受了傷,這些日子便不用干活了。待你傷好之后,便接替襄蕓的工作,來伺候我吧?!?p> 夜雨:“……是!”
她有些愣愣的看著遠(yuǎn)去的那抹清軍的背影,心中不平靜。
她沒想過,能離他,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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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那人雖看著不怎么靠譜,但是留下的東西,卻是極為靠譜的。
那傷藥,夜雨才抹了兩三天,被燙傷的地方便已經(jīng)脫痂,長出一層粉嫩的新皮肉來。
夜雨坐在屋前的石階上,低著頭盯著自己好的差不多的左手,半晌沒頭沒尾的道:“這人,也并沒有傳言中的那般可怕嘛!除了嘴欠了點。”
腦海里不自覺的回想起那人一臉欠揍的說她蠢到需要治治腦子的畫面,即便淡漠如夜雨,也不禁咬牙??墒窍乱豢蹋嬅鎱s轉(zhuǎn)到了他低著頭為自己擦藥的時候,那一句‘你不知道疼嗎’始終在腦子里回響。
夜雨吸吸鼻子,鼻尖似乎還殘存著幾分草木的香味,一如那人。
夜雨眨了眨眼,心想,不怪外面?zhèn)餮蕴拥钕孪才瓱o常,這人,看起來挺矛盾的。
她搖搖腦袋,不在想那么多。站起身,往即墨麟的院子走去。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被照顧著。
有大夫每日為自己診治受傷的手,有人為自己打掃屋子送食物,一切都不需自己動手。這幾日,她倒是過的像個小姐似得被人伺候著。
越是這樣,夜雨的心里卻越是不敢放松。她出奇的清醒,明白她今日的一切,都是即墨麟賜予的。
半途遇到了王爺院子里的幾個小丫頭之一,夜雨記得,她叫襄雨,名字,和自己只差了一個字。
正想開口打招呼,對方卻先一步反應(yīng)過來。她幾乎是垂著頭走到自己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輕聲道:“見過夜雨姐姐?!?p> 夜雨:“……”
襄雨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夜雨一眼,見她不說話,便猶豫著道:“夜雨姐姐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夜雨:“……去吧!”
襄雨再次行李,站起身,快步離開了。看那急切的身影,像是在她的身后,站著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夜雨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所有的復(fù)雜情緒,到最后都?xì)w為一個自嘲的笑來。
她今日,也被人叫姐姐了。
她也終于明白,原來,不是年齡大就是姐姐,姐姐這個稱謂,在這個院子里,是一種地位的象征。
便像是今日,比她大了好幾歲的襄雨,見到自己還要恭敬的叫一聲姐姐。
這一切,大抵是因為她擠走了襄蕓成功上位的緣故?她這也算是,平步青云了吧!
夜雨笑笑,無所謂的繼續(xù)往即墨麟的屋子里走。
這笑容,卻沒了往日的溫度,多了幾分冷意。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夜雨這次只輕輕的扣了扣門,便退到一邊,沉默的站著。
果然,不多時,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
夜雨抬頭,下意識的道:“王爺,奴婢……”
夜雨的話,在看到開門的人是誰的時候,徹底的僵在了原地。
這次來開門的,不是即墨麟,而是一個,完全不認(rèn)識的女人。
女子僅著一身單薄的白色紗衣,曼妙的身子,在紗衣下若隱若現(xiàn)。一頭長發(fā)披散,略顯凌亂。那張臉,看著竟是比常年生病的即墨麟還要白上幾分。
夜雨震驚的瞪著眼前的人,一時間沒了反應(yīng)。
這是她第一次,在即墨麟的房間內(nèi)看到除了襄蕓和溫管家之外的第三人。
水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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