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對我說謊
雪花飛揚,風聲依舊。
葉流云沒有說話,她保持著凝聽的姿勢,巍然不動,一頭烏發(fā)被風吹起,有幾絲零散的覆在面上,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子洞察人心的悲涼。
昔年,雪夜奔逃,風餐露宿,終究傷了根本,養(yǎng)了這些年,總不見好。
琉璃亭四面透風,坐了許久,葉流云的面色已顯蒼白。
葉缺站在她身上,目光關切,嘴唇輕動,似要開口勸慰,猶豫再三,終是隱忍未發(fā)。
他不過是她的隨從,有何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以前,我常對人說,不要對我說謊?!比~流云毫無血色的唇邊掠過一抹了然的笑,“不過,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了?!?p> “王爺,你在說謊呢?!比~流云奪了桌上酒壺,又取了干凈杯盞,一杯溫酒下肚,幾乎有著回魂般的功效,“有沒有人告訴王爺,你其實,很不擅長說謊呢?!?p> 秦越一時詫異,待回過神來,卻是氣極反笑,他在朝中處境艱難,要說隱藏心思,他自信無人可及。
“王爺方才身體后傾,眼睛微閉,說明你對我說的話,感到極度不適?!比~流云婉轉嬌笑,眉梢上盡是淡淡風情。
“為什么會感到不適呢?我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想必從前,也有人用同樣的話威脅過王爺吧?!比~流云一邊說著,一邊細細的觀察秦越的行為。
“韃靼每隔三年入朝,三年前,曦月公主逃過一劫,應該正是王爺退讓妥協(xié)的結果。”
“哦?不對?”葉流云看了秦越一眼,隨即說道,“是太子殿下有把柄落在王爺?shù)氖稚??或者是蕭家??p> “啊,是蕭家?!?p> 葉流云說的緩慢,看似毫無頭緒,每一句話,都切中秦越的命門。
那些從不與他人言道的秘密,在葉流云的口中緩緩說出,如同茶館酒肆中,人人聽過的話本。
“同樣的手段,用上兩次,成功的概率就要小很多?!比~流云眸中清平如水,淡然說道,“更何況,蕭家是屹立朝堂八百年而長盛不衰的世家大族,能夠被人尋到把柄的機會,也不是那么多。時日將至,不知王爺有什么好的打算。”
葉流云臉上,愁云慘淡,像是真的在為秦越憂心。
“朝堂之上,變幻莫測,王爺未必沒有大獲全勝的機會,一步退,步步退,終將無路可退,還請王爺三思。”
話已至此,葉流云并不多言。
奪位之事,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必須心甘情愿,才能水到渠成。
況且,強人所難,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
“我既沒有實力雄厚的母族,也沒有父皇的寵愛,憑姑娘的才學,不管是投奔太子,還是晉王,都會受到重用,為何要將榮華富貴的籌碼,壓到我的身上?!?p> 秦越此番說辭,已是承認自己有奪位的野心,只是心中疑惑之事甚多,不得不問。
“正因為王爺勢單力薄,才會對我倍感珍惜?!比~流云全無歡喜之色,“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少。”
“我乃一介女流,想要求富貴,只能兵行險招?!?p> 秦越點點頭,表示認同了葉流云的話,問道,“姑娘準備從何查起?”
“問案即可?!碧岬剿膶iL,葉流云的臉上,終于現(xiàn)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
戒備森嚴的黑牢中,水汽凝重,整個墻壁布滿了青苔,摸上去濕噠噠的。
蕭廣如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不過短短半月,本是光滑圓潤的臉上,溝壑叢生,瞧上去,竟像老了十來歲。
面容雖然憔悴,蕭廣如的心情,倒是平靜。
有蕭家這樣的靠山,他自信官復原職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受的苦,他日必將百倍償還。
又梳理了一遍案件細節(jié),蕭廣如自信滿滿的睜開眼,用尖銳的石子在墻上刻了一道極深的印記。
“蕭大人似乎清瘦了許多?!鼻卦降穆曇簦糁L長的走道,傳到蕭廣如的耳中,他輕蔑的笑了笑,這個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四皇子還是從前的樣子?!?p> 此時,葉流云掀了兜帽,露出精致的面容,沖著蕭廣如盈盈一拜,笑道,“蕭大人還是如此健談,真是令流云深感欽佩。”
“原來是葉掌柜。”蕭廣如這才抬頭,來了興致,“葉掌柜向來眼尖,最是趨利避害,怎么今日倒選錯了人?”
青州葉家,有錢,也舍得花錢,在青州官場,人緣極好,蕭廣如認識葉流云,實在是正常不過。
“替王爺問兩句話,就走,就走。”她目光銳利,似終日翱翔于山間云端的鷹隼,面上仍是不露聲色。
鑰匙在鎖眼里輕輕轉動,咔噠一聲,是契合的聲響。
蕭廣如笑道,“原來是被逼無奈,難怪,難怪?!?p> “流云不似蕭大人,孤身一人,做點小本生意,哪里敢得罪皇家的人?!比~流云席地而坐,姿態(tài)從容,意味深長。
“他算是什么皇家的人,不過空有皇子名號罷了,骨子里的低賤,是洗刷不盡的?!笔拸V如不屑的說道,“葉掌柜精明一世,可別被人騙了?!?p> “左右不過幾句話,問了,答了,也就是了,蕭大人又何必拿我玩笑?!比~流云轉身回首,眼神無辜,楚楚可憐,“王爺也要聽審?”
“你且問?!鼻卦酵撕笠徊?,手握成拳。
好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竟然敢,趕他走。
“蕭大人將青州糧倉里的糧食賣給了韃靼人?”葉流云似乎是不經意的說道。
“沒有的事?!笔拸V如坐直了身子,答道,“葉掌柜也是做糧食生意的,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么?”
“這幾年咱們大胤風調雨順,糧倉里堆滿了谷粒,有些上了年頭的舊糧,已經發(fā)了霉,我也是好心,想挪點位置放今秋的新糧,順便賺點散碎銀子罷了,沒幾個錢的。”
“賣糧的事情,是蕭大人親自操辦的?”葉流云眉頭微皺,有些不解。
“當然不是。”蕭廣如接的極快,“這種事情,各地都有,又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再說,我哪認識什么收舊糧的人。”
說著話兒,蕭廣如重重的拍了一下膝蓋,頗為懊惱的說道,“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早知道還不如便宜葉掌柜,你口風最嚴,肯定不會讓我受這等牢獄之災?!?p>
滄海長歌
最近被楊洋圈飯,迷得不要不要的,都不想寫文,只想舔屏膜拜。有在云起玩耍的羊毛咩,一起做癡漢吧。 哎,剛關注咩咩的時候,才一百二十萬情敵,現(xiàn)在,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