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錯過
顧老夫人是被蕭氏摻著從宮里出來的,看到守在宮門外的幾個兒女,一雙老眼閃過酸意,落到了殷夕顏的身上,從未覺得手是這般的顫,若不是殷夕顏主動上前抓住了顧老夫人的手,估計老太太這會兒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丫頭啊,外祖母盡力了?!?p> 短短幾個字,撞花了夕顏的眼,若不是另一只手努力的緊攥著,若不是指甲狠狠的劃過肌膚,那股痛意逼的殷夕顏清醒的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殷夕顏一定會哭著擁抱住這個為子她不顧性命的老人。
不能哭,為了那些關(guān)心她的人,她也不能哭,要笑,嘴角慢慢的扯開,眼里的笑意也漸漸的蕩漾開來,一只手穩(wěn)穩(wěn)的托住顧老夫人的胳膊,聲音沒有想像中的嘶啞,也沒酸澀,反而帶著幾分輕松和愉悅。
“外祖母,本來就是好事啊,外祖母這么大年紀還要代夕顏時宮謝恩,夕顏都覺得受之有愧呢?!?p> 顧家三個老爺,再加上顧氏,夏氏,邱氏,均都看著這對祖孫,蕭氏滿意的看著殷夕顏,這才是大家姑娘的氣度。
“老姐姐,你瞧,這丫頭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呢?!?p> 顧老夫人到是沒給蕭氏甩臉子,知道蕭氏這么匆匆進宮也是為了給她解圍,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們丫頭從小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p> “母親累了吧,讓哥哥還有嫂子們送母親回去歇著吧。”
顧氏細心,瞧見顧老夫人的雙腿隱有打顫的跡象,便知道老太太這是在強撐,連忙上前勸著。
殷夕顏也催著老夫人趕緊上馬車,又謝過了蕭氏,看著顧家的馬車走了,這才攜了顧氏一塊上了馬車。
車簾子剛剛放下,就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還伴隨著馬蹄飛奔的聲音躍了過去,“七弟,我好像看到個熟人?!?p> 夏侯恪覺得自己小小年紀不能眼花吧,怎么剛才瞧著那馬車簾子擋著的身影像是在明朝寺后山看到的呢?
“六哥,你別鬧了,比不過我明說就是,大不了你七弟我不賴著你那一千兩的銀子就是,至于玩這種幼稚的把戲嗎?”
凌王夏侯凌顯然覺得夏侯恪這是明顯的耍賴,兩人馬上就進宮門了,雖說兩人的速度差不多,可是他相信他的坐騎,只要再一個沖刺,他就能贏了,偏偏被六哥的馬打亂了節(jié)奏。
“老七,你六哥是那么小氣的人嗎?不過一千兩銀子,你六哥還輸?shù)钠??!?p> 夏侯恪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看錯了,再說她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宮門口啊,聘禮都下了,左右再過幾日就能娶進門了,嗯,那個丫頭,一定會比他那個王妃有趣多了。
“六哥,你不會是想著要新納的美人吧?”
夏侯凌一瞧夏侯恪恍惚的樣子,就忍不住好笑,那么多大臣要給六哥送女人,六哥都置之不理,出了趟門,回來竟然主動說要娶個侍妾,偏偏那個侍妾的身份還低了些,不過好歹占了個官家千金,哎,差點沒把六嫂的鼻子氣歪了。
“行了,臭小子,你六哥就那么不濟,什么時候被個女人絆住了。”
夏侯恪不屑的撇嘴,什么女人到他面前,也不過一個新鮮罷了,男人若是被女人絆住,那還叫男人。
在這方面,夏侯凌絕對不敢跟夏侯屬犟,就是父皇,對六哥在這方面也給能無奈的嘆息,然后告訴太醫(yī)們多看著給六哥調(diào)調(diào)身子,實在是六哥的后院,嘖嘖,堪比選秀大會了。
不過六哥一向?qū)ε藳]什么耐性,過了新鮮勁也就完了,當然,六哥也是厚道之人,那些被六哥用過的女人也沒留在院子里死守著,六哥說了,瞧著礙眼,還得占塊地方,還不如物心其用,到時候給新人騰地方呢,所以那些女人,被六哥淘汰下來的,要么被送給宴請的大臣了,要么就被送給手下的幕僚了,反正在洛城,在大羲朝,貴族之間的歌姬,妾室是可以相互贈送的,皇族里面,只要不是上了金碟的女子,都不算正經(jīng)的媳婦,這也是為什么那些即便是進了皇子府的女人,還要不斷使盡手段巴著上位的,因為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為被淘汰的那一個,若是被送到,不只丟的臉面,以后的日子就像是輪入了一個怪圈一般,命運或許就輪換在送與被送中了。
殷夕顏安撫著顧氏歇下,殷敞山也在院子里,今天實在是有些亂,殷敞山回來的也早,知道了顧家的事,殷敞山心理也是感激的,拍了拍殷夕顏的肩,“回去吧,今兒晚上在自己院子用飯吧,你母親這兒,有丫頭、婆子呢。”
殷夕顏有些擔心的看了眼顧氏,想著顧老夫人,心下又是一酸,微垂著頭,還是沒壓制眼底的淚,一滴晶瑩,沖破眼框,落到了地上。
“父親照顧母親吧。”
殷夕顏轉(zhuǎn)身出了屋子,并不知道,剛才被她壓下的淚,已然敲在了殷敞山的心上,殷敞山滿心的無力。
“三姐姐,真是恭喜??!”殷朝顏聽說殷夕顏回府,也聽說了魏國公府老夫人進宮的事兒,也是門口的小廝瞧見了顧家打發(fā)來的婆子,偷聽來的,所以就傳到了長房,殷朝顏自來就不服氣殷夕顏處處有人照拂,處處受人關(guān)愛,所以就專門等到了殷夕顏回院子的必經(jīng)之路,想要添上一把柴,她就看不得殷夕顏裝的一臉淡定自若的樣子。
“同喜同喜,多了一門王府的親戚,五妹妹以后在夫家想必也能好過一些?!?p> 殷夕顏輕笑著看著殷朝顏,似乎就在說五妹妹,你再張揚,再想超越我,只怕到時候還得求到我頭上來呢。
殷朝顏一個氣悶,差點沒噎住,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那個靳王,哼,“那也要三姐姐有命能活到被妹妹我借光的那一天啊。”
滿朝上下,誰不知道靳王命硬,不然,你以為那個位置能輪到你身上。
對于殷朝顏的態(tài)度,殷夕顏到是并不在意,淡然自若的笑道:“五妹妹怕是忘了,無良大師可是親自為三姐姐我卜了一卦,說我嫁人以后,可是旺夫,旺女,旺家的命呢,雖說這些事兒信則有,不信則無,可沒辦法,若是出自別人之口,還能當胡話來聽聽,可是就連宮里的主子們也說無良大師的卦象準呢,看來,三姐姐到是注定了要坐穩(wěn)靳王妃的位子呢?!?p> 微頓了一下,殷夕顏上下打量著殷朝顏穿的跟個驕傲孔雀樣子的衣服,笑道:“五妹妹這樣的裝扮,莫不是把最好的衣服都拿出來了?”
殷朝顏像是被殷夕顏踩到了尾巴一般的跳了起來,詐唬道:“三姐姐這是什么話,不過是在自家,又不是去見客,哪里用得著穿最好的衣裳?”
殷夕顏長長的噢了一聲,像是恍悟一般,歉意道:“那是我看花眼了,三姐姐跟你賠禮了,三姐姐還以為這是大伯母給五妹妹準備的嫁衣里的樣式呢?!?p> 殷夕顏原本是猜測,也不怪她這么猜,長房的動作一直不小,自打殷朝顏定下了延慶侯府的親事,洛氏就跟踩上了金子一般,天天詐唬著滿府都是給殷朝顏準備嫁妝的聲音,殷夕顏就算是不想聽,也禁不住小丫頭們成天的議論,什么大夫人給五姑娘準備的衣服都夠穿一輩子的了,什么大夫人給五姑娘準備的家俱,也都是難得的檀香木,還有,大夫人給五姑娘準備的首飾,都是請岳華樓的老師傅親手打的,那金燦燦的翅虛,細細的,長長的,看著都讓人跟著心顫顫的,只怕哪里連接不好,掉下一根,那也值好幾兩的銀子呢。
殷夕顏每聽到這些,嘴邊就不自覺的揚起了冷笑,前世,顧氏給她準備的比殷朝顏的不知要實惠多少倍,她帶著那么豐厚的嫁妝進的延慶侯府,可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是什么?
殷夕顏冷冷的想,這一世,她把機會讓給了殷朝顏,既然想偷香竊玉,那么她就讓她變成光明正大,她到要看看,延慶侯府,歐陽柏宸,這一世,她要給她怎么樣的驚喜呢。
當然,殷夕顏的眸子微瞇,她不介意在合適的時候幫上一把,所以,靳王府,還真是個好去處呢,聽說,靳王府的女主人都逃不過四年的詛咒,沒有一任活過四年的,不過殷夕顏不在意了,四年,哪怕一年,給了她足夠的時間,還有權(quán)勢,只要能看著前世害她的人,在這一世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哪怕是一年,她也不在乎。
殷朝顏被殷夕顏的眼神看的有些冷,那種眼神,她從來沒在殷夕顏的臉上看過,就像是在看著死人一般。
“三姐姐,你,你要干什么?”
殷夕顏嘴角揚起輕蔑的笑,前一世,她怎么會輸給這么蠢的人,就這么點道行,她才不過一個眼神,就讓她受不了了,亦或者,她壓根就是在演戲,然后等著什么人來看戲?
殷夕顏的眸光一個流轉(zhuǎn),瞬間變化了表情,隨后,一聲驚叫響起,一個身影,倒仰著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