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窗戶

　　慕容楚貼著墻壁，透過薄薄的窗戶紙，能看見里面的人影。

　　沒有過度，沒有預(yù)熱。

　　慕容先生正色威嚴的坐在桌在前，旁邊放著的硯臺活像古代堂上的判官，舉手抬足間都讓楚懷生有些許的陌生。

　　楚懷生卻一如往日，小聲的打了個招呼，爺爺。

　　慕容先生點頭，示意讓楚懷生坐下，然后把報紙一覽無余的攤開放在他面前。

　　楚懷生很快的意識到，慕容先生想要的是什么。

　　楚懷生把報紙轉(zhuǎn)了過去，“爺爺，這個你也相信？”

　　楚懷生近乎顫抖的說完了這句話。

　　在慕容先生面前楚懷生從來都是一個容易暴露自己的人。

　　慕容先生沒有說話，眼睛緊緊的盯著楚懷生，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一個眼神，一個小小的工作，心里藏著一股怒火。

　　慕容先生又拿出那份報告放在楚懷生的面前，既然都不舒服那就痛痛快快的來個了結(jié)。

　　楚懷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事不關(guān)己的翻開了那份報告，這大概是只是一份普通的文件而已，文件外面的封皮是一張什么都沒有寫的牛皮紙。

　　翻開文件的第一頁，首先映入楚懷生眼底的是“親子鑒定”四個大字，而后上面十分清晰的寫著楚懷生和他爸爸的名字，

　　“爺爺你這是做什么？”楚懷生有些激動的問著，似乎不相信爺爺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慕容先生昂著頭看著楚懷生，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先看完?！?p>　　楚懷生的呼吸變的急促起來，一頁一頁都是他看不懂的專業(yè)詞匯。

　　最后一頁寫著鑒定結(jié)果，科學(xué)面前，楚懷生還是毫無懸念的一無所有了。

　　慕容先生察覺到楚懷生臉上那驚異的神色，他應(yīng)該是看完了。

　　隨即慕容先生帶著一絲調(diào)侃的語氣，開口問了一句，“來，說說你怎么想的？”

　　那低沉的聲音在楚懷生的耳邊回蕩，穿透了楚懷生因為父母去世剛剛愈合好的心臟。

　　怎么想，楚懷生只覺得后背一股涼意，整個人開始坐立不安，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

　　一時間手腳冰冷，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只能低著頭，聽候發(fā)落。

　　慕容先生的手指開始不停的敲擊著桌面，滴滴答，滴滴答，很有節(jié)奏感。

　　“這份親自報告已經(jīng)說明了你不是我的親孫子！”

　　楚懷生明白慕容先生已經(jīng)給自己下定義了。

　　楚懷生站了起來，一字一頓的問，“爺爺，說吧，你要我怎么樣？”

　　末了他還是喊了一聲爺爺。

　　窗外的慕容楚張大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敢相信那個蒼老的聲音說出來的話，慕容楚拍怕胸口，安慰著自己，沒事的，沒事的，爺爺一定是在開玩笑。

　　慕容楚一邊對自己說一邊離開偷聽的地方，準備去院子里散心，可是剛一轉(zhuǎn)頭就聽見書房里，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開始說起話來，慕容楚完全被吸引了過去，很快的打消了散心的念頭。

　　“你走?！?p>　　不過兩個字慕容楚聽起來有些索然無味，然而書房里的楚懷生心里卻是另外一番滋味，好輕易的兩個字。

　　慕容先生和楚懷生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四目相交之間，楚懷生無法判定慕容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反而是自己十分專注的看著他，如果這句你走換成留下該多好，然而慕容先生偏偏是眼里藏不住沙子的人。

　　“爺爺?！背焉€是喊了一聲，深深的給爺爺鞠了個躬。

　　慕容先生唇起，“等等?！?p>　　他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目光在楚懷生的身上緩緩的掃過，似乎是要把他看透。

　　可是肉眼又怎么能穿過人的身軀。

　　楚懷生低著頭不敢看慕容先生，現(xiàn)在的他站在慕容先生的面前無非是個弱者，他的思緒已經(jīng)飛到了遙遠的未來，如果離開慕容家，自己的人生將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慕容先生頓了一下，楚懷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那個你字里似乎包含了很多感情，“還是先準備高考。”

　　慕容楚先生的話音剛落，楚懷生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堪的笑容。

　　這些年在這個圈子里，楚懷生的總覺得自己的身上帶著很多優(yōu)越感，不管做什么他都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然而一手把他當寶一樣用心栽培的慕容先生卻給了自己重重的一擊，他可以培養(yǎng)自己變的優(yōu)秀，也可以讓自己一落千丈，為什么命運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走出書房的楚懷生強顏歡笑，開始搜尋著慕容楚的身影，半天沒看見，楚懷生想，妹妹應(yīng)該還在娛樂室玩游戲吧！這樣也好。

　　楚懷生步履艱難的回到自己房間，踏著慕容家的地板，抬頭看看慕容家的燈，手掌輕輕的貼在墻壁上，這是多么收悉的場景，然而今天站在我是的正中央楚懷生環(huán)視四周，如夢初醒，這真的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嗎，算一算，好長時間了。

　　閉著眼睛，楚懷生也能指出他喜歡的東西都放在什么地方，老舊的留聲機唱片，古典吉他，還有朋友送給他的絕版CD……

　　不知哪一天就會被像垃圾一樣丟掉再也找不回來。

　　楚懷生你以后到底要怎么辦？

　　離開慕容家你還能做什么？

　　楚懷生拿起吉他手指熟練的在琴弦上撥弄著，一點一點的，斷斷續(xù)續(xù)，隨著心情，卻怎么都彈不出完整的旋律來，大概是心思散亂了。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楚懷生馬上放下吉他，強裝笑顏，打開門，像往常一樣多么熟悉的動作，她應(yīng)該看不出什么來的。

　　楚懷生十分篤定。

　　“你怎么現(xiàn)在才開門？”

　　慕容楚看著楚懷生大聲的說著，爺爺和楚懷生的對話慕容楚是聽的一清二楚，她想問，問的明明白白，心里卻又影影約約的覺得他們那是在開玩笑，況且爺爺平常就喜歡根他們兄妹兩開玩笑。

　　看著慕容楚有些無理取鬧的樣子，楚懷生似乎覺得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爺爺剛才根本沒有和自己說過那些話，不，準確的說剛才自己一直在看著慕容楚玩體感游戲。

　　慕容楚正期待著楚懷生會和自己說些什么，然而楚懷生卻橡根棍子一樣杵在門邊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想著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