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沐有蘇醒的跡象,這讓劍拔弩張,即將決一勝負(fù)的兩個外星人都分散了注意力,他們都沒有在許沐面前動手的想法。張玨是因覺得許沐這人還不錯,不想因他知道秘密而傷害他,而魚清清則另有想法,覺察到此共識,二人同時(shí)罷手。
“許大哥!”魚清清奔向許沐,一身紅鱗甲隨即脫落,最后留了張薄薄的魚皮披在身上?!霸S大哥,你怎么樣?”她蹲在許沐身邊。
“清清……”許沐剛醒,迷迷糊糊。
“你跟來做什么?不是在聚和樓做事嗎?怎么回來了?”魚清清拍打他身子責(zé)怪。
“我回來就聽聞……清清,你好了?”許沐迷糊著,見到魚清清竟蹲在身邊,覺得自己還沒醒。
魚清清立刻無力地?fù)涞乖S沐身上,“我……我……”她找不到話掩飾。
難道這女孩對許沐……張玨默默觀察,見她為難,現(xiàn)身道:“你啊,剛追到橋上就發(fā)了大水,幸好被樹掛住,救了你們兩個?!?p> “大水?”許沐只記得自己看見矮腳八的狗腿扛著魚清清,正在過橋,他追上去,然后轟的下,好像是有大水涌來。
幸好許沐迷迷糊糊,想不清經(jīng)過,也覺得是自己昏沉看錯了,魚清清哪有蹲著,明明躺著的。
四周嘈雜起來,周圍的村民聽到異響,朝這邊趕來了。突然掀起的大水雖已退去,但卻留下一片狼籍,石橋沒有了,大樹也倒了十?dāng)?shù)根,還有一棵莫名燃著火,遍地泥沙,細(xì)水橫流,到處是水洼。村民驚奇又恐懼,到底出了什么事?再看還有人在,有人踏著泥漿過去救援了。
許沐和魚清清被抬回了村子,許沐的娘哭天搶地,來關(guān)心的,來看熱鬧的,擠滿了許家院子。張玨盡量使自己不要太顯眼,在旁邊打著下手。
這件事也很快起了轟動,就在當(dāng)天,有人在游撈到幾具尸體,經(jīng)辨認(rèn),是矮腳八的幾個隨從,而矮腳八到哪兒去了,就無人所知。這樣的人渣,尸骨無存到是最好。無論張玨,還是許沐,都沒在意他的去向,不過后來聽說,矮腳八死里逃生,有人在城里見到了他。是不是真的,已無人想要求證。
直到天黑,許家院子里的人才散了,張玨假意告辭,卻在院后守著,看著亮起燈的窗戶。窗內(nèi)許母守在許沐床邊哭泣,許沐雖躺著,人卻已經(jīng)清醒,安慰著母親。隔壁房間的窗則一片漆黑,沒多久,魚清清開窗躍出,與張玨相會。
兩人再次面對面已沒了白日里的緊張對峙?;蛟S是因張玨為她做了掩飾,或許是因怕傷了許沐及家人,她這次完全沒有攻擊之意。
“你是哪來的?”魚清清問張玨。
“也是我想問的。我來自火王。你從哪兒來?”張玨既答且問。
“火王星?沒聽說過!”魚清清以充滿藐視的目光把張玨打量,似乎她沒聽說過的星球都是土鰲星球。
她自我介紹道:“我來自水沖星。我們水沖星是個有名的大星球。在附近幾個星系都是稱王稱霸的。我叫魚清清,是水沖星的一名貴族。你叫什么?在你們星球是什么身份?”
還是有名的大星球?張玨很想告訴她,他對這個“有名的大星球”聞所未聞。
加恩老師說得對,銀河太廣大,多少星球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星際聯(lián)盟內(nèi)部的成員,相互沒見過的都有,更別說這樣未有加盟的了。
“我叫張玨,不是什么貴族,就是個普通軍人?!睆埆k回答她。
“普通軍人?哼!”魚清清輕輕哼,很是藐視,“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茫茫星海遇上了,也算有緣。以后你當(dāng)你的大頭兵,我伴著我的許大哥,我們互不干涉,怎么樣?”
張玨實(shí)不愿攪和他們的事,答道:“我也正有此意?!?p> 協(xié)議就此達(dá)成。魚清清除了一笑,再沒別的話說,轉(zhuǎn)身躍回她的屋子。
張玨其實(shí)有很多疑問,極想向魚清清打聽,比如他們水沖星人到這里來的目的。但這些問題急不得,魚清清對他戒備極強(qiáng),問多了反而讓她生疑,甚至泄漏他已見過其他水沖星人的信息,所以把這些問題都放了放。
不過魚清清對許沐的感情到讓他意外,許沐這樣的窮小子,又不見什么本事,魚清清這個自負(fù)的外星女貴族竟把他看上了。這小子撞的什么大事?不過這是好運(yùn),還是歹運(yùn),他就不好評論了。
環(huán)顧四處,已經(jīng)黑盡,草中蟲鳴不止。他嘆了聲,居然還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還是關(guān)心下自己吧!隊(duì)將交待的任務(wù)沒完成,哪能回去?只能在外留宿了。夜間露水重,可不能在外久呆,還是厚著臉皮敲了許沐的家門。
一覺睡到天亮,直到許沐來敲房門,張玨才模糊轉(zhuǎn)醒。
“張兄昨夜睡得真好,我叫好一陣了?!痹S沐說道。
張玨撫了額頭,“實(shí)在不好意思,難得有熟睡的機(jī)會,在營里都睡不好的?!?p> “那是,在外可就自由些了?!痹S沐雙手遞上件折好的衣服,“張兄的軍服補(bǔ)好了,看看合不合適。”
“這么快?”張玨急把衣服展開。缺掉的衣袖已經(jīng)接了回去,只是顏色有差異。
“娘實(shí)在找不著軍服這種紅色,只好換別的顏色,應(yīng)該不要緊吧?”許沐問。
這只新接的衣袖何止不是紅色,與紅色相差甚遠(yuǎn),用灰撲撲的舊衣料重做的。對許沐這樣的家境來說,紅色是一種奢侈的顏色。
“不要緊,不要緊!有衣袖就成,羅隊(duì)將那混蛋只說要有衣袖,又沒規(guī)定要紅色?!睆埆k很高興,把衣服胡亂折疊。忽地又想起件事,把許沐盯著了,“伯母晚上手工縫制的?一晚上就趕出來,沒累著伯母吧?”
“沒事,娘最擅長針線,哪會累著?!痹S沐笑道。
有了衣服就可回去復(fù)命了,張玨不敢多打擾,告辭許沐。臨出門時(shí),見著別的房間都關(guān)著門,大概許母尚在休息,而魚清清懶得見他。
回了營地,羅隊(duì)將自然免不了發(fā)火,限他一日,居然徹夜不歸,而且已不是頭一次夜不歸營。張玨解釋,都是為了補(bǔ)軍服,說著把衣服交給羅隊(duì)將過目。
不給他看還好,羅隊(duì)將看了更加發(fā)火。左右衣袖各一種顏色,大叫著“還不如不補(bǔ)”,順手搶了皮鞭就要抽人。
張玨不是躲不過,只是躲了,羅隊(duì)將脾氣會更大,就沒完沒了了,反正抽他身上也不痛不癢,就這么挨了兩下。羅隊(duì)將抽了兩下之后,叫他滾,張玨挺識趣,自動滾了。
錢小六拿了藥瓶進(jìn)帳,看著趴床上的張玨,嘆道:“我拿藥來了,是自己擦,還是我?guī)湍???p> 那兩鞭子抽他身上其實(shí)毫無感覺,張玨趴著裝樣子,不過怎么裝,感覺都不太對。自己果然不是裝傷裝病騙關(guān)心的料,佩服起魚清清,裝半身不遂,裝得那么自然,那么心安理得。他翻身側(cè)著道:“我自己擦好了,其實(shí)沒什么,哪用得著擦藥?!彼砩弦稽c(diǎn)傷痕都沒有,怎能讓錢小六看到?
錢小六把藥放了床頭,“你也是,都告訴你去繡莊做了,那里什么顏色的布沒有?你就圖便宜,給許沐的娘去做,這一邊一種顏色衣服怎么穿得出去?”
“哪有穿不出去的?改天我穿出去給你看看?!睆埆k又把他的軍服看了遍。
“尋常衣服也就罷了,這是你的軍服,穿出去軍容不整。隊(duì)將發(fā)火也是為這個?!?p> “軍服是為明辨敵我、嚴(yán)明紀(jì)律,才要求統(tǒng)一的??雌饋泶篌w一致就行了,哪用得著這么嚴(yán)格?!睆埆k說道,對著軍服輕嘆,“好歹是許沐和他母親一片心意,他母親為了我能回來交差,連夜趕做。那么大年紀(jì)了,不容易?!?p> 錢小六也體會得到,想起自己母親了,坐在張玨床邊,默默不說話。
這時(shí),帳外突然喧囂。
“我去看看?!卞X小六叫他躺著,自己去看了情況。
張玨聽得見一些喧鬧,營內(nèi)似乎來了人。
沒多久,錢小六回來了,臉上有幾許失望,也有幾許興奮,“我以為是什么,原來是營內(nèi)來了個新兵,看起來挺威武,所以引得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圍觀?!?p> 張玨聽了立刻也沒了興趣。
“不過那家伙確實(shí)長得雄壯,胡須濃密,面相兇悍,看起來不像個兵?!卞X小六繼續(xù)道,“還背了把鐵錘。該不會是個打鐵匠吧?”
鐵錘,雄壯,胡須濃,張玨忽然就想到某人?!安粫??”他很懷疑心中所想,立刻到帳簾前,拉開條縫。
外邊一個魁梧士兵正與營里的人打著招呼,張玨只看了一眼,便縮了回去。
真是什么麻煩都堆一塊兒了!這個新兵不是別人,正是白馬寨的寨主——王虎。
玨君玉
說一下王堅(jiān)的表字的問題。這書里有提到,王堅(jiān)字“實(shí)銳”,但應(yīng)該不是真的。史書上并沒有記下王堅(jiān)的表字,為了方便對話,我只有自己給他取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