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猶如午夜天使的身影出現(xiàn)在前方的密林中,那般輕盈那般從容卻又那般冰冷,仿似世間已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令她動容,她已遠(yuǎn)離紅塵遠(yuǎn)離俗世。
多蘭臉露茫然。
屈言就那么冷冷的盯著女子,腦海中依稀出現(xiàn)了當(dāng)日西湖蘇堤的一幕。
女子蓮步輕移彷如踏浪隨波,很緩慢很緩慢,從密林到火堆的距離直如過了春秋四季。火光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甚至是帶著一種晶瑩透明,火光的妖艷在她的肌膚之上留不下絲毫的痕跡。
屈言沒有多言,目光陰沉如故。
女子的目光一直都望著火堆,就好像那妖嬈升騰的火焰中有她所向往的希望。
火焰猖獗,欲要笑傲蒼穹。
忽然女子的目光微微上移落在了屈言身上,平靜淡然,無喜無悲,正如她的人生一樣不帶有絲毫的色彩,茫然孤獨(dú)。
“屈少俠,你還是不打算交出鑌鐵令?”她的聲音永遠(yuǎn)都是那般平靜,聽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
“如果是為了鑌鐵令那恐怕讓姑娘你失望了,鑌鐵令并不在我身上!”屈言同樣平靜道。
女子白衣如雪,竟輕輕的坐在了旁邊的一樁樹墩之上,然后兩指捏起一根樹枝放在火堆中。火堆當(dāng)然不會因?yàn)橐桓鶚渲σ苍桨l(fā)猖獗起來,不過有時候希望不在乎多少。
“屈少俠,難道你不知道鑌鐵令對于你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負(fù)擔(dān),這種負(fù)擔(dān)足以要了你的性命!”她稍微緩了緩沒等屈言說話接著又道:“當(dāng)初在襄陽的時候如果不是你旁邊的這位公主,想必你已經(jīng)性命不保了。至于當(dāng)初在沔陽,你真的以為那刺客僅僅只是去刺殺倪文俊嗎?你想的太簡單了?!?p> 屈言臉色一變,這些事情想必除了當(dāng)事人沒有幾個知道,可是眼前這神秘女子卻知道,不由的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鑌鐵令落在你屈少俠之手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每個人都恨不得得到此物,號令群雄榮登九五雖然遙不可及,但是天下總有一些庸庸碌碌之輩,懷著一朝成名的夢想。屈少俠如果我是你,我會立刻將鑌鐵令交出來,不管它到了誰的手里只要不在你手里就好。”女子顯然并沒有把屈言的話放在耳邊。
屈言嘴角忽而露出一抹譏諷,一個欲要搶奪鑌鐵令的人竟然可以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一番話,真可謂是天下笑談。
“姑娘,那你想要它嗎?”屈言反問道。
女子臉上忽然閃現(xiàn)出一抹憂愁寂寥,緩緩搖頭,道:“不想要!”
“你不想要鑌鐵令哪來這里找它做什么,難道是故人相會敘敘舊情,呵呵!”多蘭已經(jīng)譏諷道。
女子的目光終于轉(zhuǎn)向多蘭,目露殺機(jī)冷冷道:“如果我說是來殺你這個元朝公主呢?”
多蘭頓時語塞,露出擔(dān)心微微向著屈言靠了靠。
“既然你不想要鑌鐵令,那為何跟蹤我到此處?”屈言當(dāng)然不相信眼前這神秘女子是來殺多蘭的,不然以眼前這女子可以和蓮花禪師動手的身手,想必在他眼皮底下殺一個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雖然我不想要鑌鐵令,但是我可以將它交給一個可以完全掌握他的人。”
“誰?”
女子眼角閃過一絲忌憚甚至是恐懼,不過都是一閃而逝,然后再次恢復(fù)從容鎮(zhèn)定,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你無需知道,你只要知道他的武功很高,甚至是蓮花禪師都不是他的對手?!?p> 屈言的臉色再次變了,女子所言的神秘人顯然不會是金啟昭,可是究竟何人,武功竟然超越蓮花禪師?不過也難怪眼前這女子的武功就有與蓮花禪師一拼之力,更何況是她口中所說的神秘人呢?
不過屈言反而越來越好奇了起來,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呢?”
“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因?yàn)橹懒怂纳矸輰δ銢]有任何好處?!?p> 夜已深,靜的出奇,只余下那堅(jiān)強(qiáng)不屈火龍的掙扎之聲,凄厲肆虐!
“假如你是從杭州一直跟隨我到這里的話,想必你也應(yīng)該知道鑌鐵令早已不在我身上了!”屈言忽而打破沉默。
“一個聰明人顯然是不會做蠢事的,而你是一個聰明人!”
屈言從沒有想過有人竟然將一個聰明人的稱呼安排給他,他并不想做一個聰明人,他只要做一個懵懵懂懂無憂無慮的人。
屈言嘆了口氣,道:“好吧,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我會給你鑌鐵令?!?p> 后面的多蘭頓時著急,不過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女子微微一怔,接著道:“只要我能夠辦到的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我的身份來歷等和我有關(guān)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也不會答應(yīng)你?!?p> 屈言點(diǎn)點(diǎn)頭道:“第一件事,我要找到云婉兒!”
女子亮如明月的眸子輕輕一動,點(diǎn)頭道:“好,我答應(yīng)!第二件呢?”
“我要?dú)⒘私饐⒄?!”屈言說這幾個字的咬牙切齒眼露寒光,似乎恨不得將金啟昭抽筋剝骨。
聽到這個要求女子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顯然目前誰也不想去平白無故的去招惹金啟昭這個大敵,就算是她身后的那個人神秘人也不想。
“這個我需要考慮一下,你可以先說一下第三件事?!?p> “第三件事我還沒有想好,到時候想好了我會告訴你,當(dāng)然如果我心情好的話說不定就沒有第三件事了!”屈言也耍起了無賴,因?yàn)樗呀?jīng)料到眼前的女子不會殺他。
女子皺著眉頭望向屈言,眼神中多了一絲冷漠,道:“希望你說話算話?!?p> 屈言嘴角一動,笑道:“我屈言雖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漢,但是言而有信還是做得到,當(dāng)然我也希望姑娘你能夠快點(diǎn),不然也許我會和其他人做這個交易也說不定。”
“希望你不要死的太快了!”說著女子的目光飄向了多蘭。
“富貴天定生死由命,不過我屈言自小便流浪江湖,到現(xiàn)在也完好無損,想必你可以放心了吧?”
“以后可說不定!”
屈言當(dāng)然明白女子的意思,不僅僅是因?yàn)殍\鐵令的緣故,還有多蘭?,F(xiàn)在義軍四起,雖然還沒有形成足以顛覆元朝統(tǒng)治的局面,但是多蘭一個堂堂元朝公主顯然成了所有義軍的獵物。
屈言現(xiàn)在只有四個愿望,第一就是找到云婉兒,第二則是報仇,第三就是鑌鐵令,只是可惜當(dāng)初洛文正并沒有交代清楚,所以此事目前只能耽擱下來,至于鑌鐵令到底如何處置也許真的如女子所言交給一個可以完全掌握它的人,不然這東西落在任何人之手都可能引發(fā)一場腥風(fēng)血雨。當(dāng)然他還有一個愿望就是希望能幫秦慕楓找到陳倩兒,只是陳倩兒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找到實(shí)在難如登天,所以他也沒有提到。
只是這女子究竟是何人,而她口中可以完全掌握鑌鐵令的人又是何人,此人武功顯然極高,不然女子也不會對于屈言第二件事考慮了。但是金啟昭就是一頭豺狼,一個不好就會被反咬一口,那時就得不償失了。
“你真的打算把鑌鐵令交給她?”女子離開后多蘭不滿的道。
“為什么不呢?”屈言反問道。
“你……哼”多蘭氣呼呼的轉(zhuǎn)向一邊,憤怒的拍打著樹枝。
屈言當(dāng)然有他自己的主意,且不說那女子真的可以幫他完成這三件事,假如真的可以完成那么將鑌鐵令交給她又有何妨?那女子雖然一直給人神秘莫測的樣子,但是對他屈言卻一直好言相待,并沒有向其他人一樣拔刀相向,就憑這點(diǎn)屈言就可以放心。
當(dāng)然就算云婉兒真的可以找到,但是試想當(dāng)今天下想要?dú)⒌魞茨Ы饐⒄汛笥腥嗽?,可是金啟昭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在中土橫行無忌!
屈言不相信那女子真的可以幫他殺掉金啟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