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扒皮”把眾人的工作安排得滿滿的；他自己也沒閑著，帶著黎麥在看守所里泡了一整天，和龍四平把案發(fā)當(dāng)日所有的細(xì)節(jié)像是扒墻皮一樣，一點一點扒了個干凈。
龍四平從一開始那漫不經(jīng)心挑釁的語氣，到最后滿頭冷汗恨不得痛哭流涕的表情，這轉(zhuǎn)變也是讓黎麥大跌眼鏡。
從看守所出來，黎麥小聲嘀咕：“龍四平像是了死了又活了，我自己就像是干了三天重體力的農(nóng)活？”
高梁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上，“胡說八道什么呀！趕緊回去，隊里要開碰頭會。剛才，立偉給我打電話了，他的報告出來了，我們趕緊和立偉對一對手上的證據(jù)。”
師徒倆回到站前刑警大隊，其他各組人馬都已經(jīng)回來了。
崔立偉早就坐在了一中隊，手里拿著李永秋的紫砂保溫杯把玩?？匆姼吡簬е棼滐L(fēng)塵仆仆從門外趕進來，他一聲冷笑，“高大隊，催我像催命似的，現(xiàn)在倒讓我等了半天！”
高梁趕緊伏低做小，“崔大神，我們可就等著你老人家的菜下鍋呢！如果再沒有什么新進展，這人可就到了羈押期限。還有，對王興昌，我們也是等著你的報告決定強制措施?！?p> 崔立偉想了想，“王興昌還是不要送進去，我覺得，這個人是殺人兇手的可能性很小，”
陳利明從王興昌的出租里回來，累得半死。
審訊原本是個腦力活，偏偏每次他都把這件工作做得像是體力活。聽了崔立偉的話，他趕忙向高梁建議：“要不咱把他取保候?qū)徚税?！監(jiān)視居住，實在太消耗警力了！”
“但是你要是把他取保候?qū)徚?，再想從他那里拿到什么東西可就費勁了！”高梁有自己的考量，“你怎么這么疲憊？我記得，我是讓你審訊王興昌，又沒讓你去盤絲洞找妖精，怎么累成這樣子？”
丘杰書捂嘴笑了，“高大隊，這可不怨利明哥，實在是這王興昌的脾氣有些古怪，我都不知道謝明娜為什么會看上他，還愿與他私奔?！?p> 高梁和黎麥滿臉迷惑。
黎麥很有發(fā)言權(quán)，“王興昌脾氣古怪……我覺得還好啊，他這人的確是有些油鹽不進，但是順毛驢，哄著他就好了?！?p> 陳利明聽到這里，眼睛倒豎起來，“我還不知道哄著他就好了嗎？第一次審訊他的時候，我都看出來了，這個人的自尊心非常強，而且有些自負(fù)。如果對他尊重，他就會很信任。可是，這人也未免有些自負(fù)過頭了，跟我談條件，跟我講要求！我真是壓著火氣才完成這次審訊！”
說到這里，丘杰書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利明哥真的是很壓火氣了。下午的時候，他有好幾次說自己要出去抽煙，我本來以為是他的煙癮犯了。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看見他竟然把樓下的柳樹葉子給薅光了！他憋著氣無處發(fā)泄，時不時就跑樓下去禍害小樹！”
高梁有幾分鄙夷地看著陳利明，“你現(xiàn)在定力是越來越差了，區(qū)區(qū)一個王興昌竟然把你氣成這樣！你先說說有什么收獲吧！”
“這人真是腦回路異常！他開門見山地告訴我，半本賬冊的地點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這部分他沒什么可談了；緊接著，他又和我們分享了他和謝明娜的愛情故事。聽得我真膩歪！”陳利明翻了個白眼，他是最討厭情情愛愛這些事情的，沒想到被迫又聽了一遍兩人的私奔過程，“到后來，我干脆就跟他挑明了說，龍家兄弟都指出當(dāng)晚他已經(jīng)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看到案發(fā)時候的情況。
“那他是怎么說的？”高梁也想知道現(xiàn)在這三個人三套說辭，總得有一套接近真相，可現(xiàn)在完全判斷不出來。
陳利明撇了撇嘴，“王興昌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聽得出來，當(dāng)時他的確是昏迷不醒，打他的人就是龍三江。他尤其恨龍三江，因此他在供述之中有意地凸顯了龍三江在這里的地位作用，甚至指認(rèn)他是兇手。王興昌之前的話真的不可盡信?！?p> 高梁這時候壞心大起，知道陳利明那個人最扛不過“激將法”。他皺著眉頭，說道：“利明啊，照你這個說法，我發(fā)現(xiàn)你們今天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收獲……”
還沒等陳利明說話，丘杰書卻不樂意了，“高大隊，您這是怎么說呢？我們當(dāng)然有收獲了！雖然王興昌今天不能提供真實的在場情況，但是他也承認(rèn)自己之前說了謊。更重要的是，我們也把那半本賬冊的地點給繞出來了！”
高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看向陳利明；陳利明原本是要跟高梁斗嘴的，沒想到卻被自己的搭檔一個小女孩擋在了身前。
他有些得意、有些囂張地聳了聳肩，“就是這樣！”
崔立偉看著這一幕，都快笑出聲了。“行了，利明，別得瑟了，有什么趕緊告訴高梁吧！你看他現(xiàn)在的情緒都快不穩(wěn)定了！”
陳利明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說書一樣，“按照王興昌的說法，他在和謝明娜私奔之前，把半本帳冊藏在了謝明娜的老家……”
旁邊的劉思宇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物證袋，看來這半本帳冊也找了回來。
陳利明繼續(xù)說道：“他和謝明娜私奔的時候，原本是要逃去BJ的。如果手里沒有點真東西，又怎么能威脅到龍家兄弟倆？所以，那時他還有半本賬冊是在身上的。不過，龍家兄弟殺了謝明娜之后，從他的身上搜到了另半本帳冊。當(dāng)然，龍三江又不傻，很快發(fā)現(xiàn)了那是一半的內(nèi)容。他們想逼著王興昌交出另一半；可王興昌知道自己能跟他們對抗的只有這些傍身之物了，所以他早就把那賬冊里的內(nèi)容謄寫了一份，放在了自己的老家。也就是說，現(xiàn)在賬冊的半本原件是在龍家兄弟手里；而整本賬冊的謄寫件卻在王興昌的老家。龍家兄弟雇傭‘二王’原本是想去王興昌老家找賬冊，沒想到被我們遇到了……”
“就是永秋受傷的那一次?！备吡禾崞疬@件事，臉色變得很難看，“看來‘二王’不僅僅是要威脅王興昌現(xiàn)身，更重要的是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