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命中注定
“等等……”露瑪麗的聲音還沒出口，她的手就被少年強硬地拽住，沒有任何商量的余裕。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崩顒Π资殖秩f仞，默念心決，“我不阻礙你獻身給偉大的人民，但前提是你的交易對象不是這種敗類偽君子?！?p> 黑劍伴隨著靈能的輸入開始輕微震動起來，但最終并沒有如同李劍白所預(yù)計的一樣自動結(jié)成劍陣，只是如同往常一樣蟄伏著，等待主人將它揮出。
他的能力已經(jīng)很久沒有提升了，李劍白心底暗自嘆氣，雖然他也清楚自己這種擁有明確修煉道路的應(yīng)答者比起周燁和葉央這種能力抽象的人來說定然是幸運了不少；但縱使前路明朗，少年內(nèi)心深處那些隱藏著的自傲與妄想還是試圖讓自己這份能力伴隨著【萬仞】內(nèi)自帶的劍訣更進一步。
雖然他早已放棄了那些過去的妄想，但是啊……
如果擁有奇跡的可能性的話，誰又會愿意甘于平庸呢？
只是他雖然早已熟悉了一二階段的所有劍招，但對于《萬劍訣》中最基礎(chǔ)的御劍之法還是毫無頭緒。
手中的利刃仿佛并不是來自于奇跡的造物，而只是普通的鐵塊，除了能夠利用體內(nèi)的靈能構(gòu)建出華麗的招式之外，與先前去洛川旅游買回來的工藝品似乎也沒有別的差距。
劍只是劍，而李劍白距離成為劍人還十分遙遠。
“交涉失敗，很遺憾。”男人望著踏出房間的少年與女人，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惡魔的孩子們，你們知道，為什么神永遠是神嗎？”
神之所以是神，正因為神的偉力無法被顛覆，正因為神所能做到的事情……
人辦不到。
人想象不到。
神的概念無法被人類單純的涵蓋，所以神才能成為神。
“如今你們?nèi)魧嵲诼爮奈业脑?，遵守我的約，就要在萬民中作屬我的子民；因為全地都是我的。你們要歸我作祭司的國度，為圣潔的國民?！彼氖州p輕撫上了病榻上女子的額頭，眼神逐漸從戲謔轉(zhuǎn)變?yōu)榱吮瘧憽?p> “看哪，我要使這城得以痊愈安舒，使城中的人得醫(yī)治，又將豐盛的平安和誠實顯明與他們。
“此乃天父所給予之恩惠，所給予之安康，所給予之裁決；我們行于泥土塵埃之上，乃履行自出生起便定下的，與父的契約。”
潔白的光芒且渺茫，在女子的額頭上轉(zhuǎn)瞬即逝，而代行者收回自己淺薄的憐憫，雙手合十，牢牢緊扣在胸口，虔誠的跪倒在地。
“我父，我乃汝之代行者，我持有您創(chuàng)世與我等鏈接的信物，我與泥土之子締結(jié)了契約，而今，愿您作為見證，見證此地神跡的發(fā)生，此地裁決的進行?！?p> 病榻上女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她深沉地呼吸著，隨后弓起身子，拼命用力地咳嗽起來。
伴隨著嗓子都要撕裂一般的咳嗽聲，粘稠的黑血最終從她的口中溢出，濺射在本就不整潔的床鋪之上。
男人并沒有理會女人的痛苦，他面無表情地用手蘸取了少部分黑血，隨后比原先盛大百倍的光芒于此地綻放。
“我父，我以無辜者戴罪之血起誓，您于千年前的裁決應(yīng)于今日生效?！焙谘谒闹讣庵饾u化為灰燼，取而代之的則是手中綻放的白芒逐漸上升，似乎正在向上天傳遞神圣的信息，“此乃戴罪之子，此乃惡魔，此乃魔鬼，此乃褻瀆的罪業(yè)；父啊，千年前紅色的洪流應(yīng)當再次奔涌，用紅河的水洗清供奉惡魔者的罪業(yè)，父啊，用奔流不息的戒律去終結(jié)那帶來災(zāi)禍的根源……”
黑色的方塊并沒有如同先前那樣抵擋住來自神術(shù)的光芒，不如說，這份光芒本身就沒有任何威力，正因如此才不能被【物質(zhì)】所阻礙。
那是被立下的契約，需要被執(zhí)行的戒律，與應(yīng)答者所有的一切都不同，這是從【根源】便被確立的事實。
這是真正的【神跡】。
少年們很明顯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的廝殺，即使下定了決心，但面對所謂敵人的時候依然留下了些許溫柔，并沒有一開始便仗著自己的非凡之處便下死手。
他們總是覺得一切還留有余地，不至于刀兵相見，乃至于無形的利刃被揮出的時候，他們所能做的只有伸手，然后發(fā)現(xiàn)一切都無濟于事。
周燁的能力先前只被用于防守，這些漆黑的方塊仿佛沒有任何威力，能夠?qū)λ嗽斐扇魏纬蒜g器傷害之外的傷口。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無法結(jié)束的玩笑一樣。
李劍白感受著被雙手掌握著的溫度漸漸冷卻，漸漸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指尖傳遞而來的顫動乃至于猶豫勾扯他肌膚的力氣都在這一瞬間轉(zhuǎn)化為虛無。
露瑪麗的身軀軟塌塌地倒下，唯有被少年牽著的右手還堅強地佇立著，但倘若他輕輕放開，這最后的一絲希望也會被紅色的河流淹沒。
并不是血液，也不是人體內(nèi)的任何臟器，只是數(shù)不清又難以辨認的紅色液體從她的眼中，口中，鼻中，耳中不斷涌出。
稍微有一些生物學知識的少年自然清楚，當人的七竅乃至于臟器被不知何處的液體淹沒，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只需要一些可樂便能讓人瞬間死亡，更何況如今這種詭異的情況。
比起莉葡西卡，克爾愷的犧牲來說，露瑪麗似乎什么都沒有做到，她只是一味的仁慈，最后被撕扯地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了軟塌塌的尸體，與突如其來的，蔓延不盡的紅色河流。
一種難以形容的荒謬開始充斥進李劍白的胸膛，他們早已踏出了那個狹小的房間，但最終，他們誰都沒能走出去。
這難道就是所謂神明，所謂教會的正義？
這難道就是他們這些【角色】必須的結(jié)局？
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憤怒在這一刻抵達了巔峰。
“愿天父諒解你的罪過，愿你的靈魂能重歸至樂福土?！蹦腥思傩市实卦谛乜诋嬃藗€圈，隨后又點了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