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地方,新人物,新生活
離開了妖界,寧白羽和寧滿花在人間千挑萬選,終于選擇在江都,一座富饒的南方小城落腳。它遠離人族的權(quán)利中心卻又繁榮開放,風景秀美,氣候宜人,因此常有人族各地的文人雅士選擇移居到此。
寧氏夫婦在江都城墻邊的偏僻處開了家醫(yī)館,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將醫(yī)館取名為“懸壺醫(yī)館”。
一年后,江都知府沈夫人得了場怪病,遍尋名醫(yī)都無法治好,幸好寧大夫出馬,幾副藥下去,沈夫人的病就見大好。知府大人甚為高興,派人給寧大夫送去了大批謝禮。從此以后懸壺醫(yī)館在江都也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
沈夫人是個爽利性格的人,與寧夫人倒是甚為投契,于是常有來往。沈家同樣只有一個女兒,沈府為沈家獨女沈凝陽設(shè)立私塾的時候,便邀請寧圓圓陪沈小姐一同上課。與寧圓圓一同被邀請的,還有沈家遠房表親,多年來住在沈府別院的孟家小姐孟冰夏。以及江都城內(nèi)有名的落魄貴族小姐趙惜文。
沈凝陽和寧圓圓一樣的年齡,長得明艷大氣,性格直爽,因是家中獨女,從小備受寵愛,所以偶爾也會有點任性。寧圓圓因為被封上厚厚一層幻影,看起來就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女孩,總讓人記不得她的長相,也常常忘了她的存在。沈凝陽一開始也常常忽略了她,直到有一次,看到寧圓圓能同時寫出不同字體的字來,她大為驚訝。把她拉到角落,偷偷的讓她模仿自己的字體。寧圓圓大筆一揮,沈凝陽目瞪口呆,這寫出來的字一模一樣。沈凝陽大喜過望,趕緊拉著她的手,要跟她做好姐妹。
為什么呢?因為沈夫人覺得沈凝陽性格浮躁,要她每天抄經(jīng)書修身養(yǎng)性,并每天按時檢查。沈凝陽這樣一個騎馬、射箭、投壺、蹴鞠無一不通的女子,哪坐得下來靜心地抄書,每天都因為要抄經(jīng)書而痛苦不已。所以她笑嘻嘻地盯著寧圓圓,哀求著她幫忙抄書,并保證寧圓圓什么要求她都能滿足。
說到這,寧圓圓還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她幫忙。江都城中最繁華的地段,有一間繡坊,叫“如意繡坊”。寧圓圓第一次從那里經(jīng)過的時候,就被繡坊內(nèi)陳列出來的繡品所吸引。后來她自己又偷偷去了幾次,才求得繡坊內(nèi)的繡娘兼老板娘收她為徒。從此,私塾放學后,她就能夠偷偷地溜過去學習。只是這件事情,寧夫人和寧大夫是不會答應(yīng)的,畢竟作為一只食血鬼,以后也當個大夫,才是保命的正途。
所以,寧圓圓與沈凝陽一拍即合,你幫我抄經(jīng)書,我?guī)湍汶[瞞行程。寧圓圓去繡坊的時候,都跟寧夫人說她和沈小姐在一起,沈小姐聰明機靈,是打掩護的一個好手,兩人聯(lián)手,把寧夫人瞞得嚴嚴實實。兩人因為各自知道對方的小秘密,關(guān)系倒是變得更親近了。
只是寧圓圓白天上課繡花,晚上抄經(jīng)書,先生的課堂上就總是打瞌睡。先生倒是不罰她,反正只是個醫(yī)館大夫之女,又只是來陪讀的,能學得如何,先生是沒放在心上的。這下寧圓圓就更開心了,也更加的肆無忌憚。先生上的十節(jié)課里,有九節(jié)她是在睡覺的。
四人中,年紀最小的是孟冰夏。她比寧圓圓和沈凝陽兩人要小上兩歲,嬌滴滴,怯生生的,五官精致俏麗,也算是個小美人。
說起這孟冰夏的遭遇,不免讓人唏噓。
她的母親林惜琴是沈夫人的親妹妹,嫁給了一個商人。這商人地位低,嫁人前家里老爺老太太是極不看好的,奈何二人兩情相悅,只能同意了這門婚事。嫁人后,這孟公子對林惜琴千依百順,不久后二人便生下了孟冰夏,林老爺和老太太這才放下了心。
可惜世事無常,婚后第五年,孟公子就在一次帶領(lǐng)商隊運送貨物的途中,因遭遇馬賊搶劫而身亡。林惜琴當時身懷六甲,正是快要臨盆的時候,一聽這消息,悲傷過渡,孩子難產(chǎn),一尸兩命。自此,孟冰夏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那個時候,她才4歲。
孟老爺子和老夫人早亡,孟家由孟家大哥當家,那孟夫人是個刻薄性子的,沈夫人去孟家看望孟冰夏的時候,那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卻全身瘦得只剩下骨頭,也沒有一個下人照看她,一個人總躲起來不愿意見人。沈夫人一見這情景,氣得把整個孟府掀翻了天,當天就把孟冰夏帶回沈府,從此與孟府斷絕了往來。
沈夫人對孟冰夏不錯,沈凝陽有的,也通通都給她。起先是把她養(yǎng)在自己身邊的,可這孟冰夏總不愛見人,沈夫人那里人來人往的,她便越來越郁郁寡歡。后來沈夫人安排她搬去了別院,并派了兩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媽子照顧著,她才逐漸恢復了過來。
等到跟著一起到私塾上課的時候,人終于開朗了許多,沈凝陽與寧圓圓說說笑笑的時候,她也愿意在旁邊跟著笑上幾聲。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自己一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沈凝陽怕她不愛吵鬧,也不常去吵她,只是要出去玩的時候,總會多邀請她幾次而已。
趙惜文是她們中年紀最大的,比孟冰夏大五歲。她長著肉臉大耳,本應(yīng)是十足的富貴相,可惜配上一張薄唇,卻是破了整臉的格局。
趙家也算是皇親國戚,祖上數(shù)下來,也能說是和當今皇上沾著點關(guān)系。家底殷實,雖近幾輩人大都游手好閑,但是也能支撐著一大家子在江都過著體面生活。可惜趙惜文的哥哥沉迷賭博,趙家再厚實的家底也經(jīng)不起他這么個輸法。所以趙家近幾年的日子都不那么好過了。
但是趙惜文是個要面子的人,平日里還是愛擺出她皇親國戚的款來??赡苁切挠胁黄桨?,講的話就變得越來越愛夾槍帶棒的。沈凝陽是最看不慣她的,兩人時常在課堂上吵起嘴來,先生每次都左右為難,兩邊都得罪不起,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飯碗。
就這樣,寧圓圓在江都這個新地方,和她的新朋友,雖平靜但并不無聊地過了8年,長成一個16歲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