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聽墻角
殷夕顏回府,打發(fā)了丫頭把從招客來帶回來的點心送到了大姑娘的院子,這才伺候著夏侯靳歇下了。
夏侯靳正是貪新的時候,自然晚上夫妻又是好一番溫情。
殷夕顏有的時候在想,或許,攏住夏侯靳的心真的不用費什么心計,只要能在這方面滿足他就好,這個男人在這方面的旺盛欲念真的是歐陽柏宸那樣的人無法比擬的。
每次,最少也要兩個時辰,大半夜的時間就過去了,然后再傳了熱水,兩人身份就換了,夏侯靳能把她伺候的舒服舒服的,從頭洗到腳,然后抱上床,相擁而眠,隔日也不會叫她早起,沒有別的府里當(dāng)家主事的夫人一定要天不亮就起床,打理著府里一天的內(nèi)務(wù)。
以后如何,她不知道,至少,嫁進(jìn)來這幾天,她都是日上三桿方起。
翌日,四月和如歌聽到屋里有動靜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上午了,好在沒睡到中午,兩人對視一眼,輕笑不已。
“王妃可是起了?”
兩丫頭守在門口,都沒進(jìn)來。
殷夕顏輕嗯一聲,手指像是找回了力氣一般,身子微微的抬了起來,“什么時辰了?”
四月嬉笑著小聲道:“快到午時了?!?p> 殷夕顏有些臉紅,低頭看著身上的中衣,應(yīng)該是昨天晚上沐浴完夏侯靳給她穿上的,在這方面,男人到真是體貼的緊。
扶著如歌的手起了身,也不矯情的說怎么不叫起了,一準(zhǔn)是夏侯靳出門的時候吩咐過了。
“王爺什么時候走的?”
如歌笑著回道:“王爺也才走一個時辰吧,大姑娘過來請安,王爺把大姑娘打發(fā)了回去,說是以后請安下午過來,或是晚上過來就好,還有兩位姨娘那里,王爺也是這么傳的話。”
殷夕顏的臉,騰騰的燒著,就像是夫妻間最隱秘的事兒,大白于天下一般,任誰一聽都知道她們晚上干了什么。
如歌雖然是后提上來的,可是小丫頭心思通透,平時也不是多嘴的,這會兒瞧著王妃不好意思的樣子,小聲的勸道:“奴婢不敢猜度主子的心思,只是王妃進(jìn)府來,能趕著這些日子抓著王爺?shù)膶檺垡埠??!?p> 說到這,聲音又壓的更小一些。
“昨兒王妃跟王爺出門,奴婢們守在院子,下午四月姐姐回來以后,咱們就把王妃吩咐的賞錢派到了各處的丫頭手里,正好跟各院的丫頭套套近乎,奴婢們聽著這意思,王府里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個小主子,什么爭寵的手段,都沒有能生個小主子來的有用。”
四月收拾了床鋪,叫了小丫頭送了熱水進(jìn)來,一邊伺候著王妃凈面,一邊也笑著說道:“昨天回門,夫人還囑咐奴婢多長個心眼,沒事兒多跟這府里的丫頭,婆子說說話,別總端著自己的架子,想端,也不在這時候呢?!?p> 殷夕顏失笑,“行了,知道你們兩個伶俐,這會兒先伺候我梳洗,回頭看看大姑娘可在院子里,要是在的話,且扶我過去看看?!?p> 四月伺候著王妃凈了面,如歌給王妃梳了頭,兩丫頭又傳了不知是早飯,還是午飯進(jìn)來,伺候著王妃用了飯,上了茶,這才小聲的問道:“王妃去姑娘的院子,要不要奴婢提前去打個知會?”
殷夕顏搖了搖頭,“早上大姑娘過來請安,我起的遲了,這會兒,當(dāng)母親的去看看女兒平日干什么,再正常不過了,又不是去檢查什么,難不成還要人提前做個樣子?”
四月和如歌互視的一眼,都添了笑意,如歌留在了院子里,劉權(quán)家的并著四月,一前一后的隨著王妃去了大姑娘的院子。
殷夕顏嫁進(jìn)府里,還是頭一次看清靳王府的樣子,園內(nèi),那玲瓏精致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還有大假山、戲臺、還有那些饒著圍墻屋脊建造的雕龍,鱗爪張舞,雙須飛動,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到真真是王府的大氣派。
尤其這種雕龍,非皇家不得用,更彰顯了王府的與眾不同,那些勛貴世家,標(biāo)榜再多的富貴,挪來再多的添石,卻不足比過那僅虛空的鱗爪,龍須。
主仆三人慢步前行,就像是沒有目的的般的欣賞著府里的風(fēng)景,四月小聲的在前面低語,“繞過這座假山,有條小路,離大姑娘的院子極近,而且,那條路上的丫頭,婆子極少,尤其是這個時辰,估計連人影都未必能碰見?!?p> 殷夕顏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四月的眸光里滿是贊賞。
主仆一行出來,本就吸引了府里的丫頭,婆子的視線,各個院子自然也有眼線,只是瞧著王妃像是在看清府里的全貌,也只是在心里笑笑罷了,沒人真的當(dāng)個事兒去報到主子跟前。
所以,殷夕顏一行,可算是悄無聲息的到了夏侯冰雁的院子。
或許真應(yīng)了四月那句話,接近午時,主子可能要歇午覺了,院子里的小丫頭也都回了各大自的屋子,敞開的院門口,只有一個守門的婆子,頭一低一低的打著盹。
劉權(quán)家的看了一眼王妃的眼睛,沒看到叫醒的意思,便悄聲的站到了婆子一側(cè),免得婆子突然驚醒叫起來。
殷夕顏帶著四月放輕了腳步進(jìn)了夏侯冰雁的院子,隱隱,還能聽到里面?zhèn)鱽韷旱偷恼f話聲,聽不清什么,不過按常理來說,這樣的說話語氣,必然不是在商量什么好事兒。
主仆三人,劉權(quán)家的守在門口身子沒動,婆子還迷糊著,竟然不知道身邊站了人,四月望了一眼窗戶的方向,也放緩了腳步,兩只手放在身側(cè),提起了裙腳,好像是怕一不小心絆到自己似的。
殷夕顏覺得主仆三人大白天有作賊的嫌疑,心下不禁想笑,不過這會兒到是有些好奇屋里都在商量著什么。
“嬤嬤,你說父王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夏侯冰雁的聲音里帶著小女孩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一個老嬤嬤冷硬的聲音不帶半分的感情色彩,“大姑娘這是什么話,大姑娘是王爺?shù)牡谝粋€孩子,也是王爺僅有的孩子,王爺怎么可能不喜歡大姑娘呢?!?p> 殷夕顏的眉頭微蹙,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勸慰話語,卻讓人聽著這么別扭呢,夏侯冰雁的確是夏侯靳唯一的孩子,可是老嬤嬤嘴里那句僅有,重重的咬在了那兩個字上,讓殷夕顏不得不在心里翻轉(zhuǎn)起來。
“嬤嬤,父王左一個右一個人娶妃,不就是為了生兒子嗎,到時候生了兒子,我就不是這府里唯一的孩子了。”
夏侯冰雁有些不確定的看著齊嬤嬤,這個嬤嬤是宮里的教養(yǎng)嬤嬤,雖然嚴(yán)厲,可是平時沒少幫她在父王面前說話,不像她的奶娘,膽小怕事,一見到父王就發(fā)抖,要是做了什么壞事兒,想讓奶娘幫著瞞,那是絕不可能的。
齊嬤嬤落到夏侯冰雁身上的目光有些遺憾,“大姑娘多心了,就算大姑娘不是這府里唯一的孩子,就算是新王妃給大姑娘添個弟弟,王爺也一定會喜歡大姑娘的?!?p> 夏侯冰雁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父王只怕到時候一顆心都會放到弟弟身上,到時候,早就不知道還有我這么個女兒了。”
齊嬤嬤也跟著嘆了口氣,卻沒再勸慰什么。
偏偏這口氣,還有不勸慰,讓夏侯冰雁更覺得自己猜想是正確的,瞧瞧,連資歷這么深,平時猜度人心這么準(zhǔn)的齊嬤嬤也嘆氣了,可不就是說她猜的沒錯吧?
屋子里傳來小女孩害怕的低泣聲。
殷夕顏立在門口,給了四月一個眼色,四月又看了一眼門口的劉權(quán)家的。
劉權(quán)家的一腳踩到門口打著盹的婆子身上,“這才什么時辰,你就是這么給大姑娘守院子的?”
“哎啊,哪個挨千刀的,敢踩老娘的腳,痛死了?!?p> 婆子夸張的叫了起來,看著門口站的人,不大熟,可以說有些眼生,王妃院子里的丫頭,婆子,這婆子還沒機(jī)會去見識呢,不過想著府里不熟,眼生的,沒準(zhǔn)是王妃院子里的,這會兒背對著正門,掐著腰,瞪著劉權(quán)家的,“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蔥,到這裝什么蒜,沒看見這是大姑娘的院子嗎,大呼小叫,還敢踩老娘的腳,看我回了大姑娘不治你的罪。”
大姑娘院子里的丫頭是除了王爺院子里最猖狂的,當(dāng)然,除了丫頭,婆子也不例外,走在府里,腰桿了都覺得壯了不少。
齊嬤嬤后背一驚,像是被什么人戳破了脊梁骨一般,不知道剛才說過的話,有沒有被王妃院子里的下人聽去,透過窗戶,她已經(jīng)認(rèn)出跟守門的婆子吵起來的,是王妃院子里的下人。心里翻了幾個個,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若是被聽去,也沒什么漏洞,這樣安慰著自己,放了心,這才扶著夏侯冰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了指床,那意思,就是讓夏侯冰雁上床上躺著去,裝午睡。
“大姑娘可是睡了?”四月的聲音從門口遞了進(jìn)來,柔柔的似三月的春風(fēng),落在齊嬤嬤的心上,卻變成了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