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趙府有大喜事

　　趙惜文這幾天到私塾上課總是來也匆匆忙忙，走也匆匆忙忙的，臉上洋溢著紅光，連和沈凝陽拌嘴的次數(shù)也少了很多，看來是遇上好事了。其實不僅是趙惜文，而是整個趙府上下都是同樣的狀態(tài)。

　　汴京城里的九王爺出外游山玩水，過幾天就要到江都了，3天前趙府接到來信，說九王爺?shù)浇嫉臅r候，要在趙府小住。九王爺是當(dāng)今皇上最小的弟弟，比皇上小了整整十五歲，今年剛滿二十，卻是最得寵的一個王爺。這九王爺從不涉及朝政，只愛風(fēng)花雪月，飲酒作詩。至今府中仍無正妃，妾室倒是收了一堆?；实矍皫啄陝偟腔?，忙于穩(wěn)定朝局，近來終于得空，想起了自己最小的弟弟還沒有正妃，叫上了皇后，趕緊給他物色起來。九王爺平日里在各種風(fēng)情萬種的美嬌娘里混跡慣了，被皇后張羅的幾場相親局里一板一眼的官家小姐驚嚇到，趕緊收拾包裹出來游山玩水。

　　陪同九王爺出門游玩的，是皇上的義子，也是近年來汴京城里炙手可熱的紅人，端王?；实蹖@個端王是極其寵愛的。有多寵愛呢？寵愛到那從祖輩傳下來，開國時就收藏在珍寶閣的焦尾琴，皇帝也是說賞賜給他就賞賜給他的。當(dāng)時得知這一消息，欽天監(jiān)的老監(jiān)正氣得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后來還拖著他的老病體面見皇上，說這焦尾琴曾經(jīng)被普陀寺的老方丈斷言是有靈性之物，需好好收藏起來，切不可隨意使用?；实勐犃瞬灰詾橐?，讓這老監(jiān)正回去觀他的星就好，不要摻和珍寶閣的事。老監(jiān)正一聽，又暈過去一次。

　　坊間傳說，這端王的來歷甚是神秘。7年前，皇帝還只是個皇子的時候，在一次出行的途中救下一名瀕臨死亡的15歲男孩，后來就將這男孩留在身邊。這男孩聰明伶俐，武功也不錯，多次在危急時刻救下當(dāng)時還是皇子的皇帝。據(jù)說后來皇帝能順利登基，還是多虧了這個孩子。所以皇帝收他為義子，封為端王。

　　趙府上下一聽來的是這兩位尊貴的爺，當(dāng)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倒是值守夜班的陳阿伯坐在臺階上睡著了好幾次。他是跟著自己媳婦，廚房里生火打雜的劉媽媽，在趙府里混日子過的人，從來也沒關(guān)心過趙府發(fā)生的大小事務(wù)。只是他覺得今天趙府有點怪，府里范管家夜里還在房里踱著步，趙小姐三更半夜還叫她的丫鬟去把衣柜里的漂亮衣服都拿出來看，趙公子也沒有出去花天酒地了，早早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沒有出來，還有那趙老爺?shù)奈葑?，徹夜都亮著燈。陳阿伯看不懂，也沒有放心上，從府內(nèi)繞了一圈去解手后，就又坐回臺階上打起盹來。

　　第二天，天剛亮，才剛?cè)胨瘺]多久的趙老爺就又噌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屋內(nèi)，趙夫人正被人服侍著在梳妝打扮。趙老爺見了，自己拉了張凳子坐到她的跟前，命服侍的人退下。

　　等到人走出去關(guān)上門后，趙老爺才說道：“夫人，九王爺和端王要到我們府上暫住，我們可得招待好了，切不可怠慢?！?p>　　趙夫人知道他不會命下人退下就為叮囑這件事，隨意答了他一句“這是自然?！北愕戎暮笤?。

　　“九王爺還沒有正妃，聽說皇上皇后正忙著給他物色人選，若他能看上我們家惜文，那我們家到時候可就今非昔比了?！?p>　　“我們家惜文長得不是國色天香的容貌，我們也不是封侯拜相的人家，只是沾了點皇親哪里配得上尊貴的九王爺?！壁w夫人覺得趙老爺近來是越來越會做夢了。

　　“那我們武兒呢？九王爺若能幫我們武兒在汴京城里謀個差事，那也是極好的?！?p>　　“我們武兒他會什么呢？會喝酒賭博逛青樓逗蛐蛐？他和我們待在江都，我們還能護(hù)他周全，他若是去東、汴京，有個一官半職的，我更怕他惹禍上身，我們到時候想救他也救不了。”

　　“那九王爺和端王在我們這過得高興了，其它人以后也會看著他們的面上，讓我們行事方便些。我們雖沾著皇親，但也久不聯(lián)絡(luò)，很多人也慢慢沒把這事看在眼里。這下好了，大家都能知道我們關(guān)系有多親近，也不敢惹咱們了?！?p>　　“這我知道，我已吩咐管家，收拾好南邊那處風(fēng)景最好的院子，他們來了便住在那?！?p>　　“夫人，我覺得這還不夠。我們府里近來下人少了很多，怕是到時候會照顧不周，得再添多幾個。還有我們家的馬車，太破舊了，到時候與九王爺和端王一同出行游玩未免太寒磣了些。另外我們要多辦幾個宴席，把江都城內(nèi)的達(dá)官貴人都邀請過來，這樣才能讓他們感受到我們江都人的熱情。”

　　趙夫人一聽趙老爺說的這些話，大概能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了，也不答話，就靜靜盯著他看。

　　趙老爺被趙夫人盯得有點發(fā)毛，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

　　“夫人，我記得你的嫁妝里還有兩片水田的地契，這水田近來收成也不怎樣，要不我們把它們賣了吧。添置下人和馬車，剩下的錢也夠我們熱熱鬧鬧地辦幾場宴席的。”

　　趙夫人一聽，心就已經(jīng)涼透了。她從娘家?guī)н^來的嫁妝早就被用得沒剩下多少了，如今還盯上了用來傍身的地契。當(dāng)初嫁的時候，都說她嫁得好，說這趙家皇親國戚，家產(chǎn)豐厚，哪知就只有表面風(fēng)光，其中的心酸又有多少人懂？

　　趙老爺見趙夫人一副不想要答應(yīng)的樣子，頓時就變了副面孔。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們趙家沒伺候周到了，問罪起來，你也討不了好。到時候你也別在我們趙家待著了?！?p>　　他這副樣子，趙夫人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像個討糖吃的小孩，甜甜地問你要糖吃，要不到了，就開始撒潑打滾。趙夫人就是心軟，才會縱得他越來越過分。

　　趙夫人起身打開房間角落里的一個箱子，從箱子里面再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箱子，用鑰匙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把金簪和一對手鐲，遞給趙老爺。

　　“這是我祖母留給我的嫁妝，我一直舍不得拿出來用。你拿去吧。夠你置辦那些東西了。我已經(jīng)沒有其它可以拿出來的東西了，希望老爺能用心經(jīng)營，開源節(jié)流?！?p>　　趙老爺?shù)昧粟w夫人給的東西，立馬喜笑顏開，不住地點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聽進(jìn)去趙夫人的話。趙夫人只能自己無聲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