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新咒語（上）

　　幾乎一下課，維吉爾就興奮的像是喝了一整瓶興奮劑一樣，高興的手舞足蹈，并且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去找塞莉希雅，而是和利維他們呆在了一起。

　　“你都沒有看到弗朗茨教授的那副表情——這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堂堂弗朗茨教授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一直到吃午餐的時候，維吉爾還是一刻不停的念叨著，由此可見他對于弗朗茨的怨念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利維搖了搖頭——他其實是相當不滿自己剛剛表現(xiàn)的，尤其是在看到弗朗茨臉上那無比糾結(jié)抽搐的表情之后：“我總感覺自己做錯了——其實弗朗茨教授很可能只是想要提醒我別太驕傲而已，這么說太過分了。”

　　“嘿，你也只是實話實說不是嘛？沒必要老是這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本S吉爾擺了擺手：“相信我，他不會因為這么一點點小事就怪罪你的?！?p>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么妄下決斷?！币慌缘纳w約冷笑著，手中的刀叉動作嫻熟，筆挺的腰板活像個古板的紳士：“不要忘記了，所有的低階學(xué)徒今年都會有一次最終考核，我們的教長大人可是掌握著話語權(quán)的！”

　　“哦……我都快忘了！”維吉爾痛苦的按著腦袋，金色的頭發(fā)被他弄得亂糟糟的：“該死的，為什么非要有這種令人厭惡的考核？”

　　“為了清除某些……混吃等死的之人？”說這話的時候，蓋約陰鷙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得意的目光瞥向維吉爾那痛苦萬分的臉：“讓他們滾出純潔的巫師隊伍?！?p>　　“也許是為了讓我們更好做出選擇？”利維聳了聳肩膀，對于這兩個家伙之間的掐架，他是一丁點兒也不想?yún)⑴c了——或者其實他們自己也樂在其中？蓋約熱衷于用各種方式打擊維吉爾，而慵懶無畏的布魯圖斯之子從不懼怕任何挑戰(zhàn)。

　　低階學(xué)徒的最終考核，是根據(jù)學(xué)徒們的往日表現(xiàn)，以及平時的論文和實驗操作水平，加上最后一次巫師能力測試來決定的。對于所有的學(xué)徒們而言，這無疑是將作為決定他們未來的一次考核工作。

　　未能達標的學(xué)徒們（這基本不可能）將會面臨被趕出學(xué)院的可怕結(jié)局——不過這樣的事情幾乎從未出現(xiàn)過；更多的則是根據(jù)某一科的嚴重偏科被強制分配到某個學(xué)院中去。

　　所有學(xué)科都達到要求水平線的低階學(xué)徒們，將由此邁入巫師的隊伍當中，并且將根據(jù)各自的條件，在三所分院當中自由選擇——雖然話是這樣說的，但實際上依舊是根據(jù)各自的實際情況進行的分配。

　　簡單的例子——斗劍術(shù)水平不夠的人，金獅分院是絕對不會收的；同樣鳳凰分院的學(xué)生們，一定在歷史學(xué)、符文學(xué)等四門學(xué)科都相當優(yōu)秀，并且有著高人一等的出身；梟鷹分院永遠歡迎在魔藥學(xué)和符文學(xué)方面的杰出人才，由此可知。

　　當然，在尼歐奈特學(xué)院當中仍有特例——如果能夠得到總成績第一名的話，就可以任意選擇分院并且不受任何限制了。成功者永遠有著高人一等的特權(quán)，這一點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并且沒有任何人會質(zhì)疑。

　　“我一定會拿到今年的第一名，然后成為梟鷹分院的首席！”說這句話的時候，蓋約狠狠的將餐刀插在了那塊涂抹著醬汁的土豆泥上面，兇狠的目光里面滿滿都是自信，還有野心。

　　“不論任何人想要和我競爭，我都不會有絲毫留情的?！鄙w約將眼神看向了身旁：“這其中也包括你，利維?！?p>　　蓋約·瓦倫斯忍不住瞇起了雙眼——在他看來自己最大的競爭者，也許就是這個總是一副單純到?jīng)]有任何野心，似乎從來不會和別人生氣的家伙。他那詭異到極點的天賦，令蓋約也忍不住產(chǎn)生一絲的畏懼。

　　有幾個人可以在短短一節(jié)課的時間內(nèi)，就能夠熟練的召喚火焰，并且完美的控制它威力、形態(tài)還有大??？不僅如此——這家伙只需要看一次，就能夠把所有見過的材料記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包括它們的準確位置和藥性，乃至于可以聯(lián)系到的一切配方！

　　強悍的精神力量和控制力，還有無與倫比的記憶力——這樣的天賦令蓋約很難不去嫉妒他，盡管對方其實是自己的朋友，而且是真正的朋友。

　　整整幾十天，蓋約把自己關(guān)在了藏書塔里，就是希望能夠完全超越利維的水平——畢竟不管天賦怎么樣，只要自己愿意付出，依舊是有希望超越他的。

　　“我期待著能和你較量?！毕噍^于蓋約眼中的熊熊火焰，利維則要平靜得多，微笑著回答道。這令蓋約不由得一陣氣短。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是不是有惹他生氣了？”利維有些忐忑的看著蓋約一去不回頭的身影，有些的忐忑的向維吉爾問道：“就好像上次那樣？”

　　“沒有……我想他大概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了而已?！本S吉爾苦笑不得的看著利維說道：“有的時候我總是不明白。”

　　“不明白？”

　　“你究竟在怕什么呢，為什么總是那么在意別人的說法呢，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是啊，我們都是朋友，但是朋友絕不是相敬如賓那種對陌生人的客套。朋友就是可以生氣，可以相互了解，相互感受并且能夠容忍的一群家伙，而不是總是提心吊膽，擔心對方會因為自己一句話就轉(zhuǎn)身離開的小氣鬼！”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反目成仇，也許有一天你會恨不得我去死！但是利維——我親愛的摯友喲，你永遠會是最了解，也是我最了解的那個家伙！”維吉爾輕輕將頭發(fā)向腦后一甩，瀟灑的笑了笑：“所以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苦悶，亦或是煩心事就盡管和我，還有蓋約那個冷臉怪說罷，誰讓我們都是朋友呢！”

　　……………………“……他說的很正確?！卑⑺谷馉柨吭诶戎?，看著站在精神空間大廳內(nèi)，不停練習(xí)著控制手中火苗的利維，輕輕嘆息著說道：“只不過，他并不清楚我們?！?p>　　利維一聲不吭，站在那兒一次又一次的揮舞著依靠精神力量模擬出來的魔杖——這也是精神空間變異之后的優(yōu)點之一，可以在這里模擬出一些東西，無論是魔杖還是施法時候的精神力量微妙動態(tài)。

　　看到默不作聲的利維，阿斯瑞爾忍不住笑了一聲。維吉爾絕對不能理解的——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利維，尤其是在親眼看到海倫娜死在自己面前的利維，對于朋友和身邊的人究竟是怎樣的珍視。

　　他說的沒有錯，利維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恐懼之中，這也是他沒能戰(zhàn)勝科爾特斯的原因——他恐懼著某一天身邊的人再一次的消失，朋友會再度死在自己的面前。這種似乎很可笑的恐懼，卻實實在在的不斷折磨著利維。

　　“關(guān)于……熒光咒的改良怎么樣了？”阿斯瑞爾像是隨口問道的一樣：“應(yīng)該已經(jīng)差不多了吧？整整一年的時間我們都在忙這個呢?！?p>　　“還差一點點?！崩S點了點頭：“只要想辦法解決掉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如何控制光線遠距離投射的問題，就算是完成了?！?p>　　也許熒光咒僅僅是一個小小的低階咒語，甚至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即便如此如果真的能夠徹底改良一個咒語，光是體驗的過程就能夠讓利維受用良多了。

　　不論是路德維希關(guān)于亞述符文和咒語組成的筆記，還是維吉爾送給他的，有關(guān)如何縮減咒語長度的技巧，利維對于這些永遠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實際上也是大多數(shù)巫師的現(xiàn)狀。

　　實際上這樣其實也就夠了——畢竟并非所有人都是研究者，會用劍的人不一定需要懂得如鑄劍。但是反過來說，懂得鑄劍的人，也一定就懂得如何最大限度的發(fā)揮這柄劍的真正實力。

　　他會清楚這柄劍那里的厚度最大，哪里最鋒利，如何才能完美的掌握重心與劍身之間的平衡，如何使用它最鋒利的劍刃，以及怎么保養(yǎng)——這就是利維之所以會執(zhí)著于改良熒光咒的原因，他并不僅僅是出于一時想法，改良一個已經(jīng)過時的咒語，他更想要體驗到一次“鑄劍”的過程。

　　當然，這其中的難度絕對超乎想象——因為并不僅僅是將原有咒語的順序進行重組，而是進一步修改，乃至重新組合的過程。路德維希導(dǎo)師關(guān)于亞述符文的研究對他而言意義重大——所有的咒語，從一開始就是一副圖紋，而不是句子。這樣徹底顛覆了大多數(shù)學(xué)徒世界觀的說法，卻成了利維改良熒光咒的關(guān)鍵。

　　而維吉爾送給他的那封卷軸，也讓利維找到了最后一塊拼圖——縮短咒語的長度，大大減少了許多重復(fù)性的工作，將整個咒語的難度壓倒了最低，這點尤其重要。