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奇木是否有圖騰庇護,基羅也不清楚。用他的話說,他認同對奇木反抗到底的決心,但覺得對奇木做法是在領著眾人找死,所以沒有跟著他們一起。
但他自己又找不到出路。
反抗復仇,會毫無意義的死去;逃離這里,莽莽群山荒野,對五個孩子來說同樣是死路。
于是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
就這么一直拖著,直到遇見朱堯。
“和我回尸骨部落?!敝靾驈妱莸溃骸暗饶銈冮L大,再來復仇。”
火塘里的火焰搖擺不定,映紅了六人的臉頰。
五個小孩互相看了看,最終基羅拍板道:“好,大哥,聽你的。我們和你回部落,長大后再來復仇?!?p> 朱堯露出微笑,“你們會喜歡尸骨部落的?!?p> 眾人暢聊到深夜,五個小孩難得吃飽喝足,很快進入夢鄉(xiāng),睡了個安穩(wěn)覺。
朱堯則徹夜不眠,消耗4個技能點,將【眷屬指定】升到五級,解鎖技能特長:眷屬印記。
“眷屬印記:受此技能指定的邪惡單位活動距離翻倍?!?p> 邪惡單位的活動范圍是有限制的,以朱堯為中心,差不多半徑是二百米的距離,超出這個距離,邪惡單位就會自動回到邪惡洞窟。
其中迷惘幽靈是個特例,它在附身敵方汲取生命力的時候,可以出去很遠,不受距離限制,但讓它自己往外飛,飛不出二百米。
二百米這個距離目前夠用。
朱堯又不是死物,可以跟著移動。
而且隨著邪惡洞窟等級的提升,這個距離也在提升,朱堯根本沒在意過邪惡單位的距離問題。
新解鎖的技能特長,多少有些雞肋,不是很實用。
但有新技能一定要試一試,朱堯四下望了望石室,發(fā)現(xiàn)上方的裂縫和后方的下水道,黑漆漆一片,很讓人有探索欲。
同時派出迷惘幽靈和雪蜈蚣,前者沒有技能加持,向上飛進裂縫,后者有著技能加持,鉆進下水道,一路向下。
沾染上臟污也沒關系,召回邪惡洞窟,再召喚出來,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很快迷惘幽靈就回來了,表示自己沒飛到頭。
半晌,雪蜈蚣濕著身子,口中銜著一塊半透明的石頭,觸角微動,闡述著下面的情況。
它一路向下,然后掉進了地下暗河中,在河床邊撿到了這塊石頭,直覺告訴它有用,就銜了回來。
“這是……玉?”
石頭外形呈鵝卵狀,一手可握,體態(tài)光滑,質(zhì)地緊密,手感細膩,朱堯一上手就被綿密的觸感征服了,愛不釋手。
《說文解字》:“玉,石之美者?!?p> 光看外表,玉的顏值確實出類拔萃。
把玩良久,朱堯收起玉石。
終究只是個玩物,可供隨時把玩,于大事無用,心中卻記下了此處位置。
若論中國人心中權勢的代表物,玉璽排在第一。
若說歷史上哪個玉璽最出名,必然是絕世美玉和氏璧雕琢成的傳國玉璽。
等以后尸骨部落發(fā)展壯大,權勢代表物一定不會是頭上帶的羽毛數(shù)量和猛獸骨骼,效仿秦始皇的做法正好。
次日午時,某個隱蔽的山路上。
朱堯雙臂綁著藤條,無奈道:“說了很多次,我不是血顱部落的人,不是你們的敵人?!?p> “閉嘴!”
身邊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腦袋有點大,看起來憨憨的家伙怒道:“不是血顱部落的人,你怎么會有血顱百夫長的投矛?你就是血顱部落的人?!?p> “我……唉!”
朱堯嘆口氣,確定了身邊的家伙是個二傻子,死腦筋。
以上的對話已經(jīng)重復不下十次,任憑朱堯說出花來,對方就是認定他是血顱部落的人。
【蠱惑之言】都不好使。
這家伙認死理。
基羅悠哉悠哉走在一邊,無奈地聳了聳肩,悄聲道:“大小眼就這樣,腦子有些不好使,等見到對奇木就好了?!?p> 大小眼扒拉開基羅,站到二人中間,兇狠道:“基羅,不要和這家伙說話,他是敵人,哄騙了你。”
基羅攤開手,翻了個白眼,表明自己對這個死腦筋也沒辦法。
朱堯無語,還不是你說的直接來駐地就行,結果讓自己成了階下囚。
他倒是沒有怨言,大小眼和其余幾個哨兵看起來兇神惡煞,實際上真不夠他打的。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友好合作,直接拆人山門,那就成為挑釁了。
吃點虧就吃點虧。
換位思考,突然來一個陌生人,還帶著敵人標志性的武器,肯定要提高警惕,偶有過激動作,也能理解。
又沒有什么損害。
兩人沒法交談,朱堯便開始觀察起對奇木的駐地。
駐地的位置很巧妙,左側(cè)是一道寬大的巖壁,只有一條勉強供二人并肩行走的小路,旁邊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隔著懸崖,另一側(cè)的山勢更高,露出青灰色的巖石,一些枯黃的藤蔓垂下來,能見到猿猴攀爬。
小路上百步就是一個崗哨,防備森嚴,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守衛(wèi)見到綁縛的朱堯,都面露仇恨之色,令朱堯暗自贊嘆人心可用,管理有方。
小路蜿蜒向上,到了半山腰后豁然開朗,兩側(cè)山壁合攏,宛如雙臂包攬,阻絕前路,之下則有一片兩個體育場大小的空地,整體形如一個缺了碗底的倒扣巨碗。
大小眼得意道:“除非你們能從天上飛下來,否則根本到不了這里。”
朱堯沖著陽光,瞇著眼睛望向天空,見壁高數(shù)百米,在這個季節(jié)里,就算是百夫長的能力,也無法攀爬下來。
就像大小眼說的,除非飛下來,要不然從下進攻,真難進攻到這里。
“大小眼,你不在山下守著,跑上面來干嘛?”一個瘦高個子,面容憔悴的男人走出屋子,隨后見到基羅,笑呵呵道:“呦,這不是大熊家的娃子么,缺吃的了還是喝的了?叔叔這有的是,隨便拿?!?p> 基羅撇撇嘴,低聲道:“這就是對奇木了?!?p> “帶你的救命恩人來見你?!彼麤_著朱堯的方向努努嘴,大聲道:“大小眼死腦筋一個,怎么都不信,非要帶著他來見你?!?p> 對奇木仔細觀察著朱堯,失聲笑道:“基羅,不要什么人的話都信。我從沒見過這個人,怎么可能是我救命恩人?一定是這人圖謀不軌,哄騙了你?!?p> 大小眼立即嚷嚷道:“首領,我就覺得不對。這家伙背著血顱百夫長的投矛,一定是血顱部落的人,我這就宰了他,給大家伙報仇?!?p> 說完掄起手中的石斧,照著朱堯的后腦殼狠狠劈下。
對奇木急呼:“住手!”
“??!”
大小眼慘叫一聲,石斧掉落地上,捂著襠部,雙腿夾緊,倒吸著涼氣。
原來是基羅情急之下一拳搗在大小眼的蛋蛋上,打出了暴擊傷害。
對奇木哭笑不得,在確定大小眼無礙后,責備道:“誰讓你私自動手了?沒弄清楚事情呢,就要殺人?趕緊滾回山下站崗去?!?p> “哦。”
大小眼委屈地耷拉著腦袋,走了幾步后,又騰騰跑回來,把背上的金屬投矛交給對奇木,悶聲道:“他的?!?p> 然后不自然地走了回去。
對奇木端著長矛細細感知一會兒,面露驚色,“千夫長的矛?!?p> 他上下打量著朱堯,問道:“不是血顱部落的人?”
“當然不是?!?p> 對奇木點點頭,讓人解開朱堯雙手上的藤條,把金屬投矛遞了過去,說道:“手下人腦子有些不好使,失禮了。”
朱堯瞄了眼投矛,嘲諷道:“你手無寸鐵,不怕我殺了你?”
“能誅殺血顱千夫長,我肯定你有這個實力?!睂ζ婺咎籼裘?,“但你肯定不是來殺我的,對不對?”
“呵呵,這投矛就當見面禮送你吧!”沒有接金屬投矛,朱堯輕笑道:“我確實沒有惡意。你應該認識我叔叔桑塔·猛士。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原盤蟒部落酋長之子,祭司學徒,現(xiàn)尸骨部落祭司,阿古都·猛士?!?p> “哈!聰明的腦袋,我聽桑塔說過你?!睂ζ婺九闹X袋,“我說看著怎么有些眼熟,眼睛和桑塔很像?!?p> 他拉著朱堯的手,熱情道:“走走走,進屋說。哎呀,我記得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會走路,那時候我去你們部落借糧食見過你一眼,時間過的真是快,一晃眼你都這么大了?!?p> “我叫對奇木,估計你不認識我,但我和你叔叔很熟。我是逐風部落的狩獵隊長,你叔叔是你們部落的狩獵隊長,總打交道,有時候還合作狩獵。這次也是虧了你叔叔,祭祀場救了我一命?!?p> 屋子十分簡陋,中間用石頭圍了一圈火塘,上面架著石鍋,火塘周圍有幾個木墩,里面的角落里鋪著一層稻草。
三人圍著火塘坐下,對奇木問道:“聽你剛才的介紹,你叔叔組建了新部落,你成祭司了?”
“嗯!尸骨部落,已經(jīng)定居下來了?!?p> “那就好,那就好。找一個合適的圖騰神可不容易,往往需要花費幾代人的時間去尋找磨合。這次回來,是要回盤蟒部落取什么東西?”
“不是?!敝靾蛭⑽u頭:“主要是看看血顱部落現(xiàn)在的情況,要是血顱部落還在瘋狂擴張,開春后,尸骨部落可能還要遷徙,盡可能遠離血顱部落?!?p> “那你可以放心了。”對奇木點燃火塘里的火,說道:“前段時間金色太陽看到了吧?自從那天之后,血顱部落就在大規(guī)模撤退,放棄了大片地盤,收縮進各個據(jù)點中,不知道又有什么陰謀?!?p> “我接連盯了很多天,發(fā)現(xiàn)他們收兵藏甲,大興土木,開始耕地了,一副要在這里繁衍生息的樣子?!?p> 看來血顱神確實是受到了重創(chuàng)。
朱堯若有所思,將戰(zhàn)吼神與血顱神的戰(zhàn)斗告訴了對奇木。
這件事他本可以不說,但說出來會更顯誠意,通過【蠱惑之言】,誠意會幾倍的擴大,迅速博得對方的好感。
一路行來,經(jīng)過觀察,對奇木的駐地約有一百多人,這些人要是都能帶回尸骨部落,那可太香了。
接下來兩天,對奇木很熱情招待了朱堯,但在與朱堯回村的事情上,拒絕的非常干脆。
他內(nèi)心的復仇之火非常熾盛,要一直和血顱部落對著干下去。
逐風部落的圖騰神臨死前將殘余的神力分給了狩獵隊長對奇木、祭司對麗時、酋長對世和。
酋長死于一場針對血顱部落的突襲中,現(xiàn)在是對奇木主持大局。
幸而有這些神力,可以掩蓋他們的蹤跡,防止血顱神力的定位。
“要是可以,你幫我把孩子們帶走,他們在我這里,太不安全了?!睂ζ婺竞椭靾蜃陂T口,看著空地上孩子們的打鬧,他無奈說道。
朱堯說道:“下次的。這次要把大熊部落的五個小家伙帶走,路上不安全,再多我保護不過來?!?p> “也是?!?p> 冬季餓醒的野獸最為瘋狂,對奇木深有體會。
前面基羅等五個小家伙揮了揮手,旁邊是裝滿行囊的爬犁,朱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要出發(fā)了?!?p> “不再多待兩天?對麗時要回來了。她可是逐風部落最漂亮的花朵,按照原本的約定,是要嫁給下一任戰(zhàn)吼酋長的。你小子有福氣,這時候過來,見個面,把婚事定下?都是祭司,共同話題肯定多?!?p> 兩天的接觸,對奇木越看阿古都越順眼,恨不得將其當做自己的親兒子對待。
朱堯滿心歸途,拒絕道:“時間緊迫,還是快點回去的好,要不然叔叔該擔心了?!?p> “那就等下次吧!反正也不是就來這一次。你那個爬犁真不錯,有了它在雪地里行進快了很多,還有木炭窯,可惜燒炭的濃煙太大,容易暴露,暫時建不了?!?p> “先留著,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我還要謝謝您給的種子,尸骨部落草建,一窮二白,正缺這東西?!?p> 兩人依依不舍,最后互相擁抱,眼含熱淚:
“保重!”
“路上小心。”
對于朱堯來說,對奇木是在這個世上第二個對他好的長輩,有著與桑塔截然不同的關懷。
對于對奇木來說,越看朱堯越順眼,越是聊天越投機,是個絕佳的晚輩,也有朋友的感覺。
這使長期背負巨大壓力的他,感受到了許些輕松和快樂。
雙方都很舍不得,卻又不得不分開。
于此,朱堯達成了出行的目標,并額外收獲一個關系親密的戰(zhàn)略盟友,踏上了歸程。
燉錯的雞胸肉
感謝書友量子神魂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