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屯田構(gòu)想

　　一周以來，埃里克的膚色可見得黑了。這些天來，他在領(lǐng)地內(nèi)到處奔波，和馬歇爾、吉伯兩位總管一道巡視領(lǐng)地，組織法庭。

　　他的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馬歇爾和吉伯組織了幾次法庭后，他就學(xué)得差不多了。所以后半段的莊園就由埃里克來裁決，馬歇爾和吉伯則從旁斧正。

　　剛開始遇到?jīng)]有遇到過的事情時，埃里克還會讓馬歇爾解決。最后兩個莊園，則完全由埃里克決斷。巡回法庭結(jié)束后，兩位總管也由衷地贊嘆埃里克簡直就是天生的男爵。

　　“當(dāng)初我們向師父學(xué)習(xí)時，可花了不少時間呢?！眱晌豢偣苡行┘刀拾＠锟说奶熨x，稱他如果出生在農(nóng)戶家里，也早晚能成就自己的家業(yè)。

　　這當(dāng)然是總管們的恭維，埃里克只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沒去管他。

　　等一行人從已故的巴爾騎士莊園離開，這次巡回法庭就徹底結(jié)束了。

　　剛從村子離開時，總管吉伯興沖沖地策馬來到埃里克身旁。

　　“主子，我們已經(jīng)把莊園的事物都處理好了，接下來就該回威爾茲了?！?p>　　埃里克報之以輕輕一笑，回頭看了看馬歇爾還沒跟上，于是問道：“吉伯，我看你很年輕嘛?！?p>　　埃里克早就用真視之眼看過，吉伯今年才26歲。與其他三位總管相比，年輕不少。

　　吉伯還以為男爵說他不堪大用，畢竟這一路上有了新男爵的加入，他的確存在感，的確很低。

　　他連忙說道：“主子，您別看我年輕，我可是在阿布雷恩的語法學(xué)校里進修過的。”

　　言下之意，是說馬歇爾沒有正式文憑，未來肯定不如自己。

　　“你誤會我了?！卑＠锟酥钢约赫f道：“或許年長意味著經(jīng)驗充足，但我更相信年輕人的熱血與勇氣?！?p>　　埃里克回頭看了看馬歇爾。

　　“這幾天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馬歇爾的確是位合格的總管。別說他負(fù)責(zé)5個莊園，就是10個莊園，他也能管理得很好。”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睛盯著吉伯：“但我看得出，你和他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呢？”吉伯問道?！榜R歇爾先生是位很可靠的人呢?！?p>　　“你足夠年輕，完全有資本重新開始。你可以去做一件轟轟烈烈的事?！卑＠锟藘裳壑型嘎吨湃危@讓吉伯有點上頭。

　　“我要委派你做一件事情，你愿意為此暫時擱下總管的擔(dān)子嗎？”埃里克繼續(xù)引誘道。

　　“我愿……我……我是說。”吉伯剛想一口答應(yīng)下來，可又感覺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對勁，立刻猶豫起來。

　　這時后面的馬歇爾也夾緊馬腹跟了上來，讓吉伯更不可能立刻答應(yīng)，只能向埃里克微微欠身后轉(zhuǎn)回了身子。示意其讓自己好好考慮考慮。

　　“大人，我們剛從巴爾村出來，今天晚上之前應(yīng)該趕不回去了。”馬歇爾指著已經(jīng)快要掉入地平線的太陽。

　　“是啊，那就去休斯頓莊園歇息一晚吧。那里離得最近，大廳也足夠我們?nèi)萆??！?p>　　顯然，馬歇爾正是這樣想的。他看著埃里克微微一笑，指揮隊伍向休斯頓莊園而去。

　　七人小隊縱馬疾馳，在太陽徹底落下之前，趕到了休斯頓莊園。

　　由于眾人前不久剛從這里離開，埃里克對這里很熟悉，輕車熟路地來到領(lǐng)主大廳里。休斯頓莊園的管家一家剛剛躺下，就被這伙不速之客堵在了被窩里。

　　管家連忙換好衣服面見男爵的隊伍。

　　“給我準(zhǔn)備一餐晚飯，面包和水就行。再給我燒一桶熱水?！蹦芯舴愿赖?。

　　得到命令的管家一家立刻忙活起來。

　　沒多久埃里克就吃了晚餐，甚至還洗了熱水澡。

　　躺在大廳的床上，埃里克覺得男爵的生活也不錯。自己有七千多個散落在威爾茲各處的臣民，也有八名隨時愿意為自己而戰(zhàn)的騎士。

　　可自己就該滿足了嗎？

　　埃里克在床上思索良久，翻起被子，下床點燃蠟燭，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套簡易文具。

　　攤開羊皮紙，埃里克覺得自己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

　　之前說過，埃里克在來威爾茲的一路上，就想過很多發(fā)展威爾茲的方法。當(dāng)轉(zhuǎn)變?nèi)灾剖艿娇偣軅兊膭裾]后，他想到了屯田。

　　所謂屯田，即是將人集中起來，開墾田地，以形成自給自足的農(nóng)業(yè)組織。

　　先前，他本來沒有這個打算。

　　原因無他，他以為威爾茲的土地足夠用！

　　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啊。埃里克回想起自己這幾天來的所見所聞，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把多個莊園的田畝、人口數(shù)量做了比較，發(fā)現(xiàn)威爾茲的人均耕地大概在5.3到5.8畝之間，不過由于自營田和農(nóng)村貴族的影響，人均耕地其實很少。

　　在一些人多地少的地方，多數(shù)農(nóng)戶人均不足2畝地，更別說威爾茲的土地每年還有一半在休耕。

　　那些廣大的底層農(nóng)民，他們的勞動能力沒有被開發(fā)完全，這是埃里克真切看到的。

　　在索倫莊園，他就看到孩子眾多的男人是如此地渴望得到份地。

　　而這一周的巡回法庭，讓他把自己的領(lǐng)地大概轉(zhuǎn)了個遍。他看到荒草地仍有很多，甚至他還看到很多特別適合建立居民點的地方。

　　要是能遷移一批人去搭建茅舍、開墾土地。幾年之后，他擁有的土地數(shù)量就會大大增加。

　　威爾茲有人有地，形成新居民點的速度應(yīng)該很快。

　　在領(lǐng)地巡視的這一周里，埃里克在腦海中不斷完善著他的計劃。

　　最終，他決定要做一個試點。他需要一個精通莊園事物的人來幫助他，從零開始建立一處居民點。

　　吉伯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埃里克看著眼前墨跡未干的藍(lán)圖，看得有些出神。

　　藍(lán)圖上，是他描繪出的莊園模樣。

　　大廳、教堂、茅舍、菜地、耕地、草場。甚至是主要建筑的建筑結(jié)構(gòu)，他也悉數(shù)花了出來。除此以外，這些建筑的大致用料他也算了出來。

　　可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他不認(rèn)識幾個工匠、更不知道現(xiàn)在木料、石料的價格，也不清楚去哪請一位神父做這個莊園的代牧。

　　要是哪位總管愿意幫我就好了，埃里克心里盤算著，感覺快到時候了。

　　“當(dāng)！當(dāng)！”房門被敲響了。

　　來了？

　　“主子，是我?！遍T縫里傳來了吉伯的低聲呼喚。

　　“您睡了嗎？我剛想通了一些事情?！?p>　　起身打開房門，埃里克眼前的吉伯臉上還帶著一絲猶豫。

　　“坐下說吧?！卑＠锟耸疽庾屗茸隆?p>　　吉伯剛坐下，就看到了眼前的莊園藍(lán)圖?！罢妗婷?，這是您畫的嗎？”吉伯看著眼前的藍(lán)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平時看著還沒什么，這樣畫在羊皮卷上，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呢?！?p>　　埃里克也沒打算收起圖卷，他在提哈工程學(xué)院進修這么長時間，畫兩個房子的草圖還是輕而易舉。

　　“我們還是先談?wù)勀惆?，吉伯?！卑＠锟税阉{(lán)圖卷了起來，隨手放在一旁。

　　“是的，是的?！卑＠锟朔块g里的窗子沒關(guān)，撒下一抹月光。這月光剛好照在吉伯的背上，他感覺后背有些涼。

　　“主子您剛才和我說的話，我回去認(rèn)真思考了很久，我……”

　　埃里克把他打斷：“結(jié)果呢？和我說結(jié)果就好！”

　　“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的?！卑＠锟搜劬Χ⒅?，語氣堅定：“你還很年輕，當(dāng)然可以拼一拼。”

　　“是，是的?！奔畱?yīng)承道。

　　“所以，你同意了？”

　　“?。堪　堑?，我想是的。”吉伯再度感到一陣威壓，嘴里的話脫口而出。

　　這句話說完，房間里的氣氛瞬間緩和了。埃里克拍著吉伯的肩膀：“吉伯！你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可是主子，您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呢？”吉伯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撇向已被卷起的藍(lán)圖。

　　埃里克伸手把藍(lán)圖展開，指著上面的莊園道：

　　“我要你為我建一處新的莊園，這樣的莊園！”

　　這話一出，吉伯倒吸了一氣，兩眼有些放光：“大人您知道的，我沒有這個經(jīng)驗。”

　　“不！吉伯！”埃里克斬釘截鐵地道：“你比我有經(jīng)驗，你比威爾茲的其他人都有經(jīng)驗?！?p>　　說完這話，埃里克轉(zhuǎn)而問向了其他地方。

　　“吉伯，你現(xiàn)在的薪水是多少？”

　　“15鎊，主子?！奔鐚嵒卮?。

　　“我給你漲到20鎊！而你也無需再照顧之前的莊園?！?p>　　“真的嗎？”

　　吉伯瞬間充滿了勇氣。他不再畏手畏腳，反而開始審視起了這張草圖。

　　“人力，主子，我們需要人力。起碼要先建起來幾個窩棚?！奔钢遄又倚恼f道：“教堂建筑時間很長，我們可以先修一座小教堂，能容得下幾十個人就行，教堂前的空地也可以做彌撒?！?p>　　“然后我們需要開墾一些耕地，起碼要維持這個莊園的勞力所需?！奔肫鹆说乩卫锏哪切┙俜耍骸翱梢越o犯人們帶上腳銬，讓他們也參加勞動?！?p>　　緊接著，吉伯又考慮道：“可惜馬上就是農(nóng)忙的時候，趁著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先把框架打好。至于材料，可以先砍伐伊爾河邊的樹林?！?p>　　看著上一刻還在猶豫不決的吉伯瞬間投入狀態(tài)，埃里克十分欣慰。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不錯。

　　“這圖你先拿著，等回到威爾茲，我們再細(xì)細(xì)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