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江看著眼前這個大高個子，不知道這人是真精還是假傻，更不知道此人是個什么身份，略略地皺了皺眉，又掛上了一副笑臉，“高警官，真是愛開玩笑！”
高梁擺了擺手，“你不用跟我客套！眼下小李又沒醒，你過來看望他也沒什么必要，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別給醫(yī)生添麻煩！”
龍三江這些年在鲅魚圈本地也算是呼風喚雨，所到之處十分有排場?，F(xiàn)在高梁幾句話沒有一句受聽的，讓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可是這人畢竟是警察，他還不想輕易得罪，只能強忍著怒氣，保持微笑。
高梁看著他，神情很是奇怪，似乎難以理解他的行為，“你怎么還在這兒？我不是說不用擔心小李了嗎？醫(yī)院大夫和護士都會照顧好他的！聽你的意思，你跟他的交情也沒有多深，大可不必如此勞心勞力！”
這已經(jīng)是明著下了逐客令，龍三江實在是沒臉再呆下去了，只能拿起江湖作派地拱了拱手，“高警官說的有理！我在這地方做了多年生意，有些熟人好友，如果李警官需要什么幫助，完全可以讓我盡一盡綿薄之力?！?p> “不需要，不需要，暫時不需要！”高梁直接擺了擺手，將他轟了出去。
龍三江悻悻地離開了病房，那表情恨不得一棒子打死高梁。
和他在一起的手下們看他的神情都覺得十分可怕，心里也覺得高梁實在有些不識好歹。
龍三江走后，高梁看到在床上的李永秋悠悠轉醒，笑著問他：“你這是做什么？太失態(tài)了！”
高梁一下子撲了過去，“你醒啦？你現(xiàn)在可不要說話！你有腦震蕩，你有骨裂，你有……”
他都說不出話了，每一句說的都亂七八糟，讓人都聽不明白。
“好啦，好啦，沒那么嚴重！”李永秋依然笑著。
高梁想要叫醫(yī)生過來看一看，可是看見李永秋依然睡著。他一時間怔住了，不知道是自己關心則亂，出現(xiàn)了幻覺；還是永秋的身體著實難以支持，又昏睡過去。
此時，陳利明面色陰沉地看著眼前的人；王大剛同樣用血紅的眼睛盯著他。
鲅魚圈分局的民警看著兩個人的模樣，噤若寒蟬，生怕兩個人一沖動鬧出什么事情，讓他們無法收場。
陳利明單刀直入，問道：“王大剛，昨晚上的事情咱都在現(xiàn)場，也擺在你我眼前了。我就問你，是不是沒想到你們會在這個地方落網(wǎng)？”
“你們殺了我兄弟！”王大剛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那又怎么樣？”陳利明的表情很是輕蔑，“你們兄弟二人這么多年，干過一件有良心的事嗎？喪盡天良，喪心病狂，死有余辜！”
王大剛氣得掙扎起來，兩個輔警看他快要把手銬給掙斷了，趕忙加了一層軟手銬。
即便這樣，兩個人看見他那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也是嚇得夠嗆。
陳利明站起身來，越過審訊桌，直接站到他的面前，端起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地說：“王大剛，我知道在你們兄弟兩個眼里沒有什么道義良心可言，眼中不過是錢！現(xiàn)在你弟弟死了，這錢你會多拿一筆吧！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出這個樣子！”
陳利明嘲諷的話，讓王大剛心思一下子被戳破了似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掙扎得更厲害了，“你少胡說八道！你以為我們像你們那樣嗎？”
陳利明的笑容越發(fā)輕蔑，“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最開始犯案的時候，你這團伙可不止兩個人！為什么越干人越少，你心里還沒點數(shù)嗎？
王大剛惱羞成怒，臉到脖子漲得通紅，可是很快又冷靜下來，“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到底想問什么，就問吧！不過，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們的！”
“你覺得我會在乎嗎？”陳利明輕笑了一聲，“江湖上，你們王氏兄弟是有名的嘴巴嚴?？蓜e忘了，那是仗著你們沒有被警察抓到！不向別人泄露‘客戶’的信息，這是做買賣的規(guī)矩，嘴巴嚴是理所應當?shù)?。可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入法網(wǎng)了，嘴巴嚴不嚴，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王大剛神色冷靜下來，他聽進去了陳利明的話。
“嘴巴嚴實，數(shù)宗命案都是你要背的，你非死不可；嘴巴不嚴，這幾條人命你也脫不了關系，你也非死不可！”陳利明一頓，“但是，我還能給你留些好處的……”
王大剛聽到這話，看起來根本就不為所動，“什么好處？如果我說出來，你們警察就會順利破案，我為什么要幫我弟弟的仇人？至于你要給我好處，我是不信了！反正我都快死了，還有什么好處值得我說出真東西？”
“你這個人雖然為人不怎么地道，也算是個孝子。”陳利明和高梁已經(jīng)研究他很久了，自然了解，“如果你痛痛快快的認了，我會想辦法把你母親接過來，讓你見她一面。”
王大剛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我還有母親？我干了這行買賣，就當家里人都死絕了！”
“全國的警察為了抓到你們兄弟倆已經(jīng)費了不少心思，對于你家的事，我們也是門兒清！”陳利明從審訊桌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張紙，向他晃了晃，“這是你山東老家公安局給我們的傳真，你老娘在農(nóng)村起了高樓，過的還不錯，想來就是用你的錢吧！哦，對了，她還找了個后老伴，日子過得比你瀟灑！”
王大剛聽到寡母再嫁，頓時如遭雷擊，“你說什么？”
陳利明又拿出一張紙，上面是一張傳真過來的結婚證復印件，“我說你的母親在當?shù)卦偌蘖耍】茨氵@年紀也不過三十多歲，你母親也就五十出頭，再嫁也實屬平常。所以，如果你能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我們保證讓你和你母親再見一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可是你在世界上最后一個親人了！”
王大剛木木愣愣，好像根本沒有把陳利明的話聽進去。
鲅魚圈分局民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陳利明，神色晦暗不明。
陳利明卻似乎毫不在意，老神在在地等著對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