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神權(quán)大于一切
雖然克爾愷·歐倫吉給予了周燁與李劍白莫名其妙的自由與信任，但經(jīng)過短暫時間的相處，他們能夠輕易判斷本次的任務(wù)目標(biāo)，露澤小姐，目前還處于一個尚未社會化的白紙階段。
她有著與心智不符的知識儲備量以及經(jīng)驗，但那些來自于他物，并不是露澤自己的東西。
因此她無法理解，只能夠僵硬地生搬硬套。
甚至對于【人類】這一概念的理解也不過是從“曾經(jīng)存在過的靈長類生物”變成了會說話有著四肢和頭的社會化生物而已。
距離【讓她獲得一顆心】這種虛無縹緲的目標(biāo)看上去完全不止一點距離的樣子。
索性她還有很長的時間去探索這一切。
克爾愷總是充滿耐心的，尤其是對于露澤這種身份特殊的生物來說更是如此。
這不禁讓周燁再度感到困惑——一個信徒到底為什么會對如今的“真理”產(chǎn)生質(zhì)疑，乃至失望？
很可惜，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熟悉到能夠互相傾訴過往的地步，克爾愷對于他們的讓步也僅僅是因為他們與露澤身上那種隔絕當(dāng)今時代的理性而已。
因為沒有信仰，所以那種皈依者狂熱永遠(yuǎn)不可能在他們的身上出現(xiàn)。
“彌列，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因為諾斯的圣子彼蘇爾于此地降世，因此這也被認(rèn)為是整個王國中最為重要的圣城，神圣的誕生地?！迸了?fàn)柼ь^看了一眼正坐在石凳上發(fā)呆的李劍白，微微提高了一些聲音，“當(dāng)然，泰尼斯人認(rèn)為彼列是他們的圣人別爾穆罕的巡游之地，因此相近的兩國關(guān)系一直都很緊張。”
靜靜聆聽內(nèi)容的露澤最終還是發(fā)起了疑問：“但是克爾愷，人類沒辦法證明你們所謂的【神】的存在吧？”
聽到少女的話語，神父微微一笑，似乎在她的身上更加確信了什么：“如果是王國的話，還是有辦法的，如果你好奇的話，我們中午可以去中心區(qū)看一眼【神】存在的證據(jù)?！?p> 聽到這，原本打瞌睡的李劍白瞬間來勁了，瞬間合上自己手里的教典，興沖沖地問道：“我能去嗎？”
“可以，你那位朋友也可以一起?！笨藸枑鹨岔槃莺仙辖痰?，“順便帶你們走一下彌列的城區(qū)。”
“不遠(yuǎn)嗎？”周燁問了一句，而青年搖了搖頭。
“不遠(yuǎn)的?！?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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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爾愷確實沒有騙人，教會所在的鎮(zhèn)子距離城區(qū)確實不遠(yuǎn)，大概走了不到半小時就抵達(dá)了外圍。
泥濘與雜亂是這里的主基調(diào)。
周燁皺著眉頭注視著這里，一種腐爛的氣味混合著人類的體味成為了這片區(qū)域的主基調(diào)，婦女與孩童赤裸著雙足坐在街邊，默默地，機械地處理著手里的豆類。
佝僂的老人駝著背，穿著遠(yuǎn)稱不上得體的正裝顫顫巍巍地在街上行走，而不遠(yuǎn)處正是一群西裝革履的先生們，大肆對著目前的一切評頭論足。
他們周圍圍著雙目充滿渴望的窮人們，而光鮮亮麗的他們只是嫌棄地捂住口鼻，毫不掩飾自己眼中那鄙夷的目光。
“對，就你?！?p> 默不作聲的男孩被他們看似隨意的挑中，“和我們?nèi)ブ行膮^(qū)，教皇等著你?！?p> 一陣陣唉聲嘆氣傳來，言語之中盡是對于男孩幸運的羨慕，通過這些只言片語，周燁不難總結(jié)出其中精髓：
無非是選中某些人接受恩賜，祛除病痛與苦難。
“本來是沒有這種活動的。”克爾愷看著那些人遠(yuǎn)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明顯有些諷刺，“自從煙塵革命之后，為了所謂的平等，每個月都會從外城區(qū)選一些幸運兒來接受神的恩賜?！?p> 露澤歪了歪腦袋：“克爾愷，這是你說的神的證明？”
此時的她帶著黑色的兜帽，將生長著粉色花朵的長發(fā)都籠絡(luò)在內(nèi)，看上去居然還真有了一絲名貴大小姐的恬靜修養(yǎng)。
“不在這呢，走吧，繼續(xù)?！?p> 克爾愷輕輕略過眼下這些失落的貧民們，繼續(xù)往著城市中心走去。
布滿油污的石磚逐漸變得整潔，而那種淤積的氣味在路途中也逐漸消散。
克爾愷走到鐵柵欄的警衛(wèi)處，似乎出示了什么，很快，阻攔四人的厚重大門緩緩打開，將所謂中心的面貌徹底展示給了周燁他們。
整齊的房屋，穿著得體的人們以及大道上奔赴的馬車，還有濃重的香料氣息。
“彼列外城區(qū)與內(nèi)城區(qū)的區(qū)別就在此處——內(nèi)城區(qū)的人有被神赦封的資格，而外城區(qū)沒有?！笨藸枑饟u了搖頭，“赦封也無非就是那些東西，我想你們多少也能知道為什么，就不細(xì)說了?！?p> “所以克爾愷，神存在的證明是什么？”露澤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長裙，很明顯行動起來有些困難。
“在那里?！?p> 神父淡然看向遠(yuǎn)方。
潔白的大理石柱聳立而起，身后是規(guī)整的四方神殿，粗壯的羅馬柱上鑲嵌著黃金與珠寶，勾勒出故事的眼眸。
而在神殿前方，則是平齊的巨大平臺與高大的神像。
“那是彼蘇爾的神像，而神像前面的臺子上才是神跡發(fā)生的證明?！笨藸枑饚е麄冏叩搅四芸辞迳厦娴牡胤剑丝趟麄兊闹車讶粐狭瞬簧偃?，似乎正在等待著什么。
很快，周燁就明白他們到底在等待著什么了。
與克爾愷類似著裝的神父推搡著穿著白色麻布的男人從神殿的后方走出，隨后交接給騎士們。
而騎士們毫不客氣地將他按倒在石臺上，用繩索把他的四肢都死死鎖住，讓他只能以跪姿挺立在地板上。
“博日達(dá)爾·史都華，因為否定神的權(quán)能，被宣判散播異端邪說之罪！”
穿著白色長袍，頭戴金冠的教皇佇立于神像身前，手持權(quán)杖與利刃，直直地指向眼前的男人：“你是否認(rèn)罪？”
“怎么？”那男人只是很放肆地大笑著，“如果這不是真相的話，那為什么你們?nèi)绱撕ε?？?p> “放肆！”教皇狠狠地跺了一下手里的權(quán)杖。
“彌列不是世界的中心！那天上也不是神的畫布！世界根本不可能是諾斯創(chuàng)造的！”男人被騎士壓倒在地，但仍然聲嘶力竭地嘶喊著——
“道格拉斯！你們到底還能藏多久！你們能把真實藏匿多久！”
下一刻，他的腦袋就被狠狠砸在了地上，而高高在上的教皇并未在意地上的鮮血，只是緩緩將長劍豎起，莊嚴(yán)禱告：
“你要專心仰賴彼蘇爾，不可倚靠自己的聰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認(rèn)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不要自以為有智慧，要敬畏彼蘇爾，遠(yuǎn)離惡事。凡人所說的閑話，當(dāng)審判的日子，必要句句供出來;因為要憑你的話定你為義;也要憑你的話，定你有罪?！?p> 話語剛落，潔白的日光自天空而來，將被束縛的男人灼燒成了灰燼。
連一絲喊叫都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