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在這平靜美麗的南國叢林里,竟然孕育出嬰鬼,而且數(shù)量還是如此之多,給這一個名為烏鎮(zhèn)的繁華小鎮(zhèn)帶來了噩夢,更別說在這血月之下,竟然還出現(xiàn)了一個血嬰。
血嬰的出現(xiàn)知道的人并不多,王道一也沒有刻意說起,因為血月當空,想必很多人都已經(jīng)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會采取什么樣的措施。
夜風(fēng)吹來,帶過了濃烈的血腥味,王道一右手兩指往上一挑,一道白光散出,滿地的血污慢慢淡去,而后消失不見。
只是是否這樣一來,一切的事情便可以當成沒有發(fā)生過?
只是那些倒在街道上的尸體,卻在無聲地述說著這一切,那些躲在房子里瑟瑟發(fā)抖的人,又怎么可能將今晚所看見的一切從腦海里就此抹去?
拜月飼眾人向著王道一施了一禮,然后一一散去,他們將倒在街道上同門的尸體搬起,然后沉默地離開。
王雷的目光始終落在拜月飼眾人身上,隨著他們而移動著,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大哥哥都不開口說說話,他們一直這樣閉著嘴巴難道不悶嗎?
可是不管他有再多的疑問,卻都沒有來得及說出,拜月飼那些人的動作非???,沒有多久便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王雷忍不住道:“師傅,他們好奇怪啊,為什么都不說話呢?”
王道一道:“拜月飼這個門派比較特別,門人弟子中有著森嚴的等級之分,像剛剛那些人,也只不過是拜月飼之中比較低層的人,他們修仙歲月已久,也只是到達這個層次,無法再進一步,所以在拜月飼中的地位也一直沒有得到提升,一般來說像這樣的人,說話的能力也遭到了剝奪?!?p> 剝奪……王雷沒想到在拜月飼之中竟然還會有著這樣的事情,不過像這樣的事一般來說外人不當知曉,但是王道一卻似乎非常清楚,他正想問個清楚明白,劉天與云逸已是上前見禮,云逸看向王道一的目光滿是敬重,劉天道:“剛剛危急,多謝前輩出手救了小師弟一命?!?p> 王道一微微點頭,道:“也是多虧了你們守住這里,要不然的話恐怕會給這個小鎮(zhèn)帶來更多的傷亡?!?p> 得到王道一的夸獎,劉天和云逸都非常高興,劉天看了看倒在地上那些嬰鬼的尸體,嘆了一口氣道:“難得這個小鎮(zhèn)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了生機,這樣一來,恐怕這里的人又有一段時間要擔(dān)驚受怕了?!?p> 只是他們今晚遭受到了這樣的噩夢,見到了這樣的景象,還看著自己的親人還有朋友就在面前被殺害,難道可以讓他們當成若無其事嗎?
王道一搖了搖頭,卻感到袖子被王雷輕輕拉扯,不由得低下頭來,只聽見王雷道:“師傅,他們一定很害怕,幫幫他們吧,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師傅?”
這樣的場景,王雷便曾經(jīng)遭遇過,或者應(yīng)該說,當時小林西鎮(zhèn)的所有人都遭遇過,他們同樣是看到了那從未聽聞過的名為嬰鬼的鬼怪,看著它們殺害了自己的村人,還將孩子們都給抓了去,當時不管是誰,都有著莫大的恐懼,而且這種恐懼并沒有那么容易便會消除,可是僅僅過了一天,王雷便沒有從大家的臉上看到任何的恐懼還有不安,甚至是那些孩子,也都開始爽朗地笑著,與同伴玩耍了起來,雖不能說在他們看來之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可是卻變得似乎極為尋常,并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當時的王雷并不知情,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這一方面,可是隨著與王道一一起離開,他懂得的事情越來越多,也開始注意到了當時事情的異常,然后他又想起了那天清晨他早早的便沒有看到王道一的蹤跡,直到自己拼命呼喚王道一才回來,以王道一的性格,應(yīng)該不可能在小林西鎮(zhèn)那樣一個地方一大早就出門散步才是。
劉天看了看王雷,又看了王道一一眼,即便是王道一修為高深莫測,可是像因為今晚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致使烏鎮(zhèn)的居民出現(xiàn)了心靈創(chuàng)傷,被恐懼所彌漫這樣的事情,并不是修為精深可以解決得了的,看王雷那堅定而執(zhí)著的眼神,劉天擔(dān)心王道一為難,忍不住勸道:“王雷,不能為難前輩,因為他們心中產(chǎn)生恐懼是必然會發(fā)生的事情,這種事情并非邪法所為,無法用任何手段去驅(qū)除,而只能由當事人自己去戰(zhàn)勝才是。”
王雷有些為難地看了劉天一眼,又看了看王道一,他也不知道王道一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只是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師傅早已是無所不能,他依然相信著王道一能夠做到,他依然還是不想放棄。
王道一笑了笑,摸了摸王雷的腦袋,道:“好吧?!?p> 劉天一驚,難以置信道:“前輩……”
聽王道一這么說來,莫非這種事情真的也有辦法去施法解決,一時間就算是云逸也是滿臉驚容。
王道一道:“就麻煩你們?yōu)槲易o法吧?!?p> 劉天和云逸都下意識里點頭,不過緊接著面面相覷,他們是真的不知道王道一想要怎么做,而且以王道一的修為,也根本并不需要他們護法。
但他們還是小心地站在左右,戒備著四周,以防再出現(xiàn)什么敵人。
王道一盤膝而坐,一個八卦在他的身下旋轉(zhuǎn)著,不時發(fā)著白色的光華,向上將他整個人籠罩。劉天和云逸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王雷也是向后退了幾步,以防自己會打擾到王道一,不過王道一神色不變,雙手結(jié)印,只覺得周圍的環(huán)境都變得寧靜了下來,然后王道一嘴唇翕動,一個音符頓時從他的嘴里道出,出口細若無聲,可是天地間卻是響起驚雷,那音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就響在所有人的心間,連王雷、劉天和云逸也都感受得到,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響亮,可是他們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并沒有驚訝,也沒有不解,只是覺得……這只是很尋常的事情。
云逸帶著不解問劉天道:“師兄,你可知道前輩這是什么道法?我感覺,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輕輕地堵在我的胸口處,可是又并不礙事,又好像是心里頭有什么東西輕輕地放下了,感覺松了一口氣,可是別的,好像什么都沒有變化。”
劉天皺著眉頭想了想,眼中有著異樣的光芒,道:“我曾經(jīng)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有一種大能耐,不知道應(yīng)該說是一種法,還是一種道,是通過道音來施展的,非常玄妙。這是一種可以將心頭魔障壓下或者將各種負面情緒、壓力輕輕放下的能力,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被化為一種尋常事,就好像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是理所當然,這只是小事這樣的感覺一般?!?p> 云逸一驚,特別是聽到劉天說此法還可以用于壓下魔障,更是不可思議,心想若是如此,那么只要用了此法,修仙者豈不是可以無視心魔?因為實在驚駭和不敢置信,云逸也是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劉天搖頭道:“想起來似乎可行,但如果修仙者連自己的心魔都過不了,又談何修仙?事實上就算此法可行也不能這么用,修仙者度過自己的魔障,壓下心魔對于修行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的,況且此法也并不是將魔障與心魔都給驅(qū)除,事實上這些都依然存在,只是因為此法的原因,給心頭罩上一層迷霧,使得看不分明而已,對于修仙者而言,若以此法對付心魔,恐怕會留下巨大的禍根?!?p> 云逸聽完,連連點頭,心想也應(yīng)該是這樣才是,要不然恐怕整個修仙界都得為之瘋狂。
而劉天卻是神色怪異,輕聲道:“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此法向來只存在于古籍之中,不,甚至是古籍都甚少提及,早已失傳了一段歲月,沒想到前輩竟然不僅是知道此法,而且還是次之掌握,前輩到底是什么人?”
云逸皺眉道:“這到底是什么法?”
劉天輕輕道:“當時只道是尋常,此法名為常言道?!?p> 就在這個時候,王道一又發(fā)出了幾個音符,這些音符各不相同,但整片天地此時卻是將這幾個音符給烙印了一般,天地一片寧靜,輕風(fēng)吹來,卻像是由那幾個音符聚成,吹向烏鎮(zhèn)的每一個角落。
云逸道:“師兄,既然這名為常言道的道法說到底還是治標不治本,前輩為什么還要使用?”
劉天搖頭道:“師弟,常言道雖說不是真正驅(qū)除根源,只是單是能夠?qū)⒅畨合拢蛘咦屓瞬蝗ピ谝?,便已?jīng)極為強大,對于那些仙路無期甚至可以說修仙已經(jīng)無法再邁進一步的修仙者們來說,此法還是有著莫大用處,而對于凡人來說,此法更是妙不可言,前輩對他們施以此法,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放下的機會,相信要不了幾天,烏鎮(zhèn)便會很快回復(fù)當初的繁榮,人們也會很容易從傷痛與恐懼中走出來,這不也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嗎?”
聽到劉天的話語,王雷也想到了當初小林西鎮(zhèn)在發(fā)生了嬰鬼之事后的平靜,他也終于想明白,想必那也是因為自己的師傅在當時施展了常言道,所以才能讓小林西鎮(zhèn)不用陷入慌亂之中,而云逸也是輕輕點頭,見王道一終于施法完畢,站了起來,王雷跑了過去,攔住王道一的衣角,道:“師傅,可以了么?”
王道一微笑點頭,卻見在這個時候云逸突然來到王道一面前,向王道一懇求道:“請前輩救救我三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