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殺意濃
小門閉合,陷入一片黑暗。
鐵勒木摸索著,點亮固定在墻上的油燈,心中暗自竊喜。
逃生通道建起不易,需瞞過宮中諸多勢力,一經(jīng)啟用,絕不會再用第二次。
大妃此番動用,勢必已經(jīng)完全信任,登基之路,順暢大半。
鐵勒木心中既定,便起了興致,借著油燈的光亮打量起通道中的擺設來。
可以看出,這里的設施很有些年頭了,陸續(xù)換了一批新的零件,或填補不足,或增加新的功效。
沿著墻壁兩旁,堆了不少生活用品,顯然是準備當作臨時避難之地的。
鐵勒木揀了張軟墊,拍拍上面的灰塵,坐了下來,隨手扒拉了一塊干糧,放在清水中泡軟了,一點點的放進口中。
填飽了肚子,鐵勒木靠在墻壁上,打起了盹。
逃亡的生活,著實不好過,即便鐵勒木強悍如斯,也不禁倍感疲憊。
迷迷糊糊中,鐵勒木記起臨行那晚,葉流云對他說過的話。
“大妃最是心軟,只要你苦苦哀求,保命是沒有半點問題的,之后的事情,還要靠你自己揣摩。既不可太過急躁,也不能柔善過度,恰到好處,最佳?!?p> 鐵勒木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受教的模樣,問道,“什么樣的分寸才是剛剛好的?”
“你自己看著辦吧?!比~流云不耐煩的揮揮手,結束了此次談話,“如何取悅你的母親,你應該比我清楚?!?p> 滴滴答答的水聲,將昏睡中的鐵勒木喚醒,他看了看計時用的滴漏,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正是行動的大好時間。
他沾了些清水凈面,好讓自己的精神徹底恢復,又取了一顆葉流云饋贈的提神醒腦的藥丸,放進嘴中。
這一手苦肉計玩的確實漂亮,折磨的卻也是鐵勒木本人的身體。
除卻手掌上的那處,鐵勒木衣衫遮掩的地方,亦是淋漓的傷口,按照葉流云的囑托,他甚至不敢上藥,如今正值酷暑,可謂苦不堪言。
鐵勒木苦笑著搖搖頭,整理了身上的裝備,扳動機關,閃進了漆黑的夜色中。
莉娜隱身在宮殿的角落中,看著鐵勒木行動,很快跟了上去。
大妃有令,若是鐵勒木有所動作,可以出手相助,若是選擇了隱忍偷生,也不必苦心勸說,一切看他自己的選擇。
鐵勒木出了密室,七拐八拐的進了登基用的主殿,在王座旁徘徊良久,終于下定了決心,蹲下身,做了些手腳。
按著他的本心,自是希望哈丹橫尸當場,恨不能死的更慘,不過,現(xiàn)下他有了更好的主意。
畢竟,殺死一個人的機會有的是,討得大妃的歡心,可能只有這一次寶貴的機會。
有了大妃的暗中護持,鐵勒木今夜的行動很是順利,不過大半個時辰,便重新回到了密室中。
鐵勒木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聰慧,竟想出此等錦囊妙計,咯咯笑了兩聲。
這笑聲,在寂靜無聲的夜幕中,宛如鬼聲。
三日一晃而過,登基大典就要開始。
這一日天剛亮,哈丹在無比激動中醒來,他命令宮人呈上登基用的各種物件,開始裝扮起來。
當華貴的珠冠戴到哈丹梳好的發(fā)髻上的時候,他的嘴邊,現(xiàn)出了一個極得意的笑容。
就在前天,哈丹收到奉命追鋪鐵勒木的屬下,送來的奏折,翻開一看,大喜過望。
折子上只寫了一句話,“重傷,已失去蹤跡,現(xiàn)正在搜索尸體?!?p> 還有什么,比除掉最后一塊絆腳石,更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哈丹滿心歡喜的扶了扶珠冠,站起身,任由宮人替他系上腰帶。
在坐立不安的期盼中,象征著吉祥的鐘聲,終于響起,哈丹猛地起身,打開門,邁出了第一步。
厚重的衣袍,一層又一層,在這樣的季節(jié)中,本該汗流浹背,可哈丹似乎感覺不到炎熱,只覺得志得意滿。
他高昂著頭顱,邁過最后一道門檻,準備坐上那張渴望多年的黃金大椅。
“請皇兄留步?!?p> 突然,毫無征兆的,從人群中現(xiàn)出一個不起眼的身影。
說是不起眼,只因他穿了宮人的衣衫,還是最下等的那一類。
等他抬起頭,用鷹隼般的目光,注視著正站立在大殿中的文武諸臣時,便再沒有人能將自己的目光移開,挪到別的地方。
“是鐵勒木,是二皇子回來了?!?p> 人群的竊竊私語,使得哈丹心亂如麻,他心煩意亂的看向本該站著那個令人感到惡心的閹人的地方,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里空無一人。
哈丹停下腳步,命令道,“給孤拿下。”
不同于以往的雷厲風行,哈丹此時的命令,顯得底氣不足。
鐵勒木的意外出現(xiàn),讓哈丹迅速的認識到,他引以為豪的那張通訊網(wǎng),顯然出現(xiàn)了重大的漏洞。
鐵勒木的神情,看起來十分平靜,他安安靜靜的站著,緩慢而不急切的抬起手,指了指那張哈丹夢寐以求的椅子,“皇兄,你還沒有正式稱王,如何敢自稱為孤?”
哈丹游目四周,寄希望于自己的母親,草原大妃,但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只看到赤玄站在一旁,似在冷眼旁觀。
鐵勒木與以往“處理”的那些皇室宗親不同,他和哈丹一樣,也是大妃的親生兒子。
即便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大皇子哈丹更有優(yōu)勢,但赤玄在場,還未表態(tài),這些人很難站隊,于是很自然的,選擇了默不作聲。
哈丹幾乎是立刻,便決定改變戰(zhàn)略,他退后一步,避開鐵勒木凌厲的指責,問道,“二弟是來觀禮的嗎?”
“既然來了,就先等孤登上王位,再來與你敘舊吧?!?p> 哈丹說完,示意屬下攔住哈丹,自己則走向了王位。
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很快發(fā)生,那張見證了韃靼百年興衰,歷經(jīng)數(shù)代帝王的王位,在一瞬間,化作一灘金水,不成形狀。
“天怒,是上天的憤怒?!?p> “大皇子弒父,不容于上蒼?!?p> “災難,韃靼的災難?!?p> 幾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跪伏于地,虔誠的向上天贖罪。
哈丹怒極,竟不顧一切的搶過身側兵士的彎刀,砍向這幾位老者。
赤玄冷笑了兩聲,隨手一攔,止住了哈丹的動作。
“哈丹,你瘋了?!?p>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血狼的首領,大妃最為仰仗的親信,冷冷的看著哈丹,擊碎了他所有的幻夢。
是的,赤玄說哈丹瘋了,于是,他就只能瘋了。
滄海長歌
隔壁單元的鄰居,簡直了,日日夜夜裝修不停,持續(xù)幾個月了,也不知要把房子裝成什么樣子才滿足,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