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手牽著夜雨,一邊拐過一道彎,直接從后院出來了。
夜雨嘴角一抽,弱弱的說了一句:“王爺還在里面呢。”
太子頭也不回,“你家王爺可金貴著呢,放心,沒人吃了他?!?p> 夜雨:“……”
你難道聽不懂人話?我想說我家王爺在里面自己被拉走根本不像話好嗎?
哪里有主人把客人扔下自己帶著客人的丫鬟跑路的?
她看了看前面的人,把自己的話給統(tǒng)統(tǒng)咽了回去。眼前這個人,大概也不太能聽得懂她說的話,或者說,壓根就不在乎。
太子殿下直接帶著夜雨進(jìn)了后面的一間偏院,一邊走一邊道:“會做飯嗎?”
“……會一點?!?p> “嗯,很好!”
夜雨:“……”
等到了地方,夜雨終于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么要問自己會不會做飯了。
她直接被太子殿下給帶到了東宮的廚房內(nèi)。
一屋子的人看見突然間出現(xiàn)的太子殿下,瞬間呆愣在原地。
一伙計手中拿著正準(zhǔn)備宰殺的魚,刺溜一聲從伙計手中滑落,砰的一聲砸在案板上,接著噼里啪啦的一陣跳動。
“太、太子殿下!”有人反應(yīng)過來,喃喃念了一聲,緊接著,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跪了一屋子的人顫顫巍巍的,腦門上都見了汗。
他們這種在后廚房工作的,終其一生都不太可能見到太子殿下,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主動來了這里。
太子淡淡的哼了聲,“都起來吧,當(dāng)本宮不存在,該干什么干什么去?!?p> 眾人噤若寒蟬,默默的低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但是,太子殿下一個大活人杵在那里,怎么可能當(dāng)他不存在呢?
于是切菜的一不小心切了手,宰魚的愣是沒抓著魚,生火的愣是熄了火……
夜雨:“……”
抽了抽嘴角,額角掛上幾條黑線。轉(zhuǎn)頭看太子,干笑一聲,“殿下這是?”
“蠢?!碧雍吡撕?,“來廚房還能干什么?當(dāng)然是做飯給本宮吃啊?!?p> 夜雨:“……”
她不是蠢,而是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人的腦回路。
她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太子,太子一臉堅定的樣子。在看了看其他人,滿臉冷汗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
嘆息一聲,“殿下要吃什么?”
“隨便,做你拿手的?!碧虞p笑一聲,一轉(zhuǎn)身,也不介意臟亂,直接靠在了房門上。
夜雨歪著頭想了想自己最拿手什么,最后得出結(jié)論,自己,好像并不會做什么菜。
過去的十幾年,自己都是煮粥飽腹,那種清的能一眼見底的那種。偶爾做菜……也大都是山中挖來的野菜。
難道,要煮粥給太子殿下喝?還是說,給太子吃野菜?
環(huán)視一周,這里,也沒野菜給太子殿下吃啊。
環(huán)視一周,視線落到了那個在桌案上蹦跶的魚身上,眼神眨了眨眼睛,怎么看,就這個還拿手一點了。
大步上前,直接越過為了抓魚急的滿頭大汗的伙計,一伸手,五指張開,一把將那魚抓在了手中。
魚兒甩了甩尾巴,甩出一溜水珠,可無論它怎么掙扎,就是逃不脫那人的手掌。
太子殿下眼神閃了閃,嘴角的笑意緩緩的淡了下去。
而那伙計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抓魚手法比自己還嫻熟的女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他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抓住那魚,熟練的敲暈,去鱗,宰殺,去內(nèi)臟,清洗干凈。
那動作,行云流水,簡直像是做了好多年一般。那手法連他這個在東宮宰殺了兩年魚的專業(yè)人士也自愧不如。
夜雨拿著清理干凈的魚,一轉(zhuǎn)身,出了院子,伸手在門口的景觀樹上折下一樹枝,將魚穿在上面,這才進(jìn)了廚房,直奔灶臺。
夜雨拿著魚,盯著生火的老媽子禮貌的笑笑,“不好意思,能不能先讓讓?”
“……啊,是。奴婢這就讓開?!蹦抢蠇屪哟翥镀?,一骨碌爬起來,手忙腳亂的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夜雨沖她笑笑,自己坐了上去。
灶臺內(nèi)生著火,夜雨加了柴,待到火星變大,直接將手中的伸了進(jìn)去。
所有的人,都愣愣的看著夜雨。
完全想不明白,這個丫頭跑來東宮的廚房烤魚,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于是,一眾人加上一個太子殿下靜靜的欣賞了她熟練的烤魚動作。等她把烤的有些黑乎乎的魚從火中拿出來的時候,眾人雖有了心理準(zhǔn)備,卻還是被狠狠的震了下。
夜雨拿著那魚,往太子殿下面前一伸,道:“殿下請享用?!?p> 太子殿下沒什么表情,眼神也讓人捉摸不透。
他盯著遞到眼前的黑乎乎的魚,長久的沒說話。
夜雨忐忑起來,看了看金貴的太子殿下,在看了看自己拿著的黑乎乎的魚,心想,這好像,的確是不像話了點。
她頓了頓,轉(zhuǎn)身,從櫥柜里拿了一個看上去就很高級的盤子,將魚放進(jìn)盤中,然后又拿了雙筷子,再次走到太子面前,有些尷尬的道:“奴婢,奴婢最拿手的,就只有這個了?!?p> 那些什么看起來就很貴的食材,她好多都沒見過,更不要說會做了。她除了熬粥煮野菜,就只會烤魚了。
魚不要錢,自己想想辦法,就能從山里的溪水里撈到。這也是夜雨從小到大,吃過的最好的東西了。
太子看了眼夜雨,沒說什么,卻是伸手將那盤子拿過去了。
接過夜雨手中的筷子,先是嘗了點,然后就低著頭,默默的一點點吃著。
他不說話,便沒有人敢說話。于是,滿屋子的人便震驚的看著一向挑剔的太子殿下特別認(rèn)真的將那黑乎乎的烤魚吃的干干凈凈,一個個的,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唯一,只有夜雨,臉上像是松了口氣般的感覺。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不靠譜的太子殿下,居然能這么好搞定。
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有了些疑惑。對這個太子殿下,止不住的,多了一絲好奇。
這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覺得這個人是一個矛盾體,現(xiàn)在,這種感覺越甚。
看起來很難搞,但是,一條黑乎乎的烤魚,他卻吃的那么認(rèn)真!
水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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